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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家就在劉家村村尾,最靠近長行山的地方。是個大院子,前院干干凈凈的,種了好些花花草草,不似一般農(nóng)家散養(yǎng)雞鴨。老劉轉頭給青年解釋道:“這棒槌最是精貴了,雞屎鴨屎它不愛聞。”齊沭點點頭,隨老劉去到后院。老劉和兒子此次采參所獲不少,除了二十二是四品,還得了燈臺子(四年生三杈葉)兩株,五品葉三株和六品葉一株。人參的生長很有意思,一年生的人參由三片小葉構成,俗稱三花子;二年生的由五片小葉構成,形如人手,俗稱馬掌子;三年生的兩個杈,每杈五片葉,俗稱二甲子;四年生的三個杈,俗稱燈臺子;五年生的四個杈,俗稱四品(也稱批、匹)葉;六年生的五個杈,俗稱五品葉;也有生六個掌狀復葉的,俗稱六品葉,因為人參長到六品葉就不再長葉了,所以六品葉最珍貴。(注1)而有些年頭的老參多為六品葉。老劉把五品葉和六品葉的人參拿了出來,齊沭看了眼便搖了搖頭。畢竟人參精有了靈智,自是有些自保手段,不好尋是正常的。齊沭也不失望,他體內(nèi)的陰氣雖然棘手,但一時也不致命。這時姜仔風風火火地進了后院,看到齊沭和沙奚有些意外,老劉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來對二人介紹道:“這是我小兒子,年齡小手還毛躁得很。”接著又訓斥道“你這小子沒看見有客人嗎?”姜仔躲開他爹拍在他后背上的手,低聲說道“哎不是,我這不急著告訴你那根長得賊像人的人參網(wǎng)上有人出一萬買嗎!”一萬一根四品葉確實是高價了,網(wǎng)上那些十萬百萬的人參多為品相好或者奇,買來收藏的。那人參的長相確實有些人形,但也不像什么野山參。老劉覺得姜仔這事兒不厚道,低聲罵了幾句,姜仔就在一旁嘟嘟囔囔的。另一邊,二十二正在艱難地逃生。姜仔屋子里的窗大開著,不遠處吊著一排人參,二十二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想著四只腳的經(jīng)歷,顫悠悠地把紅繩解開,兩只手抱著桌子腿兒就往下梭,還沒等它跑幾步,木門“吱呀——”一聲就開了。二十二趕緊向前一撲,閉著眼睛躺在地上裝死。“怎么掉下來了呀?”姜仔一邊彎腰一邊嘟囔出聲,“這也沒啥風呀?!?/br>路過姜仔房間的青年腳步一頓,側頭看到了姜仔手上的人參。姜仔用手輕輕撣著人參落地沾著的灰,轉身看到青年的目光,便說“齊哥你看,這就是那根有人出一萬要買的人參,老頭兒還不讓賣,這長得多好啊,可別摔壞了。”齊沭沒有回話,他分明看到這人參被撣灰的時候臉——姑且稱為臉,皺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附和道“對,這都初具人形了啊。”劉姜聽到他的附和一掃愁眉苦臉,樂呵呵地把人參遞給他,一點兒也不見外,“對呀,齊哥!你看看!”齊沭接過,進屋撿起散落在桌上的紅繩,在人參腰上一綁。綁得有些重,二十二拼命忍住才沒有嘶出聲來。齊沭低不可聞地笑了聲,一邊綁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這人參不都得綁著嗎,綁著就跑不了了?!?/br>“嗨,齊哥你還信這個!這不都是怕別人采了去做個記號嗎!”齊沭沒接,低頭細心地理著紅繩,將繩子松了松。二十二覺得自己簡直要死了,男人手指不時蹭過它的臉,有時候都要摸到它的眼睛了。二十二又緊張又害怕,還癢癢的很,直想摳摳臉。還好腰間的繩子沒綁的那么緊了,不然可真不好受。二十二默默在心里數(shù)數(shù),一只蜜蜂,兩只蜜蜂,三只蜜蜂……可數(shù)了好久,也沒感覺到那人把他放回去。這可太糟糕了!室內(nèi)安靜了一會兒,二十二聽見男人說:“要不你一萬賣給我吧,我覺得這人參長得挺奇的。”劉姜張大了嘴啊了一聲,連忙擺手“齊哥,要不了那么多錢的,老頭兒該罵我了?!?/br>齊沭笑了笑說喜歡收集這些,劉姜死活不肯多收,最后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說按市價收吧。齊沭對老劉說有些急事兒不能進山了,又將老劉家其他的鮮參一同買了后,當天就坐飛機回了芙市。二十二在黑盒子里呆了十來個小時,又是山路又是飛機,早就暈頭轉向的。當盒子打開投進燈光時,二十二翻了個身才猛地僵住。它虛起眼睛,看到男人在打開其他盒子沒注意到它,才長舒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呼完它又原封不動地吸了回去。它看見男人把其他鮮參頭上的葉子拔了個干凈。天吶!二十二要嚇死了!這人竟然要拔光人參的頭發(fā)!難道他的頭發(fā)也是被拔過的嗎!二十二想起屋檐下的那一排‘干尸’,覺得人參真是太過艱難了。它看見男人的手伸向它,擺弄兩下又放了回去,像是呢喃似的說了句,“唉,這根待會兒弄吧?!比缓箝_始處理其他的人參。二十二嚇得汁液都要從眼睛里冒出來了,還暗戳戳地伸出細細的根須去解紅繩。突然,一根修長的手指按在了它的根須上。二十二嚇得僵住,還好它是植物,本身就是硬的,倒叫人摸不出什么。“咦,看錯了嗎?怎么感覺線動了一下?!饼R沭說。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了手。二十二屏息等待良久,才又開始拽線。這次的紅繩可綁的緊多了,解了許久都沒解開。“眼都花了,怎么老看到這線在動?!饼R沭低聲說了句,然后轉身進了浴室。二十二一看見男人轉身,咻咻咻地伸出了好多細細的根須,七手八腳地對紅繩又拉又拽。紅繩終于被拽松了,二十二聳動著身體要鉆出來,卻被背后伸來的手一把抓住。!?。?/br>“果然不是我眼花呢。”男人把二十二拿近,“是吧,小人參精。”暖黃的燈光下男人的皮膚依然透著些病態(tài)的蒼白,手指冰涼地像是長行山冬日里的水,二十二頭上的紅果開始打顫,它雖然沒見著幾個人,卻知道人是懼怕精怪的。而眼前這人卻一點驚訝也沒有,好像早已篤定自己就是人參精。齊沭用手溫柔地摸過二十二嚇得耷拉的葉子,露出它圓溜溜的黑豆豆眼,輕聲說:“我們做個交易吧,你替我療傷,”他頓了頓,“我不傷你性命?!?/br>男人的動作很輕,語調(diào)緩慢,說著威脅人性命的的話卻像是說請吃頓飯一樣地平和。二十二就見過三個人,一句話也沒和人說過,自然也沒轉過彎來,這單方面的威脅怎么就變成交易了。但它知道人參精的本體的治愈效果非常優(yōu)秀,這也導致了人參精數(shù)量稀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