委屈瞪他哥一眼，安安靜靜不說話。

視頻里的人正在交談，他仍然是一副不冷不熱的穩(wěn)重模樣，問些家常話。宋蔚雨撐著下巴看，原來他自信起來這么好看、有氣質(zhì)。

視頻里的宋蔚雨問宋佳鳴病有沒有好，宋佳鳴說好了之后他淡淡的點頭，然后準備讓宋佳鳴出國，宋佳鳴沉不住氣氣得拍桌子，宋蔚雨看見他在桌子下的手揪著西裝。

按下暫停，宋蔚雨轉(zhuǎn)頭去問身邊的宋佳鳴：“有什么??？”

宋佳鳴皺眉，顯然是想到不太好的回憶，“同性戀?！?/br>
“嗯？”宋蔚雨沒聽明白：“什么意思？”

“他們認為同性戀是一種疾病，可以治療?！彼渭养Q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哥當時還來看我呢?！?/br>
余光看向屏幕上的自己，宋蔚雨沒有這段記憶，他問：“我？”

“視頻里的人真的是我們？”

“是啊?！彼渭养Q撐著下巴隨口解釋：“每個人都有欲望，高位面世界人類已經(jīng)習慣將自己的欲望數(shù)據(jù)化——記錄在電子設(shè)備上，羅列出愿望清單，白紙黑字變成無數(shù)個編輯過的"1"與"0"。不過很多人無能還可憐，只能對著屏幕眼巴巴祈禱數(shù)據(jù)變成現(xiàn)實，而我則是把冰冷的數(shù)據(jù)和分子轉(zhuǎn)換成實體。

”

“在億萬年前完整地恒星四處流浪，不幸碰到宇宙大爆炸，破碎的星屑為了重組星辰去尋找人類的幫助。人類由古老的物質(zhì)組成，組成你的物質(zhì)里有宇宙恒星碎片，芬蘭白雪，新鮮茉莉，黃金……原子以特定的組合方式聚集，形成你?！?/br>
“我收集所有組成你的原子，無數(shù)次組合，才形成獨屬于你的組合方式，我賦予你生命、身體、世界，你為我而生，你真正意義上的獨屬于我。”

匪夷所思，宋蔚雨不信，但是指尖的溫度快速降低，變得冰涼：“你沒睡醒？”

“哥，收養(yǎng)孩子需要無子女，宋佳夫婦很明顯不可能領(lǐng)養(yǎng)孩子。”宋佳鳴對他笑，笑得惡意滿滿：“一個長得好看，外表看上去很陽光可愛的孩子八歲才被人領(lǐng)養(yǎng)。當我可以被預定嗎？還有很多線索我就不說了?！?/br>
無知帶來恐慌，宋蔚雨的認知里這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他希望宋佳鳴告訴他這些話都是騙他的，但他又強硬挑開現(xiàn)實里的Bug給他看，告訴他這就是事實。生活里的細節(jié)跑出來，他開始相信。

腦海里浮現(xiàn)出宋佳鳴讓他跳出自我視野的話，視頻的畫面和宋佳鳴的問題。他不得不信。

宋佳鳴的聲音都在顫抖，瘋魔被抖出來落在宋蔚雨的肩上，滲到他的骨頭里，他虔誠的親吻宋蔚雨的發(fā)絲，拍打他的背部：“我可以成為你喜歡的樣子?！?/br>
惶恐感已經(jīng)過去，宋蔚雨回歸一碰就散的平靜。算不上平靜，宋佳鳴的安撫開始起效，他的大腦也在保護他，處于下意識拒絕相信但又相信的狀態(tài)。大腦給他時間，讓他逐漸接受這個事實。

安安靜靜不動過了許久，久到宋蔚雨忘記自己剛剛想了什么，但是他記得宋佳鳴說他去截斷所看他，他岔開話題，帶入猜測自己說得不是什么好話：“我說了什么？”

