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要求的。說真的，我有點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br>
“什么？”

“對他?！盉ck放下酒杯，身子向前移了移，“你對他的用心超過了我的預(yù)料。我一直以為，那天晚上你不過是見色起意，雖然他并不見得有多少姿色?！?/br>
朔沉靜的容色并未改變，只是眼光略略上挑了一下?！八砩系膫圩屛也凰?。你了解我的。”

Bck明白這話的意思。對于某些專屬自己的東西，朔時常表現(xiàn)出一種近乎強迫的獨占欲。他的格洛克和雷明登槍口rou眼可見的硝煙會讓他情緒惡劣，衣服鞋帽沾染血污卻毫不在乎。有時想想，這人的性格在某些方面也扭曲到了發(fā)指的程度。

只是，問題的重點不在這里。朔的行為可以理解為，他把那個中國男子看作中意的玩物，容不得他有半點瑕疵，這在Bck看來并無不妥，對朔而言，一個可以宣泄情感、紓解欲｀望的對象是必要的。但僅止于此嗎？

如果他在朔心中已經(jīng)有了更多意義，事情就不那么單純了。在情感上，朔是直來直去的性子，沒有太多婉轉(zhuǎn)回腸，他認準(zhǔn)的事誰也動搖不了。所以，有必要注意這兩人的走向，在情況變得糟糕之前……

食指無意識地輕敲座椅扶手，Bck干了杯中的殘酒。

“生意做得順利么？”

“中間出了點問題，有人來攪局?！彼仿柭柤?，“拉扎里諾給我供過一兩次貨，但有風(fēng)聲說我要轉(zhuǎn)賣給中東的地方武裝，所以他決定直接和對方接洽。老家伙的橡木腦子終于開竅了，他原本一直不屑于和阿拉伯人做生意，嫌他們小家子氣。不懂得細水長流的家伙真可悲。”

這可以理解，從歐洲到亞洲的通路，包括半個地中海，這么大的市場誰都想獨占——當(dāng)然，除了眼前這個怪胎，他倒賣軍火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Bck給朔和自己添酒，“不過，他當(dāng)然不會打個電話告訴你不賣了然后退款?！?/br>
朔當(dāng)真被他逗笑了，“是啊，照理他還要付我違約金，但他只是派了一隊人來要把東西搶回去，還死傷了我的幾個人。老橡木先生壟斷東南歐的生意太久了，社交禮儀被他忘在了腦后，我早就想找個機會讓他退休，幸運的是他沒有兒子，卻有一個跟我想法一樣的侄子。”

“他侄子讓他徹底退休了？”Bck記起前幾天新聞報道過意大利撒丁的拉扎里諾家族掌門人暴斃、幫派動蕩致大權(quán)易主的消息?！澳愠兄Z了那繼承人什么好處？”

“長期合作，提高收購價，雇傭兵的傭金降低百分之十?！彼费院喴赓W地說明。

“真夠豐厚的。”Bck笑道。

“要不是這樣，我早就回來了。為了表示誠意，小拉扎里諾追加了五分之一的貨，只收了一半的錢，我沒賣，自己留下了。都是好東西?！?/br>
Bck贊賞地同他碰了碰杯，“我也有好消息要匯報。最近首都這邊很熱鬧，尤其是‘鮫’和‘青色火花’接連干了幾仗，打得不亦樂乎。你那步棋很有效。”

朔冷冷地嗤了一聲，“一幫瘋鯊魚，領(lǐng)頭的沒了，稍微受點蠱惑就只知道閉著眼亂咬。等它們兩方互相咬得只剩殘渣的時候，就該我們出手收拾殘局了?！?/br>
Bck預(yù)計那一刻不遠了，眼下就有一間多蘭名下的賭場和兩家“青色火花”所屬的酒吧因為斗毆嚇跑了顧客和店員，處于荒廢邊緣。這兩個幫派近來頻繁的暴力流血沖突導(dǎo)致成員損失和流散，用不了多久，朔就可以收購它們名下的產(chǎn)業(yè)，并把殘員收編為己用?！傲硗饽莻€黑幫，你也打算這么對付么？”

“不一定有效，聽說剩下那個本身內(nèi)部分裂就挺嚴重，死掉一個頭目很難說能激起組員同仇敵愾?！彼访挤逦Ⅴ荆抗馍煜虼巴獾倪h方，“眼下我們的重點是在首都扎穩(wěn)根基，才能往更遠的地方伸展?！?/br>
Bck略頷首表示認同。

默默地喝了幾口酒，辛濃的酒氣令腹內(nèi)漸漸發(fā)熱。朔把視線拉回，定在Bck面上。

“塔里那位有什么動靜么？”

“沒什么特別的，不過有小道消息，國王要增加軍費開支，擴編軍隊?！?/br>
朔原本明快的容色瞬間消失了，表情收束成一塊平板。“這是真的嗎？”他沉聲問。

“不清楚，那人是個喜歡吹噓的小公務(wù)員，興許只是多喝了幾杯馬提尼而已。但如果是事實……”食指無意識地輕敲膝蓋，Bck鄭重地道：

“現(xiàn)下還是盡量低調(diào)得好?！苍S這位國王的嗅覺和城府都超出你的想象?！?/br>
他說完，有點詫異沒有聽到朔的回應(yīng)。抬起頭，發(fā)現(xiàn)對方那雙慣常鋒銳的碧眼失去了焦點，竟似失神。

“Jade？”

朔兀自呆怔了少時，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笑容，仿佛剛才的失神只是錯覺。

“嗯，我知道。你說的沒錯，我們需要提高警惕，最好能搶先掌握更多內(nèi)部信息。只是……”

只是，真正有城府的，恐怕并不是國王，而是……

看到對面的人又失卻了表情，Bck沒有再開口，就著突然沉寂下來的空氣，喝完最后一杯酒。

朔·拉赫伊，對你而言，這個國家……

第21章

手機鈴聲震動了昏昏欲睡的洛華楠。汽車單調(diào)無節(jié)奏的顛簸實在不失為催眠上品。

“有信息？”凱絲好奇地探頭。

“垃圾短信?！比A楠順口撒謊，把手機放回口袋。是一萬歐元匯入賬戶的提示。

“喔，我媽和我這些天也經(jīng)常收到，自從你送了我們一人一部手機之后?！彼蝗幻嫦蛉A楠，抓住他的手，神情嚴肅而懇切，“我一直想問，但總是開不了口。你……到底干了什么？你的錢是從哪來的？”

華楠望著她，淡定自若地回答，“打拳贏的?！?/br>
“只是這樣？打拳掙錢真的那么容易？”

“沒錯，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華楠轉(zhuǎn)開視線。他有自信在凱絲面前掩飾心虛，但并不一定完美。因為他知道，凱絲是真的擔(dān)心自己?！拔矣蟹执纾惴判陌??！?/br>
這樣顯然不足以打消凱絲的疑慮，但她也沒再追問。華楠松了口氣。他又合上雙眼，睡意已經(jīng)被趕跑了。

這筆錢毫無疑問是上次的“酬勞”，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幾天。那個人總是神出鬼沒的，行跡沒有規(guī)律可循，做什么事都像是興之所至。

就像這個季節(jié)里的太陽。洛華楠望著窗外，天空沉黑得仿佛壓在頭頂上，時不時就會來一場雨，一連下幾天，下得人的心情也潮膩膩的。華楠心煩地看著車窗玻璃掛滿雨珠。忽然，一個念頭撞進他腦海，令他太陽xue生疼：為什么總贏不了Jade？為什么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