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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雙手捧著碗,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小半,rou卻沒吃幾口。溫瀛見狀,又叫人來,多給他加了些今日西北那邊剛送來的新鮮菜,再給他煮了一鍋粥,好叫他吃飽。凌祈宴笑呵呵道:“你別忙活啦,你還不如給我上壺酒來呢,喝了酒身上更熱乎?!?/br>“不許喝?!睖劐瓫]有猶豫地拒絕。真夠霸道的。凌祈宴倒也沒真想喝酒,畢竟還記著這里是軍營,喝得酩酊大醉影響不好,溫瀛不答應(yīng)就算了,吃著東西,順嘴問他:“明日大軍又要?jiǎng)由韱幔俊?/br>“沒有,再在這里待幾日?!?/br>凌祈宴點(diǎn)點(diǎn)頭,這地方還挺好,他們這一路過來,這個(gè)莫洛草原確實(shí)比別處水草更豐腴,景色也更好些,難怪這數(shù)十年間,巴林頓和漠北都在不斷爭搶這一處地方。“那你們剛才商議了那么久,討論出接下來要進(jìn)攻哪里嗎?”“沒有,”溫瀛淡定吃東西,“眾將意見不和,各執(zhí)己見,誰都說服不了誰,作戰(zhàn)計(jì)劃定不下來?!?/br>凌祈宴笑著揶揄他:“你幾時(shí)愿意好脾氣地聽他們爭了?”溫瀛淡淡看他一眼,沒再接話。別人說他獨(dú)斷專行,并非假的,自出兵巴林頓之后,軍中一眾部下算是深刻領(lǐng)教了他的脾氣和個(gè)性,這位旒王殿下決定要做的事情,無論別人說什么,輕易就不會改。好在每一次他的決斷都沒出過岔子,逐漸叫那些原本因他年紀(jì)小,而輕視他的老將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在軍中日漸樹立起威望,雖然如方仕想那樣不將他放在眼中的人,依舊少不了。往常碰上這種有爭議的時(shí)候,基本都是溫瀛一錘定音,容不得反對之人辯駁,今次凌祈宴還是第一回聽到他說,因?yàn)楸妼⒁庖姴缓?,下一步的作?zhàn)部署定不下來。稀奇。凌祈宴戳他手臂:“你不要賣關(guān)子,有話直說,你又在盤算什么?”溫瀛沉聲提醒他:“別鬧。”“那你說實(shí)話。”溫瀛隨口說了:“沒什么,有人表現(xiàn)得有些古怪,且再看看?!?/br>凌祈宴立刻會意:“是螞蚱忍不住要跳了?”溫瀛不以為意:“或許吧。”倒也是,再不做些什么,他們就快要打到巴林頓都城了,凌祈寓那個(gè)心眼比針眼還小的狗東西,豈能坐視溫瀛立下此等不世軍功,也是時(shí)候該出手了。不過沒關(guān)系,那狗東西動作越多,他們捉他把柄的機(jī)會也越大。這么想著,凌祈宴不免有些興奮,溫瀛看他一眼,繼續(xù)給他碗里添菜。入夜。吃撐了凌祈宴依舊坐在篝火旁不愿挪身,軍營中逐漸沉寂下來,燈火漸疏,除了巡邏的值夜兵,已鮮見人影。凌祈宴一手支頤,默不作聲地仰頭看夜空。月華輝耀、星垂平野,夜色蒼穹仿佛觸手可及。將鍋中最后一口湯喝完,溫瀛放下碗,問他:“在想什么?”“窮秀才,你說……等以后你回了京,真做了太子皇帝,是不是就再不會離開京城一步了?”溫瀛平靜看向他:“為何這么說?”凌祈宴垂眸,扯著身前的雜草,嘟噥道:“你父皇就是這樣的,他做了二十幾年皇帝,從未出過京,連皇宮都甚少出去,你呢?你打算跟他一樣么?”“你很在意這個(gè)?”溫瀛不動聲色地問。