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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可我是在護(hù)他的命!”問寂只是搖搖頭,周身的?;笏坪踅K于褪去,他只是抬手指了指身前的石碑:“我金烏弟子,畢生所守乃此‘忠’‘道’二字,何時曾添過一‘命’?”“師兄非要如此詭辯嗎?”問威的聲音也沉了下去,像是怒至最終,已若深淵。問寂卻只是搖搖頭,進(jìn)而說道:“近日來,我所思所慮者甚多,一時陷于困惑,一時又短暫清明?!?/br>“唯有此刻,聽了避之所言,才像是尋到了些許頭緒?!?/br>李避之微微抬眸,看向站在石碑下,執(zhí)著舊劍的大師兄。“這世上千萬人,所修的道,亦有千萬種,即便一脈相承的二人,也未見得便修得同道。”“忠,亦是如此?!?/br>“這世上有千萬般的忠,可忠于陛下,可忠于寧王,也可忠于端王?!?/br>“你選擇的忠,是忠于端王的忠,而避之選擇的道,是源于鐘棠的道——如是種種,不過是千萬人,有千萬抉擇罷了?!?/br>“我不會攔與你,或是觀中弟子去忠于端王,便不會攔與避之,去赴他的道?!?/br>此番長言下來,問威當(dāng)真沒有再駁斥,他只是深深地看著問寂,深深地看著,而后聲音驟然冷了下去:“那敢問師兄,你的道又是什么?”問寂也看向他,淡淡地說道:“是金烏。”“是金烏,沒錯,”問威點點頭,像是贊同般,但片刻之后又昏昏地?fù)u頭:“你的道是金烏不假,但為得卻是那個人吧。”問寂再未開口,而問威卻像是已然得了答案,沒有再阻攔任何人,自己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師兄?!崩畋苤⒉恢獌晌粠熜种g,是否發(fā)生過什么,他想要開口但看到問寂的臉色后,卻止住了。“無事,”問寂有些疲憊地擺擺手,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后對李避之說道:“我雖不讓你二師兄?jǐn)r你,但終究還是想要再問一句。”“避之,你當(dāng)真想好了嗎?”“避之意已決?!崩畋苤戳搜凵韨?cè)的木劍,再次說著自己的選擇。他能感覺得到,因為當(dāng)日鎮(zhèn)煞星的沖擊,自己封鎖的厲煞竟大半已回歸到鐘棠體內(nèi),長此以往沒有道根靈脈的壓制,鐘棠怕是很快就會被其余幾顆鎮(zhèn)煞星發(fā)覺,到時候怕是就再無回轉(zhuǎn)之機了。“那日,你與他在臨安城外重逢后,我便合鎮(zhèn)煞星之天象,為你二人又算一卦,與當(dāng)年師父所算并無所差?!?/br>“十三年之期,只余不到七月,當(dāng)時我以為七月之后,會是你體內(nèi)的厲煞徹底沖破禁制,從而降下鎮(zhèn)煞星將你抹去?!?/br>“可如今看來,鎮(zhèn)煞星之事已落回小師弟身上……要你二人緣盡,怕必死其一,你當(dāng)真要替他去?”“是?!崩畋苤耘f無所改,堅定地說道。“我早已你會這般答,是我多問了,”問寂又嘆了口氣,面向石碑說道:“罷了,那便隨你吧?!?/br>李避之撐著木劍,地上起來,卻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向著問寂又是一拜:“這些年來,受得師兄師姐諸多大恩,避之恐難以為報?!?/br>“但如今,卻還想再求師兄一件事——若來日我不歸,請師兄代為看護(hù)鐘棠。若能留得住他自然很好,若當(dāng)真留不住……”“行了,我知道了,”問寂沒有回過頭來看他,只是擺擺手:“你去吧?!?/br>李避之也沒有再說下去,又拜過后,毅然轉(zhuǎn)身而去。離開元翊殿時,正是遠(yuǎn)日西沉,李避之看向那天際,卻不知想到了什么。這時候,一聲焦急的貓叫,打斷了他的思緒。李避之回頭,卻是魏亦淵抱著黃貍兒,穿過大殿旁的石廊,匆匆地跑來:“師父!”“師父,你要走了嗎!”亦淵的眼圈有些泛紅,他雖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小孩子的感覺卻是敏銳的,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只開了靈智的黃貍兒。“是?!崩畋苤皖^,看著這個雖然才收了兩月不到的小徒弟,忽得發(fā)覺這一切于他,有些過分的殘忍。于是他停頓片刻后,只是說道:“你小師叔走丟了,我去把他帶回來?!?/br>魏亦淵望向李避之,幼年時的種種經(jīng)歷,讓他過早地明白了許多事,但他卻使勁眨下眼睛,壓住淚意說道:“師叔總是這樣……比黃貍兒還能亂跑?!?/br>“還好有師父你在,你一定,一定能找到他,然后把他帶回來的?!?/br>“你們,一起回來?!?/br>這一次,李避之似乎停頓了更久的時間,但他終是點點頭:“是,我會與他一起回來。”黃貍兒還在魏亦淵懷中,嗚嗚咽咽地叫著,而在僅存的落日余暉中轉(zhuǎn)身,走出了金烏觀。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還記得,“七月”是什么梗嘛~下章兩人就見面啦感謝在2020-10-2200:16:24~2020-10-2402:07: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32246510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第94章大漠棺城(四)李避之曾想過無數(shù)次,重新踏上這片茫茫大漠時的場景,從離開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自己總會再回來。李避之醒來后,立刻調(diào)查起那夜鏡花樓上發(fā)生的事,問威他們只知鐘棠失蹤了,卻不知那夜同樣失蹤的,還有另一個人——蔣玉風(fēng)。由此李避之不難推斷,自己與鐘棠當(dāng)時都為鎮(zhèn)煞星所傷,而端王等人又是尋常凡人,所以很有可能最先醒過來的是蔣玉風(fēng),也是他趁亂帶走了鐘棠。在此之后,李避之又昏迷了將近三日,幸而福禍相依,雖然大部分厲煞都回到了鐘棠的那里,但仍有少數(shù)殘余在李避之的靈脈中,是故李避之也正是由此,感應(yīng)到鐘棠應(yīng)是被帶回了西隸的大漠中。李避之自離開臨安后,一路向西北而行,日夜兼程出了大崇的國境,當(dāng)眼前的人煙越來越稀少,帶著寒氣的風(fēng)又吹起黃沙時,李避之的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安定。高低起伏的沙丘,連綿向望也望不盡的遠(yuǎn)方。李避之的青袍已不再平整,每條褶皺之下都藏著細(xì)細(xì)的沙粒。他背后的傷口不斷崩開,堪堪愈合,又再次崩開,那種疼痛卻已幾近麻木,讓他混不在意。他起初也曾施法御劍而行,但自從深入大漠后,便從過往商人處高價買了頭駱駝,因為當(dāng)年元初真人為防居心叵測的修士,尋到禍隕所在,在周圍施加了重重禁制,反而不好憑術(shù)法靠進(jìn)。就這樣,李避之循著鐘棠留下的厲煞氣息,又騎著駱駝,在大漠中走了六日,可就在一處低矮的沙丘之下,他卻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