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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一切我都依你,我怕你傷心……”宛如被凍住一般,華楠眼神僵直地望著他,一聲不響。“可是……哥,我真的受不了了……在這里偷偷摸摸地過活,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樣的工作,每天都為你提心吊膽,看你動不動就帶著一身傷回來,我想問又不敢問,只能瞎猜……”華楊說著,說著,枯槁的面龐劃下清淺的淚水。他側(cè)過臉望著華楠,消瘦的手指抓住哥哥的手,緊緊握著,緊到令人想象不到這樣纖弱的少年竟還如此有力。“哥,求你了,我們回國吧,回家吧!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但我怕看到你這樣不停地受傷!我怕你不在!要是不跟你在一起,我即使好了又有什么用?”華楊凄厲的哀求在華楠耳中放大,擴(kuò)散,變成瀑布一般隆隆的巨響。靦腆內(nèi)向的弟弟極少向旁人吐露心聲,因而,華楠也是直到此刻才明白,自以為全心為了弟弟,傾盡所有給弟弟治病,到頭來,卻是弟弟一直在遷就自己。原來,對于華楊而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自我滿足而已。華楠慢慢地把視線從華楊面上收回。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空了,在一片虛妄中徐徐浮起來。落地時,他以為自己游蕩了半個宇宙,墻上那個陳舊的掛鐘卻顯示,只過了三分鐘。無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他終于又感到了心臟的跳動。“……華楊?!彼颜菩母苍谌A楊骨節(jié)突出的手背上,總是微涼的手漸漸染上溫暖,“聽我說,哥丟了工作,要去找一份新工作。你不需要再擔(dān)驚受怕了?!?/br>第29章華楊的情緒也平緩下來,默不作聲地聽哥哥說話。華楠微微吐了口氣,他一時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但聲音卻好像自動地發(fā)了出來。“……華楊,你說這些話,覺得對哥公平嗎?你只知道你不能失去我,那我呢?我就能失去你嗎?”華楊的目光如水波劇烈震顫了幾下。他別開視線,咬住嘴唇。華楠短暫地合上雙眼,又睜開,正視著弟弟。“華楊,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哥求你不要放棄,堅持下去,就當(dāng)是為了我。你什么也不要cao心,把其他的一切都交給哥,哥一定會弄到那種藥救你的,相信我,行嗎?”他不再言語,默然注視著弟弟。華楊呆滯地望著前方某個假想的點,片刻,一行淚從無光的黑眸中滑落。“……我知道了,哥……我聽你的。”這個島國的春天來得格外早,月桂樹的花漸落,掛上了幼小的果實。不知不覺,在這個國家生活也近兩個月了。兩個月,華楊的身體每況愈下,人也越來越消沉,而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華楠吁了口氣,抬起頭,飄動著薄云的藍(lán)天那么遙遠(yuǎn)。他沒有一天不害怕,害怕自己還沒碰到那種傳說中的特效藥的影子,華楊就……該怎么辦?手頭的“積蓄”總共八萬余歐元,離皇家療養(yǎng)院的住院費還差一截,何況,入院后的用藥、康復(fù)費用幾何還不得而知……空有一腔執(zhí)念,錢的問題解決不了,最后的結(jié)局依然是絕望。凱絲聽說自己不是休假而是離職,當(dāng)即要去找老板理論,華楠只好告訴她是自己主動辭職的,理由是想要多點時間照顧華楊。凱絲聽了,沉默一晌,說拜昆覺得很遺憾。華楠嘆了口氣。無論如何,必須先找一份工作,賺一點是一點。休養(yǎng)了差不多三周,傷一見好,他便出門,邊散步邊思考自己能做什么,但要找到短時間內(nèi)能賺到很多錢的工作……華楠無力地一笑,難道再去找個“金主”么?還是干脆打聽一下,哪里有男人賣春的地方?……逼上絕路的人,就像在黑水中掙扎摸索,沒有在意遍身污濁的余暇。眼下,自己心里那道仁義廉恥道義法則筑成的堤壩早已崩潰,讓位給象征著希望之光的鈔票。既然已經(jīng)把一切都豁出去了,那當(dāng)時痛痛快快收下Bck給的錢不就好了?如果沒有頭腦發(fā)熱退回去,現(xiàn)在華楊的住院費已經(jīng)湊夠了。那個人,應(yīng)該會帶著嘲笑收回那筆錢吧。明明當(dāng)了婊`子,還想立什么牌坊——他可能沒聽過這種說法,但英語里大概有含義雷同的諺語吧。不,也許,他已經(jīng)忘了有洛華楠這么個人了,就像Bck說的,“很快”——三周,算很快了,也說不定根本沒到三周。只是想到這些,胃部便感覺沉甸甸的。華楠扯了扯嘴角。他信步往市中心方向走,期望在鬧市區(qū)找到招工的信息,不知不覺走了許久。路過一片別墅般的精巧住宅時,華楠看見花園的大門奔出一個矮小的少年,他上氣不接下氣,驚恐的臉上淌滿汗水,可還是在使出吃奶的勁兒拼命往前跑;少年身后有個傭人打扮的高壯男子正在疾步追趕,嘴里還厲聲大喝著洛華楠聽不懂的語言。忽然,男孩腳下一絆,重重跌倒,傭人三兩步追上來,邊叫囂著什么邊猛踢男孩的肚子幾腳,然后一把將他拎起,作勢要把他狠狠往地上摜去!洛華楠忍無可忍。路遇有人公然作惡卻裝作沒看見從來不是他的風(fēng)格。他箭步上前,在男孩被摔下地之前朝傭人喊道,“不許動!”一嗓子出來,傭人倒當(dāng)真被唬住了一瞬——如果不定睛細(xì)看,他大概以為碰上了巡警。不過馬上,他就發(fā)現(xiàn)那只是個管閑事的路人,丟下男孩,一臉兇相地沖華楠吼:“你是誰?敢在這兒撒野,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這是尊貴的蓋奧吉斯子爵的府邸,容不得你這卑賤的家伙在這兒多管閑事!”華楠搖了搖頭,自從來到這個國家,這種經(jīng)典的惡霸口氣他聽得太多了。“我不是多管閑事——有人當(dāng)街做壞事,這對我來說實在不能算閑事?!?/br>沒耐心聽完華楠的話,傭人已經(jīng)撲了上來。華楠用左手格開他的攻擊,飛起一腳蹬在他下巴上。對方慘叫一聲,轟然倒地。華楠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轉(zhuǎn)身去扶癱在一邊地上的男孩。那男孩看樣子不過十一二歲,姣好但卻灰白的臉上掛著淚痕。方才沒注意,待與他四目相對,華楠才發(fā)現(xiàn),男孩鐵灰色的亂發(fā)下,藏著一雙漆黑的眼睛。是亞裔混血么?華楠朝他伸出手,剛想開口,男孩突地一骨碌翻身起來,打開他的手,撒腿跑了。華楠微愕片刻,吐了口氣。胃好像開始抽痛起來,他用手捂住腹部。被打倒的傭人已經(jīng)清醒,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試圖站起。華楠正欲離開,壓低的汽車鳴笛聲驚動了他。他轉(zhuǎn)過身,看見身后有一輛藍(lán)色轎車停在路邊,車上下來一位栗色頭發(fā)的年輕男子,穿著剪裁合身的考究西裝,背光的臉看不真切。傭人好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看到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