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然后搭一個多小時的車到達首都圣庇魯阿尼特。凱絲走得很快，夜路雖黑，可她看來已經(jīng)輕車熟路了。

“……聽說，你要用‘嗎哪’給你弟弟治??？”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凱絲突然開口跟華楠聊起來。華楠一愣，點頭肯定。

“對，聽說只有用它，我弟弟的病才有希望。我們就是為這個才來奧維杜爾的?！?/br>
凱絲秀眉輕蹙，微咬嘴唇，“嗎哪能治神經(jīng)疾病，我倒是聽一個當醫(yī)生的客人說過，但不知道能不能治你弟弟的病；他還說，嗎哪的開采、使用全掌控在政府手里，而且，只有國都的皇家療養(yǎng)院有權(quán)使用嗎哪作為藥物治病，平民要到那里住院，沒有十萬歐元是進不去的。所以，那個客人說，他們這些皇家療養(yǎng)院的醫(yī)生每個人都賺得盆滿缽滿的。”

凱絲當然是好意告知，但她的話就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洛華楠心上，把他本就無幾的希冀一點點碾成粉末。他勉強笑笑。

“……所以我才要請你幫我介紹工作賺錢啊?！?/br>
凱絲用手指戳著臉頰，“可是，我在俱樂部工作，也只能幫你介紹那一類的……啊，你可不準告訴我媽喔。”

洛華楠下意識點頭，想了想，補充道，“你mama很擔心你，她不愿意你晚上出去工作?！?/br>
凱絲搔搔頭發(fā)，顯出些許十八歲女孩的彷徨，“我，我也不想啊，可是……自從我的賭鬼老爸死后，我媽一個人帶著我，用老爸賭剩的那點錢開了一個小旅館，生意也不好，我要是不工作，我們娘倆怎么生活呢？”

洛華楠沉默地聽著。愿意講出自己的故事，證明凱絲對自己已經(jīng)放下了戒心。

“其實，我很討厭這個國家。我爸是瑞典人，據(jù)說跟我媽結(jié)婚時還挺有資產(chǎn)。就因為我爸聽人說這里遍地黃金，就變賣了家產(chǎn)移民到這里，結(jié)果卻迷上了賭博，我出生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家差不多輸光了。后來有一天，他出去賭，整夜都沒回來，等我們在路上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僵硬了……”

凱絲若無其事地講述著。她自以為口氣很輕松，說到最后，聲音卻顫抖起來。忽然，肩頭一陣溫暖，側(cè)臉才發(fā)現(xiàn)，洛華楠把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他望著她，眼中浮起一絲無聲的安慰。她不由抬起頭，仰視著頭頂靜謐的星空。

遙遠，卻又美麗到難以言說的寂寞的世界……

“走吧，巴士來了?！?/br>
站在首都的街頭，洛華楠抬頭環(huán)顧。滿眼盡是燈光雪亮的高樓、霓虹閃爍的店鋪、流光溢彩的各種娛樂場所，高低起伏的各式建筑將空間層層圍住，宛如一口光怪陸離的井。

“怎么樣？”凱絲笑著看他，“對這里感想如何？”

“跟赫恩德羅斯感覺完全不一樣。”不怎么恰當?shù)乇扔饕幌?，如果赫恩德羅斯是嫻靜淡雅的小鎮(zhèn)淑女，那這座城市就是熱情奔放的酒吧舞娘。

那些燈火照不到的黑暗，像是夢魘的巨口，聽不見聲音地叫囂著，欲將人吞噬，封閉在無邊的永夜之中。

“不一樣是肯定的，這里是首都嘛?！眲P絲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是可以介紹你到我工作的俱樂部去，那兒用工不怎么查身份，但你真的想好了嗎？那種地方可是……”

“夜店？”

“是啊，那里招的人，要么是歌女舞女，像我，就只是彈琴唱歌，賺不了太多錢，要么就是……陪酒陪睡的，你去了能干什么呢？”

洛華楠輕輕吐了口氣。話雖如此，可對于既沒有居留證也沒有任何身份資料的自己，想通過正經(jīng)渠道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比登天還難，而現(xiàn)在，自己迫切需要的就是掙錢。

“走一步看一步吧，去看看再說。”

第5章

首都最豪華的大型綜合俱樂部“Nayuta”。

像這樣的聲`色`場`所，洛華楠從前只在執(zhí)行突擊夜查任務(wù)時進來過。而現(xiàn)在，他居然是來應(yīng)聘的。命運開了好大一個玩笑。

聽了凱絲的介紹，老板心不在焉地瞥一眼站在面前的洛華楠。他是個面相尚年輕的歐洲男子，自稱Bck，說一口東歐風味的英語。

“你從中國來啊，那真是個迷人的國家，許多年前我去過一次，在我的生活還沒變得一塌糊涂之前?！?/br>
沒想到這個俱樂部老板是個話嘮還挺自來熟，洛華楠不開口，聽他接著說：

“難得遇到想在我這里工作的男性。你想做什么工作呢？”

洛華楠微微一頓，而后干脆地回答，“我急需用錢。我需要能賺很多錢的工作?！?/br>
“原來如此?！盉ck狹長的眼眸斂了斂，不著痕跡地打量他，思索著道，“這里主要是給有錢人尋歡作樂的地方，男員工也有，都是些酒保門童之類的，好像并不符合你的期待，不過也許你可以試試?！?/br>
意料之中的回答，洛華楠并沒太過失落。他心里明白，能找到一份工作已經(jīng)算莫大的幸運了，再有什么非分要求根本就是奢望。

聽凱絲說，店里的雜工賺錢雖不多，但與常人相比還是可觀的。他默默勸自己要實際一些，至少在這里找到一個起點。正準備開口接受Bck的提議，店門突然開了，一股涼風自背后吹來，攜進一群披金戴銀腦滿腸肥的男人粗聲粗氣的說笑：

“Bck，今天Pekorn會出場吧？他在，比賽才有看頭啊?！?/br>
“我可在那頭泰國狼崽子身上砸了不少錢，不過倒真想看看他被人打得滿臉開花的樣子，啊哈哈……”

Bck微笑著向?qū)Ψ角妨饲飞?，目送他們朝吧臺背后的角落走去，那里有一段向下走的樓梯。

心里仿佛有盞幽暗的燈驟然點著。洛華楠脫口問道：“我可以挑戰(zhàn)嗎？”

Bck的視線利刃一般劃向洛華楠，“你……”

洛華楠指著黑洞洞的下樓梯口，“那下面，是在打黑拳吧?！?/br>
“黑拳……”一旁的凱絲聽得打了個寒戰(zhàn)。她當然聽說過俱樂部有地下拳場，但細節(jié)并不清楚，她只知道，黑市拳就意味著血腥和殘酷。

Bck墨色的眼瞳注視著華楠，“你了解黑市拳嗎？”

“了解。”洛華楠平板地回答。不作聲地盯了了片刻，Bck收回目光。

“你從樓梯下到地下，按照路標走就能找到拳場。候場的時候，把名字報給侍者。”

洛華楠微微頷首，向樓梯口走去。凱絲急忙攔住他，“還是算了吧，我知道你需要錢，可這……這太危險了！你不要命了？”

華楠對她的規(guī)勸報以淡然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放心，我會好好地出來的?！?/br>
他沒再回頭。短短十幾級臺階，仿佛瞬間擴展為恒河沙數(shù)，向著深手不見五指的暗獄無限延伸。

對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