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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的小石桌處坐下,打量著四王爺方才下到一半的棋局,明知故問道:“這棋并未下完,四皇兄方才是與麗夫人一道在這下棋嗎?”皇帝的后妃與皇帝的兄弟在后宮御花園里一起下棋,這種事怎么聽都很奇怪,而大蕭國風(fēng)雖然較之其他王朝要開放些,可后宮除了巡邏禁軍以外還是不許一般男人進(jìn)入,這種外頭尋常人家的弟媳和兄長都得避嫌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喬溪的名聲可就要壞了。換成其他心眼小些的皇帝,喬溪這輩子恐怕都別再想承寵了。結(jié)果蕭霽寧話音才剛落,最該著急的喬溪還沒開口,四王爺就立刻解釋道:“當(dāng)然沒有。我不過是一個人無聊,在這自己與自己對弈罷了?!?/br>“原來如此。”蕭霽寧捏起棋盒里的一粒白子,在棋盤上隨意落下,之后又執(zhí)黑子繼續(xù)堵白子的路。蕭霽寧棋技奇爛無比,如此數(shù)次之后,四王爺原先好好的一盤棋局,已經(jīng)被蕭霽寧攪亂了,四王爺見狀,才到蕭霽寧面前坐下,問他道:“九弟是想下棋嗎?不如我陪你下幾把玩玩?”“朕這棋技就罷了?!笔掛V寧笑了笑,將棋子放下說,“贏不了四皇兄的?!?/br>但蕭霽寧話鋒一轉(zhuǎn),回到了沉默著待在旁邊的喬溪身上:“不過麗夫人又怎么會在此處呢?”結(jié)果依舊是喬溪還未出聲,四王爺便搶著道:“麗夫人她思念皇弟你,在這輕撫琵琶,我是聽見琵琶聲才過來的?!?/br>四王爺這話一出口,連蕭霽寧身邊一向最為木訥的席書都察覺到了些許不妥,目光帶著些驚詫望向四王爺。四王爺也發(fā)現(xiàn)自己急中生亂說錯了話,身體驟然僵了瞬。而蕭霽寧就喜歡說些讓四王爺尷尬的話:“這么說四皇兄是聽見麗夫人的琵琶聲而尋過來的嗎?”四王爺抿唇道:“也可以這么說吧?!?/br>“是朕冷落麗夫人了?!笔掛V寧不急著對付喬溪,難得見四王爺在他面前這么做低伏小,蕭霽寧可沒那么輕易放過他,“不過四皇兄可真是好雅興啊,冬日湖邊風(fēng)冷,朕只在這待了一會就十指皆寒,四皇兄你傷重未愈,居然還能坐在這里與自己對弈?!?/br>不管四王爺和喬溪到底有沒有什么,他們在這里被蕭霽寧遇上,兩人碰個正著,怎么樣都是他們理虧。蕭霽寧又字字句句直戳痛點(diǎn),叫四王爺根本就接不上話。喬溪也算聰明,蕭霽寧問什么她就答什么,蕭霽寧不說話,她便也不開腔不解釋,避免多說多錯。最后是四王爺深吸一口氣,以退為進(jìn)道:“九弟說的是,冬日天寒,不宜多在湖邊逗留。我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不繼續(xù)留在宮中了,待會便會叫宮人收拾好東西,回王府再繼續(xù)靜心養(yǎng)傷。”四王爺這是要主動出宮避嫌了?不過他出宮也是好的,蕭霽寧也不想他再繼續(xù)留在宮人,于是蕭霽寧說道:“那朕就不留四皇兄了,過段時間就是除夕,那時還得邀皇兄進(jìn)宮團(tuán)聚呢?!?/br>“是,那我便先走了?!彼耐鯛斢謱κ掛V寧行禮,“九弟穿的單薄,也不要再湖邊待久才是。”哇,聽聽這人在說什么?曾經(jīng)巴不得他早點(diǎn)死的四王爺居然這么有禮貌地在關(guān)心他?