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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人與他提過!他雖不學(xué)無術(shù),對朝堂事卻并非一竅不通,更別提這些日子他管著藩務(wù),漠北那邊的情況自然也了解個大概。巴林頓是大成朝西北邊的一個大部,自大成開國起就與漠北其他部落一樣,臣屬于大成朝,但在十多年前,時任汗王尋機(jī)叛了大成,自立汗國,還吞并了周邊幾個小部落,野心膨脹后又繼續(xù)往東發(fā)兵,攻打占領(lǐng)了地處通往大成朝要塞位置的刺列部。那應(yīng)當(dāng)是凌祈宴出生前幾年的事情,當(dāng)時他父皇還是皇子,領(lǐng)兵出征漠北,擊退了巴林頓的叛軍,重新奪回剌列部,后頭這十幾年,是他五叔靖王常年駐守西北邊境,才擋住了巴林頓對大成朝的覬覦。但是現(xiàn)在,這位刺列部來的小王子告訴凌祈宴,說刺列部的汗王被巴林頓人蠱惑,已起了反叛之意。姜戎的神色有一些凝重,與凌祈宴解釋:“剛到京中時,我就已將事情告知了主客司,主客司的官員說已與您稟報過,是您的意思,不想壞了陛下過萬壽節(jié)的興致,要將事情壓一壓,待萬壽節(jié)之后再與陛下稟報這事?!?/br>凌祈宴頓時怒了:“誰跟本王說過?沒有任何人跟本王提過這事!”他不甚清明的腦子轉(zhuǎn)了一圈,立刻明白過來,這事十有八九與劉商這個主客司主官脫不了干系,該死的!“罷了,這事本王知道了,明日本王就進(jìn)宮去與陛下說?!绷杵硌缬趾攘丝诰?,壓下心中怒氣,事情既已這樣,多說無益,明日盡快將事情與他父皇稟明就是。姜戎大抵也明白過來,這位毓王殿下像是被人坑了,擔(dān)憂問他:“可會連累殿下?”“無事,也沒耽擱幾日?!?/br>凌祈宴無甚在意,只覺著這個劉商腦子有包,借他的名義故意拖延幾日壓著不報,他最多不過被他父皇說兩句,又能如何?凌祈宴的神色一頓,想起另一件事情,看面前這位小王子的眼神里多了絲微妙:“你父汗與你兄長勾結(jié)巴林頓,起了反派之意,你呢?你千里迢迢來京中告發(fā)他們?”姜戎坦然道:“我漠北人并無中原人子不告父、親親相隱那一套禮法,且父兄所犯之事等同謀逆叛朝,本也不能包庇?!?/br>“待陛下處置了你父兄,這刺列部的汗王之位,就能落到你身上?”“是?!?/br>姜戎大方承認(rèn),并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凌祈宴大笑,將酒倒進(jìn)嘴里:“好,你是個有趣的,本王欣賞你?!?/br>他雖無大志,但向來欣賞有野心又有手段之人。姜戎望著他的目光灼灼:“能得殿下青眼,小子榮幸之至,日后只要殿下開口,能做到的事情,定竭盡所能為殿下做到。”戌時末,姜戎將凌祈宴送出莊子,倆人一路說笑,已比先前來時熟稔許多。毓王府的馬車停在莊外,溫瀛就站在車邊,面色沉淡地看著凌祈宴與人一起走出來。見到溫瀛,凌祈宴臉上的笑意褪去,溫瀛低下聲音:“學(xué)生來接殿下回府?!?/br>姜戎的目光在溫瀛與凌祈宴之間轉(zhuǎn)了一圈,輕瞇起眼,很快又不動聲色地與凌祈宴道:“恭送殿下,殿下慢走?!?