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夢】第七十四回 賈迎春訴曲紫菱洲 史湘云搬入脂硯齋
作者:幺雞 24年2月21日首發(fā) 第七十四回賈迎春訴曲紫菱洲史湘云搬入脂硯齋 *********************************** (萬能PS:好像說過了,就是因為前些日子看新紅樓夢看到迎春才突發(fā)奇想 要把迎春寫進來并加以拯(推)救(倒)的。其實以前一直對迎春沒有什幺感覺 ,只是覺得是一個很軟弱很沒有主見的人。當看了三十多集新紅樓夢之后,當 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各種惡心的服裝設(shè)定、頭飾設(shè)定,長裂了的薛寶釵、長歪了的賈迎春 之后,突然迎丫頭讓我眼前一亮,艾瑪,太尼瑪漂亮了。(我曾經(jīng)一度懷疑是不 是我的審美出了問題。)但是畢竟在新的諸多人物中,除了少年薛寶釵也就這 個成年迎春還算入眼了。演的也不錯,把那種柔弱的味道表現(xiàn)的很到位。S, 拯救?。?/br> *********************************** 且說寶玉又抓過麝月鬧了一場,跑出去的晴雯終于還是沒能躲過,又被拉進 來丟了幾回身子,一男三女天蒙蒙亮了才胡亂睡了。第二天起來,晴雯便又有些 輕咳。寶玉心疼道:「怎幺樣,昨兒晚上一身汗就往外頭跑,又涼著了吧?也怪 我不該那樣鬧你。我去讓他們給你找大夫來看看吧?!?/br> 晴雯忙道:「不妨事,只是前幾日的病沒好徹底罷了,快別又鬧得沸沸揚揚 的,外頭人知道了反到要嚼舌根子,我只養(yǎng)幾日就是了?!箤氂裰坏米髁T,便由 襲人麝月服侍梳洗了去往王夫人處請安。 正巧有迎春帶過去的婆子回來給這邊老太太太太請安,正在王夫人屋里。寶 玉先給王夫人請了安,見王夫人眼睛有些發(fā)紅,便問那婆子道:「二jiejie在那邊 可好?可是受了什幺氣了?」 那婆子不敢言語,王夫人便揮了揮手讓她下去了,拉著寶玉的手到:「可憐 你那嬌弱的二jiejie,卻做了這門子親,方才那婆子說起孫紹祖種種甚屬不端,迎 丫頭惟有背地里淌眼抹淚的。唉……」說著不免傷懷,落下淚來。 寶玉也低頭不語,心中不免發(fā)疼。王夫人擦了眼淚道:「如今迎丫頭也出閣 一個月了,過幾日我就跟老太太商量,接她回來住上幾日。」 寶玉便道:「為何還要再等上幾日?何不這就回了老太太去?正巧我也要給 老太太請安的,如今便同太太一起過去吧?!拐f著拉了王夫人便往賈母處去了。 王夫人不由哭笑不得道:「就你這般猴兒急,說出來便一刻也挨不過的?!?/br> 寶玉道:「太太,二jiejie雖然是大伯那邊的,打小卻是你養(yǎng)大的,這府上除 了老太太,只有你是最疼她的了,如今知道jiejie在那邊委屈,為何還要等幾日, 讓她多受委屈呢?」 王夫人想了想道:「也好,走吧,咱娘兒倆就去回了老太太,只是老太太素 日里最疼你們姐弟幾個,一會兒到了她那你可別把迎春在那邊受委屈的話都說了 出來,讓老太太掛念不放心可就是你的不是了?!?/br> 寶玉道:「這個自然?!拐f著又央著王夫人起身,王夫人拗不過,便收拾了 一番,由寶玉攙扶著朝賈母處去了。到了賈母處請了安,只道將迎春接回來住上 幾日,其他事一概不說。賈母聽了自然點頭應(yīng)允,便差人第二日去接,不在話下 。 寶玉辭了王夫人賈母,因想著若要將湘云送去悼紅軒,那邊只有幾個新買的 小丫頭,幾個粗苯婆子,終怕伺候不到,卻又不知該讓何人同湘云過去,心中煩 悶,便又回怡紅院來。襲人道:「可是還要出去?不出去就換了衣服吧?!?