凌祈宴誠實(shí)道:“在意啊,京里我早待膩味了,你非要我跟你一起回去,若是以后你都不去外頭了,肯定也不會讓我出去,那我不得無聊死?”溫瀛不以為然:“你想出去便能出去,陛下是陛下,我是我?!?/br>他這么說,凌祈宴心里卻更不得勁:“那去了京里,我又能做什么?你可別為了將我拴你身邊,要我去凈身,我不會答應(yīng)的?!?/br>溫瀛臉黑了一瞬,牙縫里擠出聲音:“你想多了?!?/br>不怪凌祈宴會這么想,從前這人還是他府上門客時(shí),他也想過將人閹了一直留身邊來著。凌祈宴聞言松了口氣:“你沒這想法就好,那我也進(jìn)不去宮里,要不你讓我做你貼身侍衛(wèi)?”溫瀛冷聲道:“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要你這樣的侍衛(wèi)有何用?”凌祈宴伸腳踹他:“什么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也是在戰(zhàn)場上殺過人立過頭功的,你別太小瞧我了?!?/br>溫瀛摁住他不安分的腳丫子,低聲提醒:“這是在外頭,別亂動?!?/br>凌祈宴趕忙坐直身,正色道:“……隨便你,那我不進(jìn)宮了,不用日日對著你更好。”溫瀛看著他的眸光微滯:“你不想進(jìn)宮?”“我能怎么進(jìn)宮?反正我不做太監(jiān)?!绷杵硌鐩]好氣。“你可想做官?”溫瀛忽地冒出這一句,凌祈宴一愣,認(rèn)真想了想,搖頭:“算了吧,那些當(dāng)官的大多都認(rèn)得我,我可不想找麻煩?!?/br>“有何麻煩?你是溫宴,哪怕與從前的毓王殿下長得一模一樣,你也只是溫宴,你是我的幕僚,日后即便入內(nèi)閣,別人都說不得什么?!?/br>“不要,”凌祈宴拒絕,“做小官丟人,做大官,尤其你說的入內(nèi)閣,那不得每日起早貪黑,我才不要?!?/br>“……你可以不必上朝,也不必點(diǎn)卯。”凌祈宴仍是拒絕:“我不喜歡跟那些迂腐的老頭打交道,旒王殿下行行好,可放過我吧?!?/br>他的神情里沒有半分作偽,是當(dāng)真不樂意,溫瀛深吸一氣,壓下心緒:“也罷,不想做官就不做,本也沒有后宮干政的?!?/br>“——咳!”凌祈宴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溫瀛將人攬過來,給他拍背順氣,皺著眉滿臉嫌棄。好半日,凌祈宴緩過勁,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他:“后宮什么?”溫瀛的濃眉擰得更緊:“我從前與你說的,你當(dāng)我是在說笑?”從前說的什么?凌祈宴憶起來,這人從前確實(shí)說過做夫妻、做王妃的話,可他也確實(shí)沒當(dāng)回事,直到今日他才突然意識到,溫瀛似乎好像,當(dāng)真不是在拿他逗樂子。他說的做夫妻、做王妃,都是認(rèn)真的……凌祈宴一時(shí)無言,心下不單是起了波瀾,且快煮沸了,臉漲得通紅,憋出一句:“你父皇母后真的不會同意的?!?/br>“不需要他們同意?!?/br>“他們知道你這么想,會殺了我?!?/br>凌祈宴心下慽慽,雖然沈氏本也想殺了他,可若是知道溫瀛是這個(gè)心思,只怕皇帝都不會再給他留活路吧?溫瀛的面色略沉:“不會有那一天?!?/br>“那還有太后呢,她老人家也肯定不會樂意,你這樣,會叫她失望的。”“我會說服她答應(yīng)。”溫瀛神情沉定地看著他,凌祈宴心里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