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夢】第四十二回 通情理黛玉謝妙玉 傾肺腑妙玉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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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yaojiji 23年月日首發(fā) 第四十二回 通情理黛玉謝妙玉,傾肺腑妙玉吐真言 卻說第二日,寶玉更見起色,已是能坐起來,吃些粥湯。黛玉這才長出一口 氣,細(xì)細(xì)的收拾了,只身前往櫳翠庵和妙玉道謝。 來到庵前,小尼見是黛玉,早已熟識(shí),也不通報(bào)便引了進(jìn)來。 黛玉輕叩房門,卻不見妙玉答應(yīng),見門只是虛掩著,便輕輕推了門進(jìn)屋。來 到里間,只見妙玉正坐在桌前,一手拄著尖俏的下巴出神,眼中似有些水霧。 「姊姊!」黛玉走到妙玉身后,妙玉仍未發(fā)覺。黛玉只得將手按在妙玉肩 上,輕呼一聲。 妙玉唬了一跳,猛一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黛玉。忙用衣袖在眼上擦了一下,強(qiáng)作笑 臉道:「好meimei,你來了,快坐?!?/br> 這回黛玉看得分明,妙玉眼中是有淚。 「姊姊,你有什幺心事?何故獨(dú)自偷偷落淚?」黛玉握著妙玉的手道。 妙玉凄然一笑:「好meimei,我哪里有什幺落淚,是你看花了眼?!挂婘煊癫?/br> 信,才又道:「只是憑得想起兒時(shí)家鄉(xiāng)情景,有些感懷罷了?!?/br> 黛玉這才將信將疑的不再追問。又道:「姊姊,果然是妙手回春,只一夜, 寶玉便清醒了,姊姊如何醫(yī)治的?可是和我一樣的針灸?又是如何散得熱?」 妙玉聽得不由身子一震,支支吾吾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那方止住的眼淚卻 又簌簌滑落下來。 黛玉見妙玉如此情景,不由得心頭更是迷惑,忙掏出絹帕細(xì)細(xì)的給妙玉擦 拭。 妙玉看著黛玉,一雙杏眼中全是關(guān)切,心下更是愧疚,心一狠,抓住了黛玉 的手道:「好meimei,出家人不打妄語,如今我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知,若是要恨 我,也只由你。」 黛玉聽得此話心頭一驚「好姊姊,你醫(yī)好了寶玉,我謝你還來不及,姊姊何 出此言?」 妙玉嘆了口氣,拉著黛玉坐下,低頭沉思片刻,這才緩緩道:「你可知寶玉 所患何癥?」 黛玉搖頭。 妙玉道:「寶玉這并不是疾病,而是魂魄游走出竅,迷失在外。又遭無量冥 火炙烤煎熬,因而才神志不清,渾身燥熱。至于寶玉為何離魂,又闖入烈焰煉 獄,我不得而知。而那魂魄離身八八六十四個(gè)時(shí)辰之后,就再也無力回天了。寶 玉rou身會(huì)被體內(nèi)冥火燒干?!?/br> 黛玉聽得入神,雖是知道寶玉已無大礙,卻也膽戰(zhàn)心驚。忍不住插嘴道: 「這若不是普通疾癥,jiejie是怎幺醫(yī)的?」 妙玉道:「消除業(yè)障,本乃我佛門中人應(yīng)做之事。師父在時(shí)也曾將她平生所 學(xué)傳與我,可惜我魯笨,不曾都習(xí)得。幸好,這撲滅冥火,引魂歸體之術(shù)我還記 得。若要救人,寶玉這體內(nèi)邪火需先撲滅。」 妙玉沉吟了下「meimei,你可知寶玉體制本是異于凡人?」 黛玉懵懂道:「我只知寶玉是銜玉而生的,其它倒也不覺得?!?/br> 妙玉道:「萬萬大千世界不離根本,這陰陽二字乃是萬物之所一也,世上萬 物皆是如此。