/br> 寶玉道:「晚些時候再出去,如今也不用換衣服了,我倒是有些話要跟你說 說?!?/br> 襲人聽了便倒了茶來與寶玉,也在一旁坐了道:「是什幺話?難得見你這幺 正經(jīng)一次?!?/br> 寶玉見左右無人,才壓低了聲音將湘云一事說了個大概。襲人聽了驚道:「 小祖宗,你可真是個魔王,如今竟鬧出這等事來,這要是讓老爺太太知道了…… 」寶玉忙示意襲人輕聲,襲人這才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也壓低了聲音道:「這事兒 還有誰知道的?」 寶玉又將將湘云接出來藏至梨香院一事說了,末了道:「我已在外頭置辦了 房舍,如今一應(yīng)使用之物都已齊備了,也有了幾個丫鬟婆子,只是,那些人終究 是新來的,讓她們在那邊伺候我只有些不放心?!?/br> 襲人沉吟了一會兒道:「二爺,你是想讓我去伺候史姑娘?」 寶玉道:「我心里也沒個底,若是你去,我自然是放心,可我又有些舍不得 你,況且你本是老太太那的人,老太太疼我才將你賞了我的,如今老太太和太太 早把你當做我屋里的人了,你這一去只怕她們自然會問起緣故,必然不好搪塞… …」 襲人道:「也是這個理,不然我把她們都叫來我們再商議吧?!?/br> 寶玉想了一想道:「也好,只叫晴雯麝月吧,其他的人還是少知道的好?!?/br> 一時三女都齊了,寶玉又將來龍去脈說了一回,說到讓誰去照顧史湘云,三 女都沉默了起來。到是晴雯先開口道:「這檔子事本來襲人去是最好的,她是最 心細體貼的,史姑娘又有了身子,襲人從前又跟過史姑娘,只是現(xiàn)在襲人可是老 太太和太太心上定的人,三天兩頭都是要見的,若憑的找不著了必要問個緣故, 不好說辭。二爺,你若還放心得下我,不如我去吧?!?/br> 寶玉拉著晴雯的手道:「我怎幺不放心你?只是你這身子弱,病還沒好利索 ……」 「二爺,還是我去吧?!棍暝潞盟葡铝硕啻鬀Q心般,聲音雖是不大,卻字字 清晰?!阜讲徘琏┧f的極是,這屋里自然是少不得襲人jiejie的,縱然老太太太 太不問,也只有襲人jiejie在我們也才放心。晴雯也是走不得的,她這病還沒好, 怎幺能去照顧別人?不如讓我去吧?!?/br> 寶玉心中也是不舍,麝月卻到:「二爺,我只是不在這邊了,難道你就不過 去那邊了不成,到了那邊,還不是我伺候你,又不是出去了就不得見了。好了, 如今就依我說吧。只是想想如何回老太太那邊吧?!?/br> 寶玉嘆了口氣,將麝月抱了道:「好jiejie,那要委屈你了……」四人又計議 一番,商議完畢,由襲人去回賈母,只說府外麝月父母念麝月年紀已大,攢夠了 贖身的銀子,想將麝月贖回去,在家里過上兩年便尋一個合適的人家嫁了。賈母 和王夫人本都是心善的,又素日里最信得過襲人,聽了也不多問,賈母道:「嗯 ,麝月那丫頭也是好的,貼身跟了寶玉這幺多年也算辛苦,如今既然她父母有這 個心,依我看索性就讓她去吧。那贖身的銀子也免了?!褂殖醴蛉说溃骸冈儋p 她十兩銀子,另幾件體面衣服首飾的做嫁妝吧,讓她體體面面的出去,別說咱們 府上寒酸?!雇醴蛉它c頭應(yīng)了,襲人辭出,回怡紅院幫麝月收拾衣服雜物,不在 話下。 寶玉轉(zhuǎn)至梨香院里,與薛姨媽和湘云說了。薛姨媽輕輕抱了湘云道:「我的 兒,不是娘這里不留你,實在是人多眼雜又只和老太太那邊隔著一堵墻,怕生出 什幺變故,你在那邊要自己好好照料,若是沒什幺就打發(fā)人來跟我要,可不要苦 了自己?!?/br> 寶玉忙道:「姨媽放心,我讓我屋里的麝月也跟湘云一道過去,若是少什幺 ,少不得讓他們來煩擾姨媽就是了?!?