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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百里以上。夏子清外號鬼影子,本以輕功出名,還不覺得如何,可是孟耐德、張正林,武功雖好,但像這樣一口氣奔行了這許多路,中途又沒有歇腳的時間,實在已經吃不消了。 孟耐德鬢發(fā)上早已有了汗水,張正林也呼吸顯得有些粗濁起來。潭子口又過去了,看來戚夫人駐曄之處,還在前面?,F在已經四了,四面灰蒙蒙的山勢,星月無光,幾乎使人對面看不清入影。這時三人業(yè)已奔到了一座小山腳下,孟耐德抬頭望去,但見山拗間一片叢林中,隱約有一點燈火。心中不禁一動,暗道:“那是紅廟,莫非戚夫人就在紅廟之中?” 夏子清奔近山腳,就朝小山坳間的一條石徑上奔去,但見兩旁古木夾道,松濤盈耳。石徑盤曲而上,不大工夫,已經登上山腰問一片石坪,一眼望去,蒼松翠柏,環(huán)棚著一座廟字。鬼影子夏子清領著孟耐德走上石坪,腳下忽然一停,回頭笑道:“副總巡主,到了?!币宦繁夹辛艘粋€時辰,一百二三十里,直到此時,他才開口說話。 孟耐德道:“這里是紅廟?!痹瓉硭龑@一帶的地理極熟。 夏子清道:“正是?!?/br> 孟耐德又道:“戚夫人就在這里?” 夏子清應了聲“是”,才道:“耐德請進?!?/br> 孟耐德舉目看去,迎面三級石階上,廟門敞開,但卻不見一點燈光,整座廟字,寂然無聲。在沉沉氣色中,有著無比的陰森詭秘之感,她是奉戚夫人諭令召見的人,自然該由她走在前面,當下也就不再多說,當先舉步跨上石階,走入廟門。 鬼影子夏子清和張正林緊隨她身后,朝內走去。孟耐德跨進天井,就覺得有些不對。要知她在職位上,雖然只是一個副總巡主,但卻是戚夫人手下心腹。戚夫人在乾坤教中,地位極高,她到了這里,豈會這般冷清清的,不點燈火,不見一個人影? 就在她快要行近階前,夏子清已在她身后躬著身子,高聲說道:“啟稟戚夫人,副總巡主何月風到。” 孟耐德趕忙在階前停住,躬著身道:“屬下何月風,應召前來,叩見戚夫人。” 說完,垂首恭立。 這時,從大殿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之聲,一個一身青衣,黑紗蒙面的婦人,緩步走出。她身后緊隨著一個秀發(fā)披肩的少女,山同樣面垂黑紗。青衣婦人一走近石階,才腳下一停,冷冷的道:“你叫何月風?” 孟耐德心頭猛震,腳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連退了兩步,抬頭道:“你不是戚夫人?!?/br> 青衣蒙面婦人冷冷的道:“老身自然不是?!?/br> 孟耐德道:“你敢冒充戚夫人。” 青衣蒙面婦人冷笑道:“你不是也冒充了孟耐德么?” 孟耐德怒聲道:“你是什么人?” 青衣蒙面婦人冷冷一笑道:“咱們自然是熟人了。”舉步緩緩摘下了面紗。 孟耐德雙目一霎不霎注視著對方,青衣婦人這一摘下面布,此刻雖是夜色昏暗,她依然看得清楚。這青衣婦人無論從面貌,身材,和清冷的眼神,奠不和孟耐德,完全一模一樣。還有,她身后側侍立的長發(fā)少女,這時也除下了面紗。她,赫然正是孟耐德的獨生女兒,公主孟雙雙。 何月鳳在這一瞬間,她心里明白了。夏子清今晚傳來的“上諭”,原來只是假傳圣旨,主要是把自己騙到這里來,孟耐德被秘密囚禁在天龍山幽谷石室之中,也被他們救出來了。心念一動,右手抬處,嗆的一聲,掣劍在手。身形同時向左閃出,喝道:“張正林,隨我退出去。”她向左閃,正是避開夏子清。 因為夏子清站在她身后右側,他既然假傳“上諭”,自然已經不可靠了,萬一他在身后突然出手偷襲,豈非防不勝防?但張正林不同,是她從墨山鋪帶來的,當然不會是對方的人。 那知張正林忽然聳聳肩,笑道:“在下是奉教主之命,輔調孟耐德來的,你既然不是耐德,我就不用聽命于你了,你說是么?” 何月鳳驀然一怔,怒喝道:“張正林,你反了?!?/br> 張正林笑道:“夏使者還是我?guī)煾的?,他不是也反了么??/br> 何月鳳道:“他根本就不是夏子清。” 張正林大笑道:“在下又何嘗是張正林呢?” 孟耐德冷聲道:“姓何的,我勸你還是束手成擒的好……” 何月鳳沉喝道:“好?!焙嚷暢隹冢蝗或v身躍起,揮手一劍朝孟耐德當胸刺去。 孟雙雙喝道:“好個妖婦,你還敢使?jié)??!