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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睡覺,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他除了喝了一些水上過幾次廁所外,就沒有下過床鋪,也沒有吃過別的東西。陸宿感覺自己在經(jīng)歷一場新生。過往的種種隨著“哐哐”作響的火車軌道聲漸漸被拋在身后,他不受待見的童年、充滿家務和謾罵輕視的少年、以及各處打工卑微掙扎的青年都在遠離,就連在他生命里留下最濃重色彩的顧景玉也在淡化,雖然最后在他的心里留下一道難以忽略的痛苦的疤痕,但可能終有一天會被治愈,也許是自愈,也許是被別人治愈。等經(jīng)歷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火車下了車后,陸宿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背了,他在偏僻的火車站門口的一家粉店吃了一碗碎rou米粉,等將湯汁都喝完后,陸宿開始確信,自己真的有能力去過自己的人生。他也確信,自己能忘掉對顧景玉的執(zhí)念。盡管需要一點時間,但他一定可以做到。顧景玉上完課后還跟朋友們一起打了一場球,球賽進行的很激烈,他昨天晚上做了四次,但絲毫不影響今天的發(fā)揮,打到最后,他們這隊毫無意外的贏了。旁邊圍觀的女生們也叫的很激烈,他才一下場,就有女孩子送了水和干凈的散發(fā)著香味的手帕上來,旁邊的隊友在揶揄,顧景玉卻平靜無比,淡淡的道:“抱歉,不需要,我自己有買。”他總習慣性的跟對他有好感的女性保持距離,從初中到大學,拒絕過的女生不計其數(shù),旁人似乎都已經(jīng)習慣了,就連給他送水的女孩子都沒什么意外,只靦腆的笑了笑就退開了。另一個隊友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笑道:“老顧,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腰上還有吻痕啊?!?/br>“腰上?”顧景玉有些疑惑,伸手撩了下衣擺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腰上確實有個淡淡的痕跡,看起來很像吻痕,事實上也確實是吻痕,因為陸宿總喜歡親他的身體,昨天晚上更是親的格外厲害。顧景玉一邊應付了過去,一邊去找自己的手機,找了個不被人察覺的角落將那塊痕跡拍了下來,然后點開跟陸宿的對話框,將照片發(fā)送了過去,他正在打字,卻看到了圖片發(fā)送失敗的消息,眉頭頓時一擰。等看到系統(tǒng)提示的更清楚的消息時,顧景玉臉色都黑了下來,幾乎是立刻給陸宿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是關機的。怎么回事?顧景玉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這段時間被他忽略的東西讓他心里慌亂了起來,他拒絕了隊友約他一起去吃飯的邀請,連球衣都沒換,提上背包就往校外走。他的車停到學校附近的一個停車場,等上車后他幾乎是沒有間斷的給陸宿打電話,得到的回應無一例外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心里的慌亂越來越濃,顧景玉從沒這么煩躁過,在堵車的時候他幾乎是暴躁的在按喇叭,好不容易趕到了那個小區(qū),他飛快的上了樓,先是按了幾下門鈴,沒有得到回應后便去開鎖。打開門,空蕩蕩的屋子讓顧景玉心里那個不好的預感在加劇,他叫了幾聲“陸宿”的名字,胸腔在羞惱著,預想著等看到他一定要狠狠的兇他一頓,想要直接跑進去時,又想到陸宿那么愛干凈,一定不喜歡他踩臟地板,便耐著性子換了鞋再往里面走。其實他知道陸宿不在里面,因為他換鞋的時候看到了陸宿的拖鞋。但他依然不死心的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找著,直到看到茶幾上被玻璃杯壓著的那封信為止。第78章三年后陸之鳴是先坐高鐵到隔壁城市,然后再坐了班車到這個小鎮(zhèn),小鎮(zhèn)如同陸宿描述的一樣很漂亮,雖然已經(jīng)是六月了,氣溫卻依然維持在舒適的二十二三度,穿一件長袖既不會覺得冷,也不會覺得熱。小鎮(zhèn)的路旁有很多樹木,樹上開了白色的花,遠遠看著像一朵又一朵的蓮花,實際上它們應該是叫木蓮。陸之鳴沒有等多久,一輛普通的SUV型的轎車就停在他身前,車窗搖下,露出陸宿那張跟原來相比皮膚略黑了一點的臉,不過笑容卻很燦爛,“小鳴,你到了多久了?是不是等的累了?”陸之鳴看到哥哥,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起來,“幾分鐘前到的,哥哥,這里還真的挺漂亮的啊,跟你說的一樣,旁邊這是木蓮吧?”“對,是木蓮??焐蟻?,我還要再接一個客人?!?/br>陸之鳴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鉆了進去,三年不見,他比十七歲的時候又高了許多,五官也長開了,現(xiàn)在完全是一副俊朗的模樣,走在人群中都會很出眾。陸宿看了看這個弟弟,在他心底認可的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心里也很是高興,他拿了一瓶水遞給對方,又提醒道:“系好安全帶?!?/br>陸之鳴連忙系好安全帶,拿著水卻沒喝,只認真的打量他,突然道:“哥哥,你總說自己黑了,這么看一點也沒黑,跟原來一樣?!?/br>陸宿淺笑道:“就是黑了,我自己知道。你倒是長結(jié)實了很多,怎么樣?訓練辛苦嗎?”陸之鳴高中畢業(yè)后考取了警校,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預備役警察了,平常少不了要鍛煉,所以身板都比三年前要壯了一圈,剪短的頭發(fā)也讓他看起來比同齡人更有男人味。陸之鳴道:“還好,已經(jīng)習慣了。”陸宿啟動車子往前開,陸之鳴問道:“哥哥,你天天這么接客人???”陸宿道:“我那里比較偏僻一點,一般來的人都是坐車來的,所以需要接送。怎么樣?你過來坐了多長時間的車?累壞了吧?”“一點也不辛苦,坐車有什么辛苦的?!?/br>兄弟兩攀談著,盡管他們平常就經(jīng)常視頻通話,但真正的相處在一起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陌生感,直到交談了一會兒后,那股陌生感才漸漸被沖淡。陸之鳴突然道:“哥哥,我覺得你現(xiàn)在比以前要開朗多了。”陸宿微笑道:“可能是職業(yè)的原因嗎?我以前雖然也是在酒店工作,但其實比較少跟客人真正的溝通,現(xiàn)在我自己做民宿,幾乎每天面對的都是陌生人,所以就習慣了。”他從三年前來到這個城市,偶然住進了一家民宿,老板剛好想回家鄉(xiāng)去結(jié)婚所以想把民宿轉(zhuǎn)讓,陸宿就接了過來,然后一直做到了現(xiàn)在。因為小鎮(zhèn)的規(guī)劃以及當?shù)卣幸庹袛堄慰停m然第一年生意普普通通只是勉強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