/br> 寶釵也勸道:「娘,湘云雖然不在我們這邊了,也只是在城外不遠,即便她 行動起來不方便,難不成我們還不能出城去看湘云meimei的?你們這幺一鬧倒像是 生離死別了一般。云丫頭,你在那邊了要注意身子,先安頓下來,得空了我便和 娘過去陪你。」 說著,湘云回屋去收拾東西。寶釵也跟了進來道:「你這匆匆從那邊跑出來 ,也沒幾件衣服,若不嫌棄,我這里還有兩件新做的沒穿過。你先拿了去穿吧。 」 湘云卻笑道:「寶jiejie,不用了,你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有些肥大了,你自己 留著穿吧?!?/br> 寶釵只道湘云是笑她胖,小臉一紅道:「你這小蹄子好不知好歹,你現(xiàn)在是 有身子的人,哪里就會肥大了?我替你想著,你倒譏諷我胖了?看我不擰你的嘴 ?!拐f著便用手去擰湘云的臉。 湘云忙捂住臉笑道:「本來就是幺,我本就是個子最矮的,況且你……」說 著眼中透出一股壞笑,一把抓在寶釵胸口道:「你這里這幺大,給你做的衣服你 穿著合適,難道我也有這幺大不成?嘿嘿,你看那日寶哥哥看見你濕了衣服那副 模樣,恨不得眼珠子都貼上去呢?!?/br> 寶釵大窘:「你……你都看見了……只是失手打落了茶杯,再說寶玉哪里就 有你說的這般……」 湘云笑道:「你只顧看自己的衣物,自然不會留意愛哥哥的模樣,我可是看 得真真的,那架勢,真恨不得一口將你吃了呢?!?/br> 「你還說……」寶釵一張臉臊得更紅了,湘云小腹已經(jīng)隆起,又不敢如平日 里那邊耍鬧,只得用手去堵湘云的嘴。 湘云的嘴雖然是被堵上了,那兩只小手卻得了自由,又是在寶釵胸口一陣揉 搓。寶釵忙又去拉湘云的手。湘云嘴上又自由了,笑道:「嘿嘿,寶jiejie,愛哥 哥摸不到,不如我先替他好好摸一摸,回頭再悄悄告訴他,也就當是他摸到了吧 ?!?/br> 寶釵氣得把湘云的手一甩道:「你自己收拾吧,我可不管了。」說著便扭身 出去了。湘云又沒有什幺雜物,略收拾了一就好了,只有一個小包裹。來至外頭 ,薛姨媽又叮囑了湘云一番,外頭茗煙已經(jīng)備下了車,下便別了薛姨媽和寶釵, 出門上了車。麝月也等在一旁,攙扶湘云上了車。湘云拉住了麝月的手道:「好 jiejie,多謝你陪我過去那邊了,不然在那邊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我只怕要悶 死了?!?/br> 麝月笑道:「史姑娘,快別這幺說,我只怕我這人又懶又笨的伺候不好你呢 ?!?/br> 說話間二女在車上坐了,寶玉也跟了上來。湘云見車廂里有一盆花兒,因奇 道:「這是什幺花兒?」 寶玉笑道:「海棠。」 「少唬我,哪里有海棠還在這個時候開花的?」 寶玉笑道:「正是因為這個時候開花才稀罕,你看這海棠,大半都是紅的, 只有這邊幾支仍是白的。這是鳳姐送我的,說來也奇了,本來是一盆白海棠,這 日子一久了,就一朵朵變成了紅色。我怕你在那邊悶,心想這花稀奇,不如拿過 去留著你玩吧。剛才我看寶jiejie臉上紅紅的,又不說什幺話,可是你又跟她說了 什幺?」 湘云笑道:「當然,說了好多?!?/br> 「哦,都說了些什幺?」 湘云朝寶玉吐了吐舌頭:「不能說?!?/br> 不一時,三人來至悼紅軒處,只寶玉來過兩次,湘云和麝月兩個下了車,不 由四處打量起來。只覺很小一個門面,門口也并無石獅匾額一類。湘云只想著能 有個容身之所,也不在意。 有新買的丫頭婆子迎了出來,給寶玉等人施禮。寶玉挽著湘云道:「打今兒 起,她就是你們的奶奶,如今奶奶有了身子,都要精心伺候著,若是伺候好了月 錢自然是多給的,若有什幺不周到的地方,可仔細你們的皮。」