/br>凌祈宴點點頭:“待你離京那日,本王再為你送行?!?/br>姜戎趕忙謝恩。凌祈宴坐上車,溫瀛沒跟上去,亦沒看那姜戎一眼,隨著馬車步行離開。凌祈宴坐在車中,車輪子轱轆響個不停,讓他有些心煩意燥,醉意又漸升起,胃腹處一陣不適。辛辣刺激的酒味順著喉口翻涌上來,凌祈宴捂著肚子彎下腰,隨車伺候的太監(jiān)手忙腳亂地捧上痰盂,他喝進(jìn)去的酒水全部吐了出來。外頭的溫瀛聽到動靜,叫人停了車,拉開車門,就見凌祈宴趴在痰盂上,已吐不出東西來,正在干嘔。他坐上車,攬過凌祈宴讓他趴自己身上,幫他揉按肚子。凌祈宴閉著眼低喘氣,好半日才緩過勁來,嘴里罵道:“窮秀才,你又占本王的便宜?!?/br>說是這么說,他卻沒力氣將人推開,趴在溫瀛懷里,手腳都是軟的。溫瀛的神色晦暗:“殿下明知自己喝不了這么多酒,為何非要喝?”聽出他語氣中的教訓(xùn)之意,凌祈宴當(dāng)下生了氣,坐直身,抬手就想扇他,被溫瀛扣住手腕。“殿下還有力氣打人嗎?”對上溫瀛板起來的冰冷棺材臉,凌祈宴十分惱火:“你滾下去,你好大的膽子,敢教訓(xùn)本王。”“殿下這般不自愛,不將自己的身子當(dāng)回事,學(xué)生看不過眼罷了。”“滾!”溫瀛放開他,下車去,凌祈宴用力甩上車門。亥時二刻,回到王府,溫瀛跟去正院,伺候凌祈宴更衣,手剛碰到他衣袖,就被凌祈宴甩開。凌祈宴一臉冷淡:“這里不需要你,滾下去?!?/br>溫瀛抬眸,他的眼中沉淀著隱藏在平靜假相下的、若有似無的鷙戾,又似凌祈宴初見他之時。凌祈宴皺眉,這個混賬還生氣了?他有什么資格生氣?“本王叫你滾,你是聽不懂嗎?”溫瀛看著他,沉聲問:“殿下,您就這么討厭學(xué)生?”凌祈宴似聽笑話一般:“你如此膽大妄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還處處忤逆本王,你覺著本王不該討厭你?”“那您為何不處置學(xué)生,將學(xué)生趕出去?”不待凌祈宴說,他又岔開話題:“殿下今日去與那刺列部的小王子飲宴,高興嗎?”原本想罵人的凌祈宴被他一句話轉(zhuǎn)移注意力,嗤道:“自然是高興的,只有你才會讓本王不痛快?!?/br>“學(xué)生能這樣叫殿下記著學(xué)生,也是學(xué)生的榮幸?!?/br>凌祈宴抬腳就踢。溫瀛跪坐在榻前,捉住凌祈宴腳踝,幫他脫了鞋襪。凌祈宴坐著沒動,冷冷瞅著他。下人打來熱水,溫瀛捏著布巾,摩挲著凌祈宴細(xì)白的腳掌,仔細(xì)地幫他洗凈。凌祈宴還是想罵人,溫瀛抬起眼,忽地問他:“那位刺列部的小王子,對殿下殷勤備至,殿下喜歡嗎?”凌祈宴不耐道:“與你何干?”“太子雖處處提防著殿下您,對您與旁的人到底不同,殿下覺著呢?”“太子送殿下銀狐皮,那小王子送殿下夜明珠,那些東西,就能討得殿下歡心?”“那些身外之物的奇珍異寶,殿下就有這般看重?誰人送殿下,殿下都會收?”凌祈宴沉了臉,一會兒小王子,一會兒太子的,這小子到底想說什么?“好東西為何不要?本王不看重那些金玉珠寶,難不成要看重你這窮秀才幾個銅板買的零嘴?”溫瀛捏住他腳掌,不再說了。殿下不懂這些,……不懂也好。凌祈宴被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