“不應(yīng)該問是哥說了什么，是我做了什么?！彼渭养Q臉不紅，心不跳：“我們中間隔了一面玻璃打電話，我對著你打飛機，你聽到我說的話臉都紅了?！?/br>
“可惜，你后來掛斷電話了?！?/br>
宋蔚雨：“……這是你讓我學唇語的原因？”

“差不多?！彼渭养Q大方承認：“你掛斷電話可是我的意難平。下次我隔著玻璃對你打手槍，哥圓我一個夢?！?/br>
宋蔚雨有些頭疼：“你好幼稚?！?/br>
“哥不是說喜歡十八歲的我嗎？”宋佳鳴：“十八歲我有些時候確實挺幼稚?！?/br>
印象里他沒說過，宋蔚雨問：“我說過嗎？”

宋佳鳴指了指屏幕上的宋蔚雨：“他說的?！?/br>
“他說他只喜歡十八歲的我，長大之后他不喜歡了，讓我滾。”

宋蔚雨：“……”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手銬碰撞聲特別響，宋佳鳴問：“哥，你怕嗎？”

掌心里都是汗，宋蔚雨心跳特別快，身體也在發(fā)抖，他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怕?！?/br>
“怎么可能不怕?！?/br>
“怕也沒用?！彼渭养Q湊過去抱著他，不斷的刺激他哥：“這個世界從頭到尾都只有我們兩個人?！?/br>
“偏執(zhí)的裘航張、冷漠的宋家、嫉妒不甘的林盧介和溫良的聶秋樂，”宋佳鳴頓了頓，他在找直白容易理解的詞：“都有我的影子，或者可以稱之為我。”

“不得不說啊，林盧介是這幾個影子里最像我的，直接對你動手?！彼渭养Q感到好笑，他忍不住更用力抱著宋蔚雨：“但是它不夠浪漫不夠溫柔，不了解哥的喜好，配不上哥?！?/br>
“還是消失不見比較好。你看到的萬物都有我的影子，你喜歡的一切歸根結(jié)底都是愛我?！?/br>
“你熱愛的生命也是我給的，你的一切都屬于我?！?/br>
是嗎？

宋蔚雨躲到宋佳鳴懷里。他在宋佳鳴的懷里縮著身體，他的情緒稍微得到穩(wěn)定，因為緊張和恐懼帶來的呼吸不暢有所緩解，聞著宋佳鳴身上的味道，擁抱數(shù)不清的安全感。

林盧介死了，宋蔚雨咬了咬唇問：“那些……我呢？”

宋佳鳴低頭親他的眼角：“死了?！?/br>
“它不應(yīng)該用你的臉活著?！彼渭养Q覺得主語不清楚，他用英語重復一遍：“Itshouldn'tlivewithyourface.”

主語It。

閉上眼，宋蔚雨：“宋佳鳴，你怎么知道我和它不一樣？也許你哥沒有回來?！?/br>
“因為哥沒跑啊?！彼渭养Q去蹭他，“我成功了?！?/br>
“哥，你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心疼我嗎？我等了你太久?！?/br>
宋蔚雨低頭看地面。

或許在他不知道的過往里，宋佳鳴是個浪漫又敏感的孩子，偏執(zhí)到這種地步他也很浪漫，注重所有生活的細節(jié)。他會小心翼翼的去揣測他會不會喜歡，認真又蹩腳去扮演不屬于他的人設(shè)，試探他到底喜歡什么樣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煎熬里度過。

宋蔚雨覺得宋佳鳴非?？蓱z。在漫長的時間里失去最初的樣子，現(xiàn)在要和他在一起，僅僅因為他沒跑。

果真，置之死地而后生。

宋蔚雨不說話，宋佳鳴小心翼翼問：“哥，現(xiàn)在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啊?！彼挝涤陠枺骸澳阏f我們隔著玻璃打電話，我當時愛你嗎？”

宋佳鳴的聲音很明顯落下去了：“只愛一點點……”

“我出來之后哥還讓我離你遠點。”

宋蔚雨之前認為自己是不愛宋佳鳴，原來是他誤會了。看樣子他在過去很愛宋佳鳴，愛到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