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普通人”態(tài)度的譏諷，他卻打心眼里對這樣的弟弟更加疼愛。從小到大潘尼都表現(xiàn)得過于乖巧，這點和他以及三弟伊格一對比就尤為明顯。

潘尼和外人想象中紈绔不同。這位二王子的物欲總是很低，幾乎從不主動要什么東西，從小只是喜歡搗鼓自己感興趣的那一小堆。

屬于那種只要他的工具箱和書在，就可以在一間屋子半個月都不出來的主。

對此全家總是想給潘尼塞東西，凱爾也會在忙碌之余，想著多給予潘尼一些關(guān)注。

“書的問題你不用擔心。赫伯星一年一度的機甲大賽要開始了。”

凱爾說到這里仔細觀察自己二弟的表情，繼續(xù)道：

“還是按照你往年的習(xí)慣，以平民觀眾入場，參加與否都看你自己。入場券我讓李斯攀發(fā)到你的光腦里。還有兩個躍遷點的通行令，你記得查收。如果想去，早點把特別通行證的申請表填好。”

機甲大賽是潘尼每年都要去的一場官方非職業(yè)賽事，屬于阿貝爾星系全年齡都可以報名參加的。這算是一場對機甲設(shè)計人才的沙里淘金，很多設(shè)計師通過比賽脫穎而出，運氣好，就被軍部直接挖走了。

以前潘尼還小的時候是凱爾陪他去，等長大些，凱爾就把入場券發(fā)到他的光腦里，他自己去。

潘尼喜歡單純以機甲愛好者的身份參加這樣的比賽，可以省去很多身份帶來的社交麻煩。

“好的，謝謝大哥。”

“大哥，我也想去……”伊格躲在潘尼后面舉起一只爪爪，弱弱地哼唧。

“等你寫完古地球文學(xué)地作業(yè)，教授覺得可以了，你就能去。”凱爾故作嚴肅道。

“噢……”

伊格仿佛變成了一只漏氣的人形氣球，手手腳腳都扁成失去希望的一灘灘。

凱爾中指上的光腦輕微震動，他看了一眼，匆匆揮手，“行了，都早點休息。不要再亂跑。”

*

夜晚，潘尼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用手指摩挲著光腦尾戒。

“畢加索?！?/br>
“小潘，我在。你是失眠了嗎？”

“也許?！迸四岫⒅^頂高高的天花板，慢慢側(cè)過身去。

“需要我?guī)湍阏艺沂叩脑?，然后對癥下藥嗎？”

潘尼沒有回答，畢加索自動把這種沉默歸結(jié)于默認。

“你今晚在8點48分到8點56分心跳過速，交感神經(jīng)興奮，血氧降低，游離脂肪酸和血壓升高，情緒表現(xiàn)為——憤怒。是因為這段時間你的特殊狀態(tài)才讓現(xiàn)在的你睡不著嗎？”

“嗯。那時候，我和一個人吵架了?！?/br>
潘尼將一半臉埋在了松軟的枕頭里，輕聲道。

不到半分鐘，他又再次躺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不全是因為吵架才睡不著，雖然我不想吵架的。”

“劇烈的情緒波動的確會影響你的睡眠。在8點57分到9點05分，你的體內(nèi)茶酚胺物質(zhì)釋放過多，腎上腺素分泌增加，情緒表現(xiàn)為——失落，沮喪。也許這段情緒也對你有影響。”

潘尼把另一只枕頭也墊在腦后，苦惱地眨眨眼。

“是——也不是吧……”

“好的。數(shù)據(jù)顯示，晚上9點06分到9點24分，你的心跳也很快。同時，乙酰膽堿分泌增加，皮下血管擴張，我這里還追蹤觀察到，你身體內(nèi)的內(nèi)啡肽和催產(chǎn)素也顯著增加……”

“什么什么膽酰？等等……催產(chǎn)素？”

潘尼瞪圓眼睛打斷畢加索嘴里的話。

“是的，催產(chǎn)素。數(shù)據(jù)表明在9點06到09分，你身體內(nèi)的催產(chǎn)素水平是最高的。”畢加索一板一眼地回答。

“那是什么？生孩子用的？”

潘尼努力回憶那幾分鐘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不太有思路，晚上后半段，尤其是煙火表演開始以后，他就感覺渾渾噩噩的。

“小潘，你母后要知道你認為催產(chǎn)素單純是用來生孩子的，你可能需要和伊格一起再修一遍生物課?！?/br>
“呃，拜托保密?！迸四釋擂蔚?。

“好的。有關(guān)小潘單純認為催產(chǎn)素用來生孩子的話題被——加密。滴——”

“研究表明，與親人、愛人身體接觸，會產(chǎn)生催產(chǎn)素，或?qū)е麓弋a(chǎn)素分泌增加。簡單而言，就是你擁抱一只寵物，比如——擼貓。在遙遠的古銀河系，地球上的人類曾經(jīng)靠擼貓增加身體里的催產(chǎn)素，催產(chǎn)素會讓人類產(chǎn)生感情。覺得滿足?！?/br>
“哦?！迸四釕?yīng)聲。

“你在那個時段，在剛剛憤怒10分鐘，沮喪9分鐘后，產(chǎn)生了快樂幸福的情緒。所以，你因為今晚情緒波動太大而失眠的概率很高?！?/br>
“……別分析我的情緒了。我只是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沒用。”

“沒用？”

“嗯。我大哥是S級哨兵，伊格早晚也會成為S級哨兵。而父王、母后……都很強。我的精神力等級卻是F，阿貝爾星系普通人精神力等級分部是超E到類F。我的精神力，在普通人里連中間位置都達不到?！?/br>
一只泛著藍色熒光的手臂由分子狀態(tài)慢慢聚合，緩緩拉開潘尼臥室頂部的遮光簾，夜晚星幕一覽無余地出現(xiàn)在潘尼眼前。

“精神力水平99.8%由出生前的基因決定，這不怪你?！?/br>
“但是沒有用也是事實。我沒有看不起普通人的意思……但是你瞧，二皇叔修普也是普通人，他卻是父王的智囊團，他的很多經(jīng)濟和政治上的建議都很厲害……大家都很尊敬他?？墒俏摇?/br>
潘尼深深吸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可是我就不一樣了。我什么都不會，只會搗鼓一些沒有用的東西，浪費阿貝爾星系的資源。我聽過最好的評價……就是我是一個好看、乖巧……”

“……不過是一個，好看、乖巧的廢物。”

二王子的后半句話說的又低又沉，他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摳著枕頭邊，睫毛彎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但從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

畢加索沉默片刻，用機械音輕聲道：

“我想也許你需要聽聽這個：

「這是什么，我的兒子？你發(fā)明的？那你可真厲害！我以前怎么沒有想過在飛梭里裝這個小東西，落地遇到光子氣流時的瞬間平衡性增強了不少。父王要給你獎勵，說說想要什么？」

「這是我讓你外公請來的機甲老師，我想也許你愿意聽聽他講的課。母后其實對這方面不太了解，但是我讓你大哥看過，他說你會喜歡的?！?/br>
「你的機甲理論已經(jīng)達到了相對專業(yè)的水平，剩下的還需要你自己慢慢摸索，但是……總體來說，如果需要打分，我會給你一個優(yōu)秀?！?/br>
「我卡奧斯家出過國王，出過將軍，出過外交官，還出過銀行家，但是一直沒有人能成為一名機甲工程設(shè)計師或者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