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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怔。身邊的朔不失時機地清了清嗓子,打斷阿貝爾的寒暄。“阿貝爾,你話太多了?!?/br>“我想您也差不多該這么認為了?!卑⒇悹杻?yōu)雅地施了一禮,“那我就去實驗室了?!?/br>“我知道了,待會兒我過去找你,有些事要跟你好好談談。”紳士科學家翩然退場。不大一會兒,一個青年帶領一小隊看似民兵的人從西海岸方向回來,盧克看見了,忙不迭朝青年揮手。“羅迪,快來!”叫作羅迪的青年小跑來到朔面前,華楠這才看清,他和身后那一隊人一樣全副武裝。“沒有情況么?”朔問。“對岸沒有異?;顒??!绷_迪用低沉的嗓音回答,英語不怎么純正??磥硭麆傃策夁^來。羅迪這個名字華楠是有印象的。他就是兒時和盧克一起在戰(zhàn)火中幸存,為朔所救的童兵。據(jù)說他跟盧克同齡,但與平易近人又不失孩子氣的盧克相比,他顯得更深沉,對人警惕而疏離。“羅迪,這是洛華楠先生,他是中國人?!北R克迫不及待地賣弄起自己的見聞,“你知道的吧?他們的國家有一道很長的墻,可以把敵人擋在外面的,還能在墻上放火?!?/br>洛華楠猜他指的是長城,頓感啼笑皆非。不知道前提的還以為他說的是馬其諾防線。羅迪看了華楠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權作招呼。顯然,他并不像盧克那樣善于相信別人。他跟朔與盧克低聲交談了幾句,就再度引著隊伍掉頭離開了。盧克吐了口氣,“除了我以外,他對誰都那樣不冷不熱?!?/br>“我知道?!比A楠不以為意地笑笑,隨口揶揄,“對Jade先生也一樣么?”瞟了朔一眼,發(fā)覺男人的眉心微微起皺,華楠覺得滑稽,不料盧克脫口回答,“一樣啊,Jade先生平時也是這樣的?!?/br>華楠差點兒沒繃住笑?!氨R克,”聲音好似臘月飛霜,“你的話也比以前多了不少?!?/br>“是……”剛去檢查了營房一圈的卡因返回來,恰好聽到他們的談話,興沖沖地插言,“那華楠先生就算正式入伙了嗎?”“這……”華楠一愣,一時沒想明白怎么回答,便被朔一口駁回。“入什么伙?他只是個什么情況都不了解的外來人而已,跟我們毫無關系?!?/br>華楠一口火窩在肚子里,差點憋死。這男人真是善于挑起戰(zhàn)爭,這種急于跟人撇清關系的說話方式,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恨得牙癢癢。昨天整整折騰了一夜,今早就變成毫無關系的人了。他用同朔一樣冷冰冰的眼神回敬對方,淡漠但卻口齒清晰地道,“我們之間,并不像你說的那樣,一點關系也沒有吧。”說話間,仿若無意地一點點貼近男人,近到中間只能站下一個人的距離。“至少,我了解的已經(jīng)不比你的人少多少了?!?/br>男人冰封一般紋絲不動的神色此時已經(jīng)陰沉了下來,望著華楠的目光可稱危險。洛華楠似乎能感受到對方加深的呼氣。他盯著洛華楠看了許久,明銳的眼眸看不出情緒?!啊愎艿拈e事還不夠多么?”“這不是閑事?!比A楠正直地同他的視線相接。前面幾句話還有反諷的意味,接下來的完全是他的心里話。“我,還有我弟弟,在這里也是邊民。我需要一個我們能夠安身的地方,如果你能給我,我可以為你所用?!?/br>朔不說話,依舊用那種銳利到怕人的眼神凝視他。華楠深深吸了一口氣,熟視著這個在他身心鐫下刻印的男人,忽然笑了。他原本不覺得心情有多么愉悅,但面頰的肌rou不經(jīng)許可便自行舒展成笑容,就如同夏夜的煙花突然在空中綻開,又轉瞬隕落一般,來去皆不由人。“你是我的金主,不對嗎?”男人沉吟地望著他,片刻,眼中的陰鷙消失了。他重重地吐了口氣。“這是你自己選的,可別后悔。”他撂下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華楠剛要跟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回頭發(fā)現(xiàn)卡因和盧克目瞪口呆地瞅著自己,好像還沒回過神來。他臉孔倏地一熱,什么也沒說,轉身追上朔的腳步。如果說兩人的關系,朔身邊關系親近的人應該都有所察覺,所以,華楠猜測,盧克和卡因之所以訝異,應該不是由于“金主”這個詞。要自己來猜的話,華楠想,原因或許是他們看到了一個不怎么熟悉的MrJade吧。不必說那倆人,就連他本人,回想起剛才的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不過,對于已經(jīng)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他早就能夠付之一笑了。雖說已經(jīng)默許了華楠的加入,不過,不等華楠要求,朔便帶他到港口,乘船回去。他們沒有按原路返回,而是從西南方向繞行,在南大區(qū)的碼頭上岸。奧軍曾在西區(qū)和東區(qū)追捕過包括他們在內(nèi)的邊民,相比之下,南大區(qū)顯得平靜一些。太陽正在下垂,余暉將臨海的海棗樹影拉扯得扭曲蓬亂,華楠腦中冒出“日暮途窮”之類的詞語。第80章在海岸線附近找到一個加油站,朔從那里借了一輛小卡車,載著華楠向北進發(fā)。不用說,這個加油站也是朔的關系點之一。兩人默不作聲。對于自己突然成為此人同伙的劇情展開,華楠也有些茫然,雖然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不由自主地轉頭,直勾勾地看著開車的人,心里卻也一時不知在想什么。“我恰好要到伽埃達魯去而已?!?/br>“???”華楠回過神來,很明顯沒明白他的意思。男人卻也不加解釋,嘴唇抿成一條線。華楠心思轉了幾轉才聽出門道,男人是要自己知道,他不是專程送自己回首都。這可真是……華楠差點兒沒繃住笑,該用什么詞語形容這人的性格呢?這個男人,簡直別扭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雖然態(tài)度強硬,可每次這樣,華楠總忍不住想逗逗他。“那謝謝你讓我搭車啦?!?/br>聽他明顯帶有調(diào)侃地這么一說,男人反而沒有言語了。車子悶悶地行駛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急轉彎。華楠還沒反應過來,朔已經(jīng)把車停在了路邊。上方是亭亭如蓋的樹冠,遮住了空中悄悄升起的熠熠星子。男人的臉孔逼近,陰影壓在華楠臉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為零。華楠能夠感到男人的鼻息,他自己的呼吸卻仿佛感受不到了。“你是自愿入伙的。”“哎?”華楠瞪大眼睛,不明就里。男人好像也并不打算讓他回應什么,徑自繼續(xù)說道:“雖然我并不情愿,可你入了伙,就是我的人,那就聽我的話。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從現(xiàn)在起,再不要多管閑事、到處亂跑。安安分分地顧好你弟弟,讓他盡快康復。伽埃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