蕭霽寧越發(fā)奇了,他瞥了眼四王爺,而后望著喬溪故意道:“好,不過既然四皇兄都覺得朕過于冷落麗夫人了,那朕便陪麗夫人在這坐坐吧?!?/br>四王爺聞言被蕭霽寧噎的說不出話,只能訕訕地離開。他走時蕭霽寧也仔細(xì)注意著,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的確頻頻往喬溪身上瞟。四王爺和喬溪這是勾搭到去一塊去了嗎?蕭霽寧忽然想起在酈行宮時,喬溪說她被人強(qiáng)行要了身子,在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面龐,但那時能進(jìn)柔封閣的人只有蕭霽寧。但這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許是喬溪為了入宮刻意捏造的謊言,又或那時在柔封閣強(qiáng)行與喬溪發(fā)生關(guān)系的人就是四王爺。蕭霽寧心中諸多懷疑與猜測,可他看向喬溪時,發(fā)現(xiàn)這女人臉上神色如常,既不心虛也不發(fā)慌,沒一點(diǎn)對四王爺?shù)拿詰倩蚴菒勰街?,對他,也沒有。只有一個不受寵的嬪妃面對皇帝時該有小心、謹(jǐn)慎和敬畏。“聽四皇兄說,你方才在小亭里撫琵琶?”蕭霽寧叫她起身,與她一起到假山小亭里坐下,問她道,“原來麗夫人會琵琶嗎?”按理來說喬溪的家世不應(yīng)該能接觸到琵琶這種樂器吧?她一個常年待在酈行宮的打雜宮女,也沒地方摸琵琶,怎么入宮后就會彈琵琶了呢?結(jié)果喬溪的回答滴水不漏。她低頭莞爾笑笑,輕聲對蕭霽寧說道:“臣妾是入了宮后才和琴音閣的師傅學(xué)的,因為臣妾常聽聞貴妃經(jīng)常會為皇上撫琴解憂,臣妾身無一技之長,可也想為皇上做些什么?!?/br>蕭霽寧去譚清萱宮里有時候確實(shí)是會用聽她彈琴這個理由做幌子的。而深宮里的妃子們除了學(xué)些新花樣哄皇帝高興,又能做什么呢?喬溪平日在宮中不爭不搶,不怒不妒,在宮人口中風(fēng)評也是極好,現(xiàn)在又笑著將這樣叫人心憐的話說出,換成尋常男人,恐怕沒有人會不為她的懂事和溫順而動心——當(dāng)然,前提是沒碰到她和四王爺這一茬。就算真如四王爺所言他們相遇只是個意外,但也難保有些人不會多想。蕭霽寧心中雖然無感,嘴上卻也不得不夸她一句:“麗夫人有心了?!?/br>“只要皇上能少憂心?!眴滔譁厝岬溃俺兼鍪裁炊际侵档玫?。”蕭霽寧聞言,就問她說:“既然如此,那朕倒是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思?!?/br>也許是被蕭霽寧無視太久了,頭一次聽蕭霽寧這樣說喬溪還有些驚訝,她抬眸飛速望了一眼蕭霽寧,又低下頭恭敬道:“皇上請說。”“你也知道,太后和眾臣都催著人選秀,只是朕不希望會有庶子在嫡子之前出生,而朕也不想皇后太過為難,宮中嬪妃不多,你素來識大體?!眴滔惶ь^,蕭霽寧便睨著她頭頂?shù)闹殁O,緩緩道,“朕這么說,你明白嗎?”“臣妾明白了。”喬溪哪里會不明白?這后宮的嬪妃,沒一個人會喜歡宮里來新人的,蕭霽寧如果真的開辦選秀,屆時如果只有譚清萱挑秀女的毛病,那意思也太過明顯了,多幾個人說這屆秀女身上的不足,可選秀也選了,到時候就算沒有秀女能夠真正入宮,也能堵了純太后和大臣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