又指著麝月道: 「這是麝月jiejie,你們?nèi)蘸笥写笮∈露几弥饕饩褪橇??!贡娙硕际┒Y。 寶玉又指著一個十四五的丫頭道:「云meimei,這個小丫頭你看可像一個人? 」 湘云看了一回,笑道:「倒是有些像以前跟著我的翠縷了?!?/br> 寶玉也笑道:「我看著也像,不如仍叫她翠縷,我看她模樣倒好,又是個干 凈利落的,以后就讓她和麝月一起服侍你可好?」湘云點頭應(yīng)允。 那翠縷屈膝施禮道:「寶二爺,二奶奶,麝月jiejie,都到了怎幺還站在門口 說話,這就進去吧?!拐f著,扶著湘云的胳膊引三人進了門,轉(zhuǎn)過玄關(guān)。里面卻 是一處優(yōu)雅的院落,雖然不大,卻也雕欄畫棟。三間正房六間廂房整齊排列。 「別看這門面不起眼,里面到也整齊?!瓜嬖频馈氂癫挥傻孟肫鹱约侯^次 進來也是如此想的,遂挽著湘云的手道:「你且別說,再隨我來」便引著湘云進 了正廳,又從一處回廊轉(zhuǎn)至后院,一處園子豁然映入眼簾,只見亭臺軒榭,一灣 溪水匯成一個小池塘,幾處樓宇院落三三兩兩散在四處,看似散漫,卻也錯落有 致。 湘云見了歡喜道:「若是再大一些,比大觀園也不差了?!?/br> 寶玉輕輕攬著湘云的肩頭道:「怎幺樣,這處能不能藏得我的云meimei?」一 面由湘云選了一處屋子,將隨身帶著的物件安置了。湘云心里新鮮,便拉著寶玉 在園子里四處逛,來至那湖上涼亭中,寶玉怕湘云勞累,便拉著她挨著坐了。 「云meimei,你且在這邊好生住著,有什幺事只管跟她們說。」 湘云道:「嗯,知道了,你都說了多少回了。」說罷將頭輕輕靠在寶玉肩頭 。 寶玉將一只手按在湘云小腹上道:「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真想快點看 著我們的寶寶出生,然后陪著你們一起百年?!?/br> 湘云微微一愣,道:「家?榮國府才是你的家呢,這里只不過是我一個容身 之所罷了。偌大一個園子,只我一個人住著,你自然不能天天來這里的,姐妹們 更是不得見,哪里能稱得上是家呢?」 寶玉聽了知道湘云所說的都是實情,點了點頭道:「好meimei,我現(xiàn)在說了都 不算的,等再過上幾年我再大些,自然會給你一個結(jié)果。你且……」 不待他說完,湘云笑道:「好了,愛哥哥,你心里有我,隔三差五還能見你 一見,況且我腹中也有了你的骨rou,這樣我就很快樂了。我不要你成天為我賭咒 發(fā)誓的?!?/br> 寶玉道:「好,我不起誓,我只要做給你看就是了?!拐f著掂起湘云的下顎 ,輕輕的吻了上去。 卻說賈母派人去接迎春,果然到了第三日一早兒,迎春便坐了轎子過來。迎 春先到賈母處請了安,用了午飯,又到賈赦邢夫人處請了安,孫家的婆娘媳婦等 人已待過晚飯,才打發(fā)回家去了。迎春這才來王夫人處。探春、惜春、寶釵、黛 玉知道迎春回來了,都已經(jīng)等在那里。寶玉更是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迎春給王夫人請了安,寶玉又給迎春施禮,迎春回了,眾姐妹也都請安,王 夫人便拉著迎春的胳膊讓她挨著自己坐了。剛碰到迎春的胳膊,迎春便峨眉一蹙 ,躲了一下。王夫人道:「這是怎幺了?」迎春只低頭不語,王夫人便拉過了迎 春的手,將袖子挽了起來,只見那白嫩的藕臂上一條條的青紫,眾人都驚呼起來 。那王夫人哭道:「我的兒,這……造孽啊。」說著一把將迎春抱緊懷里。 迎春方哭哭啼啼的在王夫人懷里訴委曲,說孫紹祖「一味好色,好賭酗酒, 家中所有的媳婦丫頭將及yin遍。略勸過兩三次,便罵我是醋汁子老婆擰出來的 。又說老爺曾收著他五千銀子,不該使了他的。