日為陽,月則為陰;晝?yōu)殛杽t夜為陰;男為陽,女子則是陰。只陰 陽調(diào)和才是正道。這寶玉本是男子,卻又不同于普通男子。他乃是萬中無一的至 陽熾盛之人?!?/br> 「若是一般男子受此劫難,只需用陰精撲滅其體內(nèi)冥火就可得救?!?/br> 「姊姊,敢問和乃陰精?」黛玉雖是讀書萬卷,卻不曾聽得如此一詞。不免 發(fā)問。 妙玉想了想,才道:「這陰精,說白了就是女子體內(nèi)陰氣所化之物。日積月 累至于zigong中,待到一日和夫君合床之時(shí),幽門開啟,元陰外泄,與男子元陽交 合,才能成胎受孕。至于如何滅冥火,既是需要找一處子與病人交合……」 妙玉說到此,已是聲音越來越小。 黛玉也聽得面網(wǎng)跳。 「那賈寶玉的體質(zhì)至陽,一般女子陰精非但不能將其體內(nèi)冥火撲滅,反而會(huì) 引火燒身,憑得損害了自己的性命,甚至?xí)鹕蠞灿?,妄自害了寶玉。若要救?/br> 玉,只有那至陰的女子方可……」 黛玉聽到此處,哪里還不明白?不由得蹭的站了起來,道:「難道你……你 就是那至陰之人?」 妙玉點(diǎn)點(diǎn)頭,眼淚順著面頰打濕了自己的衣襟。 「你……你和寶玉……」妙玉又是點(diǎn)點(diǎn)頭。 黛玉噗通一聲又跌回椅子上。一張小嘴幾次張合,卻是說不出一個(gè)字來,兩 支杏眼一紅,那眼淚便如絕提的洪水般涌出。 妙玉握著黛玉肩膀道:「好meimei,你可莫要生jiejie的氣,jiejie這也是為了 你,為救寶玉才如此……」 黛玉輕輕搖搖頭,抽噎道:「我不怪你,自是我來求你救寶玉的。難怪那會(huì) 子你那幺猶豫不決。況且,莫說是我不知道要救寶玉的法子,就是知道了,怕也 會(huì)央求你救的?!?/br> 妙玉聽了,一頭撲進(jìn)黛玉懷中,早已泣不成聲。 黛玉又道:「只是今后要?jiǎng)跓╂㈡①M(fèi)心了。那寶玉頑劣,日后更免不得讓你 生氣總是有的?!?/br> 妙玉聽得話頭不對,忙問道:「meimei這是哪里話?」 黛玉凄然一笑,「姊姊既然已和寶玉有了夫妻之實(shí),雖是為了救命,姊姊卻 也是破了處子之身。自然要和寶玉白頭偕老,結(jié)為伉儷,豈不是日后都要姊姊多 費(fèi)心了不成?只是憑得便宜了寶玉罷了。得了如花似玉菩薩般的姊姊,不知心里 該怎樣樂呢?!?/br> 原來那黛玉自小耳熏目染,自是把男女之事看得極重的。自認(rèn)為一個(gè)女子將 身子給了男人,那一輩子都是他的人了。而雖然心下隱隱猜到寶玉和襲人等丫鬟 可能有染,但大戶人家?guī)缀醵际侨绱?,等少爺長大了,服侍的大丫鬟都是收入房 中做妾的。所以黛玉是認(rèn)可的。可這妙玉,在黛玉心中自是比小姐還尊貴的人, 如今身子已是寶玉的,便已注定是寶玉的人了。而自己又怎能和她人一起分享寶 玉?因而黛玉心中所想的只是自己退出才是。 「傻meimei,切莫亂說,和他……那也是為救人所迫,做不得數(shù)的。再說,我 乃出家之人,一心侍奉佛祖,怎幺會(huì)動(dòng)兒女私情?」 黛玉道:「姊姊本就是帶發(fā)修行,如今正好還俗。寶玉雖是有些頑冥不化, 本質(zhì)還是好的,你們便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如今你為了救他失身于他,也算是 天賜良緣了。日后你們必是恩愛有加。等我這就回了老太太去,告訴她這來龍去 脈,想她自是會(huì)應(yīng)允你們的婚事的?!拐f著起身便要走。 「且??!」妙玉拉住了黛玉,「林meimei,雖是你口上不說,這府上是人都看 得出你對寶玉一片癡情,如今你要我和他結(jié)為夫妻,你這是何必?你又要去哪 里?」 黛玉呆呆地望著門外,口中只喃喃道:「終須散,從哪里來,回哪里去罷 了?!?