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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自是知道周雨吵著鬧著要來吳國的事的，也很想看看是什么能讓隨時可以吃遍人界的周雨那么念念不忘，便應(yīng)了下來。

賣甜餅的是個小姑娘，看起來二八年紀(jì)，本是十分嫻熟的叫賣著，看見九凊、百川卻低了聲音，臉微紅著，支支吾吾道：“三位郎君要買甜餅嗎？”

九凊見怪不怪，向生卻是很滿意，仿佛旁人的一句郎君就能證明他長大了似的，百川以前不明白，現(xiàn)在受多了那些情愛話本的熏陶，很快就了然：“來三個吧。”

姑娘聽了趕緊拿了給他，慌慌張張的，還差點掉在地上，百川驀然一笑：“姑娘不必著急，慢些就好?！?/br>
這話沒錯，那姑娘見了，臉卻紅得更厲害了，百川見狀也不知如何是好，拿了甜餅付了錢便快步走了，“這次出門急，忘了易容了?！?/br>
九凊拿著百川塞給他的甜餅，點點頭表示同意，他把人揣心里幾千年，自然不會是什么都不懂，剛剛那姑娘那樣明顯就是對百川有意思。當(dāng)然，他自動忽略了那姑娘看他也臉紅這件事。

百川卻是記得，趁著向生讓人做糖人的空檔，像是不經(jīng)意的突然問道：“九凊，你可想過要娶個夫人？”

這話突然，將九凊問得一愣，一時間摸不準(zhǔn)百川問這話的意思，有些緊張的問道：“百川何出此言？”

百川嘴里還塞著甜餅，也不看他，“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來九凊一個人這么些年，也一直沒個人照顧。我看那妖族公主似乎有意……”

不等百川說完，九凊忽的打斷道：“誰說我是一個人的！也一直不缺人照顧?！?/br>
百川只當(dāng)他說的是無常周雨他們，道：“那不一樣?！?/br>
“沒什么不一樣的?！本艃醮鸬母纱?，百川此時也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蘇州的口味格外甜膩，而百川卻有些食不知味，突然提不起勁來。

雖說神界大多都不傳宗接代，卻也大多都有自己的配偶，九凊身邊也總會有人陪伴左右，看來自己是被九凊照顧慣了，這可不好。

百川突然想起那些年九凊背后的指指點點，的確不是毫無由頭的。

神是不能生孩子的。因為神都是天地的衍生，天地靈氣孕育神，創(chuàng)造神，給予神生存的一切，也從不讓人改變他。規(guī)矩總是有的，但也難免千千萬萬年有人去挑戰(zhàn)。

傳言九凊便是這世間唯一一個神二代。

似乎上天刻意將孤寂的命運(yùn)放在他身上，殺雞儆猴般的告訴所有人，沒有人可以成功。

所以傳言中九凊的父親在他未出世時就遭了天譴，他的母親被他吸干了神力，最后又拼盡性命才將他生了下來。他連出生都暗含著千萬年孤寂的命理。

沒有人知道這個逆天而行出世的孩子是怎么活下來的，活成了命定的戰(zhàn)神，又輾轉(zhuǎn)世間成了六界鬼君。

不知為何百川突然想到這些，周身氣壓都沉了下來。

九凊覺出他的異樣來，問道：“怎么了嗎？可是哪里不舒服？”

百川搖搖頭，“大約是有些累著了?！毙睦飬s是對九凊說著：“我定會替你尋得良配的。”

九凊見百川魂不守舍還有點開心，也沒想到妖族公主那事百川會記在心上，難不成這是吃醋了？又想起百川見了那封信札的模樣，越想越覺得是那么回事兒，可是還沒來得及得意，聽見百川說累著了就有些心疼，也不去想這話是不是真的。