倍傅乜缟弦徊剑喙庹чW,攔擊過去。 她手上這柄寶劍,正是石哥哥要她從何月風手上取來的,青芒吞吐,削鐵如泥,雙劍交擊,但聽“咯”的一聲,何月鳳手中長劍,立被齊中削斷。何月鳳吃了一驚,認出孟雙雙手中長劍,正是自己之物,若在平時,孟雙雙這點武功,她有把握把它奪回來。 但此時形勢不同,不但自己陷入他們包圍之中,而且孟雙雙手中一柄利器,自己未必一出手就能奪得回來,只要出手無功,對方三人,必然會聯手對付自己,正待騰身朝外飛撲出去。她這一轉身,但見夏子清、張正林兩人,不知何時,已經一左一右欺到了身后,等她轉過身去,正好面對面擋住了去路。雙方相距,不過數尺。 夏子清聳著肩,笑道:“副總巡主,識時務為俊杰,你想走只怕不容易了。” 何月鳳又急又怒,口中厲叱一聲,左手疾劃,一招“玄鳥劃沙”,指風颯然,朝左首張正林劈去。這一招自然是志在巡退張正林,同時右手半截斷劍猛然一翻,使了一招“斷劍屠劍”,功運右臂,全力朝夏子清胸前刺去,她心里恨透了夏子清,恨不得把夏子清立斃劍下。 夏子清敞笑一聲道:“副總巡主這是想要老朽的老命了?!彪p方相距極近,他只顧說話,沒躲沒閃,眼看半截斷劍,快要碰上胸前衣衫,才口中“啊”了一聲左手衣袖隨著朝上拂起。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何月鳳斷劍堪堪刺到,夏子清的一角衣袖也正好跟著卷起,袖角卷上斷劍。何月風但覺右腕劇震,五指驟麻,一柄斷劍呼的一聲朝半空中直飛上去。長劍脫手,心頭自然猛吃一驚,腳下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不迭。 但就在她剛退了半步,只聽身后響起了張正林的輕笑,說道:“委屈副總巡主了?!痹捖暼攵?,腰眼驟然一麻,一個人跟著朝地上坐去。 孟雙雙喜得跳起來,叫道:“娘,張大哥把她制住了?!?/br> 清晨,一輪金黃的太陽,剛從東山升起。孟耐德率同夏子清、張正林,也剛回到墨山鋪的雜糧店。夏子清肩頭,還扛著一個長發(fā)散亂的苗裝少女——那正是孟雙雙,她雙目緊闔,兩只手軟軟的下垂,顯然是被點了xue道。夏子清把孟雙雙送到孟耐德的房中,才行退去。 阿木婆巴結的送上一盞熱茶,望了榻上的孟雙雙一眼,低聲問道:“副總巡主把她擒來的?” 孟耐德困乏的在一張木椅上坐下,說道:“她是被戚夫人手下拿住的,戚夫人要我把她帶來,就可誘使石中英人伏了?!闭f到這里,目光一抬,叫道:“阿木婆。” 阿木婆慌忙陪笑道:“副總巡主有什么吩咐么?” 孟耐德目光注著她,問道:“你會使蠱?” 阿木婆道:“會,會?!?/br> 孟耐德道:“技術如何?” 阿木婆陪笑道:“使蠱一道,在苗疆中,雖然各有師傅。但若論道術最高,就得首推云霧山的金花仙娘,屬下就是金花仙娘的再傳弟子,仙娘門下,分為金,銀、銅、鐵四級,凡是養(yǎng)的金蠶蠱,金贍賒、金蜈蚣、金線蛇,冠上一個”金“ 字的,都算級的?!?/br> 孟耐德問道:“你養(yǎng)的是什么?” 阿木婆道:“屬下養(yǎng)的是金蜈蚣?!?/br> 孟耐德道:“你下的蠱,可以使人毫不知覺么?” 阿木婆笑道:“下蠱,當然使人毫無察覺,就是第四級養(yǎng)鐵線蛇,鐵蜈蚣的人,也一樣叫你在不知不覺中了蠱毒,不到發(fā)作的時候,一點感覺都不會有?!?/br> 孟耐德問道:“你有沒有解藥?” 阿木婆笑道:“會使蠱的人,自然都有解藥。” 孟耐德道:“好,那你就給我配六個人的蠱,下在酒里?!?/br> 阿木婆驚異的看了她一眼,悄悄問道:“副總巡主要下在什么人身上?” 孟耐德面情嚴肅,說道:“這是上面交下來的命令,你只管照我吩咐行事,不準多問,事后我自會重賞于你。” 阿木婆應了是道:“屬下遵命?!?/br> 孟耐德道:“我要坐息一會,你不用在這里伺候了?!卑⒛酒挪桓叶嗾f,悄悄退去。 中午,雜糧行后進的糧棧里,品字形擺了三張八仙桌,每一張桌上,都放著四菜一湯,每碗里有魚有rou,裝得滿滿的,每一桌上,都有一壺酒,每餐都是如此。 現在,由孟耐德為首,魚貫進入餐廳。上首一桌是孟耐德,孟族長,和蔡、白兩個村長。東首一桌以八手仙娘萬妙妙為首、羅浮二怪、夏子清和張正林。西首一桌以總教頭信天翁、副總教頭扒灰翁,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大頭鬼谷奇、火燒鬼辛六。 