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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奪帝的大業(yè)也沒有任何影響。更何況蕭霽寧確信,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人,對京淵的利用價值太低,他可有可無,有了不會錦上添花,沒有也不會空缺難補。京淵自己難道不覺得,他的無情冷漠,和他對他所做的這些事都是自相矛盾的嗎?蕭霽寧原本以為,這十年的相處下來,京淵就算不與他交心,那也應(yīng)該對他沒有防備了,卻沒想到京淵還是對他心存戒心,這樣的戒心雖然沒有隨著他們相處的時間而減少或是增多,可也讓他們仿佛初識一樣陌生。然而蕭霽寧的傷感并沒有維持多久,小蛋看不下去了,開口和他說:“怎么回事啊,你們最多不就算是吵個架嗎?怎么搞得像是分手失戀一樣?!?/br>十年的付出沒有換來一點真心,蕭霽寧還在委屈和難過呢,對小蛋說:“你不懂?!?/br>“我怎么不懂了?”小蛋反問蕭霽寧,“你不就是覺得自己這十年對一個人好,就算是個石頭也該捂暖了,卻沒想到京淵還是塊寒冰而難過嗎?”蕭霽寧沒有否認。小蛋繼續(xù)往下說:“可是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你對他好是出于真心嗎?你是因為覺得他可憐,而發(fā)自內(nèi)心去心疼了這個人?還是你和他真是摯友,感同身受他所有情緒所以對他好?你對他本來就有所求,你所謂的付出,有一項是真心實意的嗎?”“是,你們念書時你所有的糕點都會和京淵一起分享,每逢節(jié)日為他精心準備禮物,分別七年每月筆信不斷,可是你知道你那些年送出的糕點里,京淵喜歡哪幾種,不喜歡哪幾種;你為他送的那些禮物,是否合他心意,被他喜歡,擁有價值?他在戰(zhàn)場浴血廝殺的七年,幾次命懸一線,你所有送去的書信,都是真正在關(guān)心他嗎?”蕭霽寧怔怔道:“……不是?!?/br>因為他知道京淵不會死在戰(zhàn)場,所以他相信京淵不會出事;京淵在書信中告訴他一切安好,所以他真的相信京淵一切安好;他知道京淵生于鐘鳴鼎食之家,從小衣食無憂,最后會登基為帝,坐擁天下?lián)碛幸磺?,所以便從未想過去了解這個人有什么煩惱,有什么弱點,因為他覺得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了。可要是坐上了那個位置就什么都有了,那他自己為什么不想坐呢?“你們兩個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誰也沒比誰強到哪去,互相對彼此好又有什么用?”小蛋批評教育道,“付出都不是真心,還想換來真感情嗎?”“你說的對?!笔掛V寧聽完了小蛋說的這些話,恍然道,“我確實沒有付出真心,對他有所求才會對他好,我迄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既然是演的,就不是真的,也怪不得他對我不信任?!?/br>他將桌上的大氅收起來,整整齊齊地疊好,打算明日去還給京淵。“以后我不會再做這些沒有意義的討好了?!笔掛V寧說,“離京淵登基還有幾年,如果登基那日他要殺了我——”蕭霽寧頓了頓話音,走到床邊摸了摸京淵送給他的護身符,彎眼笑道:“其實來這個世界,我認識了七皇兄,八皇兄,還有穆奎他們,甚至包括京淵——這些年我是付出了些東西,可是他也付出了不少,我們誰也不欠誰。不管將來如何,小時候和他們一起念書學武日子是真的開心,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遺憾了?!?/br>小蛋沒想到蕭霽寧竟然能夠看得這么開,不禁訝然:“你……”“我什么?”蕭霽寧問小蛋,“京淵讓我做些準備,我覺得是該做的,不然我什么都不做,到時候沒死在京淵手下,而是死在我前頭那幾個哥哥手里了,那多虧啊。”小蛋聽到蕭霽寧說這些話,高興也不是,不高興也不是,好消息是蕭霽寧終于不那么咸魚了,壞消息就是蕭霽寧不咸魚了,他還是不想當皇帝。而蕭霽寧想通了后也一點都不難過了,他甚至還叫穆奎去御膳房給他做一碗宵夜過來,他傍晚和京淵說了那么久的話也沒吃晚飯,現(xiàn)在肚子餓死了。結(jié)果宮人們將宵夜送來重陽宮的同時,還帶來了一個消息——宸妃薨了。蕭霽寧得知這個消息后,他望著眼前著滾熱的rou面,忽然就沒了什么胃口。從下午嘔血暈厥,到入夜后不久,約莫短短兩個時辰里,宸妃竟然就這么去了,蕭霽寧還記得今年年初時,宸妃瞧著身體雖然不是太好,卻仍比三皇子看著康健多了。誰知三皇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多病體弱,宸妃卻已經(jīng)走了。聽宮人們說,宸妃暈厥時口中一直喃喃著蕭帝曾經(jīng)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去世前也曾醒來過一會,但她不愿見蕭帝,只是讓太子進屋和他說了幾句話,而在太子離開宸妃宮后不久,宸妃就沒了。太子聽聞這個消息后,又立刻返回宸妃宮中慟哭不止,蕭帝也去了宸妃宮中,一直沒有出來。然而不管生者如何傷痛,故者都不會再醒來了。第二日,蕭霽寧特地起了個大早,仔細收掇了自己,便抱著大氅等候在百官下朝時必經(jīng)的路上,準備一會將這披風還給京淵。京淵如今有官職在身,是朝中二品大將,他自然是要每日上朝的。而武官的朝服是玄色的鎧甲,和京淵平日閑暇時好穿的淡色衣裳不同,蕭霽寧總覺得京淵穿這類深色的衣裳時,若是沒有笑容,便會襯得他整個人越發(fā)的凜然疏冷,拒人千里。故他每每見到京淵,就總覺得京淵冷酷無情,可是蕭霽寧今日靜靜地站在樹下,遠遠地望著京淵嘴角噙著淡笑朝宮門走去時的身影,卻忽然覺得那不是冷漠,而是孤寂。京淵的父親京鉞是超品鎮(zhèn)國將軍,兩父子一同上朝,一同下朝,中間隔著無數(shù)官員,兩個人各走各的路,像是絲毫不相關(guān)的陌生人一般。蕭霽寧記得京淵是京家獨子,京鉞也無兄弟,和兒女眾多的蕭帝不同,這兩個本該是血緣至親的人這樣疏離,好像也沒比他和蕭帝好到哪里去,而他還有哥哥們疼,京淵卻什么都沒有。于是蕭霽寧上前一步,走出樹蔭叫住京淵:“京將軍——”朝中百官喊京鉞一般都是喊“京大將軍”或是“鎮(zhèn)國將軍”,而喊京淵,則是喊他“京將軍”,所以蕭霽寧這聲音剛落,京淵便知道他是在叫自己,立刻抬眸朝聲源處望去。“殿下。”看到在蕭霽寧在等自己,京淵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他笑著走到蕭霽寧面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