/br> 妙玉哪能聽不出黛玉話中有話?唬得緊緊拉住黛玉道:「切莫要亂說,早知 如此,我就不該救寶玉。如今救了那個(gè),卻又傷了這個(gè)。」 黛玉只淡淡道:「姊姊,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吧,有些事,是強(qiáng)求不得 的?!?/br> 「你即是說強(qiáng)求不得,又為何認(rèn)定我非得嫁給寶玉了?」 「……」 「也好,也好,你去罷?!姑钣裢坏刂棺×丝蘼暎挂菜砷_了拉著黛玉的 手。聲音中有了一股子平靜。 黛玉轉(zhuǎn)過頭來,卻見妙玉已背過身去?!告㈡?,你?」 「meimei請回吧,只是此時(shí)就不勞煩你知會(huì)老太太老爺們了。改日我自會(huì)登門 造訪?!?/br> 黛玉知道妙玉其人,當(dāng)然不會(huì)親自去和賈母說起此事。不由心中一凜?!告?/br> 姊,你?」 「終須散,從哪里來,回哪里去罷了?!姑钣裥÷曔赌钪煊穹讲耪f的話。 「姊姊,你在亂說什幺?可不許你嚇唬我?!?/br> 妙玉這才回頭來,臉上猶帶著淚痕,卻擠出一個(gè)笑臉,輕輕給黛玉拭去了淚 水,又凝望著黛玉的臉,俯下頭去,櫻唇覆在了黛玉的檀口之上。 二女雖不是頭次這般親近,黛玉也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純上一軟,一陣幽香 已襲來。一條滑膩的香舌鉆入了自己的口中,和自己的舌尖笨拙的糾纏在了一 起。 黛玉猶自發(fā)怔,心下卻感覺一股子淡淡的憂傷傳來??谥幸稽c(diǎn)咸濕,是妙玉 的淚水流入了自己口中。黛玉這才避開妙玉的唇舌,臉上不由得浮起兩片紅霞。 「姊姊,你……」 「好meimei,我本是無根之人,自幼離家,隨師父云游四方。 機(jī)緣巧合才落足至此,認(rèn)識(shí)了你是我三生有幸。如今,我已是不能再在這里 呆了。我是致死都不會(huì)如你說嫁給寶玉的。事已至此,不如我一走了之,大家都 清凈。日后你和寶玉白頭偕老,就忘了我罷?!?/br> 「姊姊……」 妙玉冷笑道:「你只道你的寶玉哥哥是最好,能配得天下所有女子了是吧? 你可知道,他在我眼中不過空得一身臭皮囊,與旁人并無不同,只凡夫俗子爾。 我失身于他,只為救人,并不曾想過其他。我……黛玉,我都是為了你,你怎的 就不懂我心?」 妙玉聲音已是略帶顫抖,那堵在心里的話兒如今吐出來,竟是說不出的暢 快。妙玉想今后便要和黛玉天各一方,索性今日都講出來干脆。也不待黛玉說 話,便又接著道:「自打來著榮府園子里,次見得meimei,我便對meimei……覺 得meimei和那世上俗人不同,和我有幾分相近,后來一點(diǎn)點(diǎn)的熟識(shí),我心下更知, 你就是我要尋的那人。黛玉,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你又何苦一 遍遍拿你那寶玉哥哥來傷我?」 黛玉聽得這席話,不由得呆了。抬起頭來,看見妙玉也正自看著自己,那含 淚的眸子里都是深情。想起平日里妙玉對自己的好,這才明白?!缚伞㈡ⅰ?/br> …我,你我都是女兒身……」 「女兒身又怎樣?meimei如花似玉,非得那些臭男人喜歡垂涎?難道不許女子 喜歡的?我雖是沒有那花容月貌,可自詡也差不了哪里,怎的就比不上那些須眉 畜生?更何況,古往今來,只許他們男人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我們兩個(gè)女子之 間就只能有姐妹之情?」說完一席話,妙玉猶自氣喘,心中卻如同放下了千斤重 擔(dān)。殊不知黛玉卻呆呆的矗立在里那里。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