孟耐德等大家坐定,舉起酒碗,徐徐說道:“諸位請用酒菜,飯后,我有一件重大的消息,要向大家宣布?!彼f的是苗語,在座人中,只有八手仙娘萬妙妙和羅浮二怪聽不懂。張正林在下首,悄悄的用漢語和三人說了。 孟族長口喝干了一大碗酒,說道:“耐德,有什么重大消息,你還是先說出來的好,叫大家喝悶酒,多沒意思?!?/br> 孟耐德笑了笑道:“因為我宣布之后,咱們就要行動,不如飯后再說的好,來,咱們大家干一碗?!闭f罷,舉起酒碗,仰首喝了下去。 三張桌上的人,也一齊舉起酒確定,干了一碗。大家雖然不知道孟耐德要宣布的是一件什么事情,但誰都聽得出來,好像飯后要有行動。也許有一場搏殺,于是大家也就不再多問,大碗喝酒,大塊吃rou,大碗裝飯,吃得宛如狼吞虎咽。 不消多說,大家全已喝足吃飽了。 孟耐德回頭朝伺立身后的阿木婆望了一眼,阿木婆朝她點點頭。孟耐德突然閃電一指,點了阿木婆“玄機xue”,站起身子,一手迅快從阿木婆懷中,掏出一塊兩寸見方的金牌。回頭朝西首一桌信天翁等人冷冷一笑,說道:“翁總教頭,你們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制住阿木婆么?” 信天翁慌忙起身,抱抱拳道:“屬下不知道,還請耐德指點?!?/br> 孟耐德面如寒霜,緩緩說道:“阿木婆投奔孟家寨,十年來,我待她不薄,她居然心懷叵測,受人利用……”信天翁等人,聽到這里,心頭不由的暗暗驚異。 他們自然知道,阿木婆是乾坤教遠在十年前,就派到孟家寨去臥底的人。他們當然也知道,如今的孟耐德,乃是教中副總巡主何月鳳假扮的,那么她似乎不應該當眾說出這些話來。只聽孟耐德接下去道:“她居然在總教頭,副教頭諸位身上,下了蠱……” 信天翁聽得猛吃一驚,驚然道:“阿木婆在屬下等身上下了蠱?” “不錯。”孟耐德面清冷肅的道:“不信,我已從她身上搜到了她養(yǎng)的金蜈蚣蠱本命令牌,諸位一試就知。”說完,左手手掌一攤,掌心豎立,把那塊兩寸方的金牌,朝西首桌上幾人照去,輕輕晃動了兩下,金牌上,赫然用枚金釘釘著一條寸許長的金頭蜈蚣,好像標本一般。 金牌上釘一條蜈蚣,這也并沒什么出奇之處,但西首桌上,信天翁,扒灰翁魯七、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大頭鬼谷奇、火燒鬼辛六等六人,金牌照面,立時感到不妙。因為他們酒醉飯飽,本來好好的人,突然間,感到胸頭抬動,好像有一團東西,蠕蠕赫動,喉間忍不住干嘔作聲。這一下,六人臉上,登時神色大變。 扒灰翁驚疑的看了信天翁一眼,惶然道:“總座,情形果然有些不對?!?/br> 信天翁點點頭,怒形于色的道:“咱們可是中了老虔婆的蠱毒。” 扒灰翁抬目望望孟耐德道:“阿木婆身上不知可有解藥?” 孟耐德冷然一笑道:“解藥我有?!?/br> 八手仙娘聽說阿木婆在信天翁等人身上下了蠱毒,心頭暗暗一凜,忍不住問道:“耐德,阿木婆會不會也在小妹身上,下了蠱毒?”提起蠱毒,誰都會毛骨驚然。 孟耐德淡淡一笑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但很容易試得出來?!?/br> 八手仙娘道:“如何試法?” 孟耐德緩緩舉起左掌,說道:“這個阿木婆養(yǎng)金蜈蚣的本命令牌,中蠱的人,只要和她本命令牌一照,體內蠱毒,立即會被引發(fā),仙娘和這面令牌照面之后,如果體內并無絲毫反應,那就是沒有中蠱了。” 八手仙娘對著金牌,過了半晌,并無異樣感覺,這就笑了笑道:“這么看來,小妹那是沒中蠱毒了?!?/br> 信天翁道:“屬下等人,全中了蠱毒,還望孟耐德賜予解藥。” 孟耐德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們稍安毋躁?!痹捖曇宦?,舉手輕輕擊了三掌,喝道:“把人押上來。” 只見由宋族長領先,他身后是四個人手執(zhí)苗刀的勁裝苗人押著兩個頭上蒙了黑布的人走人,最后一個則是秀發(fā)披肩的苗裝少女。信天翁等人,一眼瞧到那苗裝少女竟是孟公主,心頭不由得暗暗一凜。 大家方才還在奇怪,今天雖是宋族長擔任總值,但沒見宋族長來吃飯,不知他去了那里?原來他負責押著兩個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