百川的身體的確比之前差了許多，不僅越發(fā)嗜睡，精神也不如以前好了。他瞧著百川微皺的眉頭，生出無限的自責(zé)來。

向生買好了糖人，給了百川一個“孫悟空”，自己拿著個“唐僧”，百川見了有些想笑，“你這是想篡位??？”

向生咧開嘴笑了笑，“師父，你不是喜歡孫悟空嗎？我可沒有那樣想！”

這孩子跟著周雨越發(fā)調(diào)皮了，百川作勢要敲他的腦袋，向生便笑著躲了，糖人也不著急吃，把最后一點甜餅塞嘴里嘟囔道：“這餅也很一般??！”說了也不多追究，孩子心性的舔著糖人。

周雨當(dāng)然不會是為了這甜餅。

百川一口咬下“孫悟空”的頭，嚼了幾口，有些詫異自己這像泄憤似的行為，對九凊道：“一會兒回去了就告訴我周雨的事吧?！?/br>
“回去了”這三個字成功的取悅了九凊，他笑著點了點頭。

九凊的笑越來越多見了，也不總是那樣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了。

黃昏時段暖人的光落在九凊的臉上，又給他棱角分明的眉眼平添了幾分溫柔，百川突然呼吸一滯，有些恍惚起來，心跳不經(jīng)意間快了幾分。

第17章周雨往事

有一年吳國南方大旱，百姓苦不堪言。旱期長達(dá)兩個多月，某日忽然烏云密布，突降大雨，與此同時，南方某個小村落里降生了一個孩子。

他的父母都是最普通的農(nóng)戶，沒有讀過什么書，農(nóng)戶笑嘻嘻的抱著剛出生的孩子，看著窗外的大雨。剛出生的小孩兒幾乎睜不開眼睛，聽見父親笑著說：“這個孩子就叫周雨，是我老周家的福星！”

周雨從小就表現(xiàn)的十分聰慧，一歲的時候就口齒伶俐，很受鄰里鄉(xiāng)親們的喜歡。結(jié)果在他兩歲那年，周雨父母死于一場大火，周雨因為正好在別家玩耍得以幸免于難。

周雨父母不在了，鄉(xiāng)親們難堪其憂，家中也沒有多余的錢來撫養(yǎng)這個孩子，于是商量著大家一同撫養(yǎng)。別人家的孩子，吃自己家的飯，并不是每戶人家都是真的心甘情愿。周雨從小就看的明白，人的心思是很復(fù)雜的。可能會在有旁人的時候笑嘻嘻的，沒旁人的時候就給他吃餿飯、讓他睡柴房、罵他賠錢玩意兒，還警告他不許說出去。

小小的周雨不懂事，哭著喊著要mama的時候也經(jīng)常被丟在一旁不管不顧，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兩三年，他終于不用吃白飯，可以幫點忙的時候，吳國突發(fā)戰(zhàn)亂，整個村子都逃了，他也終于被徹底丟棄了。

這下真的無家可歸了，周雨開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戰(zhàn)亂時節(jié)，世道不太平得很，不少百姓淪為流民、乞丐，周雨一個三歲多的小娃娃，自然就成了乞丐中的一員。周雨太小，什么都比不上別的乞丐，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大家爭地盤的時候，都會放過這個可憐的小娃娃，在晚上分他一小塊地方落腳，甚至還會有好心的乞丐偷偷給他一點吃食，周雨就這樣活了下來。

直到他六歲時，世道才太平些，周雨的日子也好過些了，一日他又如往常一般在路上乞討，遇見了一位落魄的中年書生。那天街頭人頭攢動，中年書生像丟了魂似的在路上亂撞，引來一陣陣罵聲，看見縮在角落的周雨，突然瘋了似的，抱著這個臟兮兮、臭烘烘的小乞丐大哭了起來。

路人冷眼看著，當(dāng)笑話似的圍觀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離開了。

周雨突然被抱住的時候不明就里，有些害怕，但是他怎么都沒有哭，這幾年他早就知道哭是沒有用的。書生很瘦，骨頭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