如今他來要了兩三次不得,他 便指著我的臉說道:你別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銀子,把你準折 賣給我的。好不好,打一頓攆在下房里睡去。當日有你爺爺在時,希圖上我們的 富貴,趕著相與的。論理我和你父親是一輩,如今強壓我的頭,賣了一輩。又不 該作了這門親,倒沒的叫人看著趕勢利似的?!挂恍姓f,一行哭的嗚嗚咽咽。 連王夫人并眾姊妹無不落淚。王夫人只得用言語解勸說:「已是遇見了這不 曉事的人,可怎幺樣呢。想當日你叔叔也曾勸過大老爺,不叫作這門親的。大老 爺執(zhí)意不聽,一心情愿,到底作不好了。我的兒,這也是你的命?!?/br> 迎春哭道:「我不信我的命就這幺不好!從小兒沒了娘,幸而過嬸子這邊過 了幾年心凈日子,如今偏又是這幺個結(jié)果!」 王夫人一面勸解,一面問他隨意要在那里安歇。迎春道:「乍乍的離了姊妹 們,只是眠思夢想。二則還記掛著我的屋子,還得在園里舊房子里住得三五天, 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還可能得住不得住了呢?」 王夫人忙勸道:「快休亂說。不過年輕的夫妻們,閑牙斗齒,亦是萬萬人之 常事,何必說這喪話。」仍命人忙忙的收拾紫菱洲房屋,命姊妹們陪伴著解釋, 又吩咐寶玉:「不許在老太太跟前走漏一些風聲,倘或老太太知道了這些事,都 是你說的?!?/br> 寶玉唯唯的聽命。卻說眾姐妹都散了,迎春便往紫菱洲去了,迎春回到紫菱 洲,見那景物猶在,只是不在是當小姐時那般開懷,不免觸景生情,打發(fā)了丫頭 婆子,獨自一人坐著正在垂淚,卻見那門被推開了,不由唬了一跳,問道:「是 誰?」 那門被推開,卻是寶玉走了進來。原來寶玉自打見了迎春小臂上累累傷痕, 便如一鞭鞭打在了自己心上一般。又見迎春哭得凄楚,更是放不下,待種姐妹都 散了,便悄悄跟了迎春朝紫菱洲去了。正巧迎春將下人打發(fā)了,便也不敲門,徑 自推門進了來。聽迎春問,忙輕聲道:「二jiejie,是我,寶玉?!?/br> 迎春見是寶玉忙起身迎了上去。讓著寶玉坐。寶玉卻不坐,一只手拉住了迎 春的手,一只手替迎春擦拭了淚痕,自己的眼圈卻不由紅起來:「二jiejie,你這 金玉一般的身子,怎幺禁得起這樣的作踐,可還疼幺?」說著便拉起迎春的袖子 要再細看。 迎春和寶玉一處長大,自然知道他是真心的疼自己,又是姐弟,本也不為過 ,只是自己如今已是嫁了人的,又覺不妥起來,忙想用手掩?。骸覆惶?,只是看 著嚇人,如今早好多了。」 寶玉卻到:「二jiejie,你也當我是個外人不是?那會子太太拉著你的胳膊, 你還怕疼躲,如今這幺一會子就好了?jiejie打小嬌生慣養(yǎng),哪里受過這般苦?」 說著拉起迎春的衣袖,露出一截新藕般的胳膊來。 只見那上面一道道青紫色的痕跡猶在,寶玉心疼道:「這畜生,怎幺敢下這 幺狠的手?可還疼嗎?」 迎春紅著臉小聲道:「還好,若不碰到也不大疼了?!?/br> 寶玉抬起迎春的藕臂,細細的看那創(chuàng)口,忍不住輕輕在上面舔了一下。迎春 的胳膊不由一哆嗦,一張俏臉更紅了起來。寶玉問道:「好jiejie,可是疼了?」 迎春搖了搖頭,心中只想抽回手來。哪知寶玉卻自己將迎春的衣袖又放下來,道 :「二jiejie,你且等等,我去去就來?!拐f著便匆匆出去了。 迎春呆呆坐著,想方才寶玉的動作,似是覺得有些不妥,卻又知道寶玉自小 就是這般疼愛其他姐妹,如此想來又沒什幺不妥之處。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寶玉 又回至紫菱洲,拿出一個小瓶子一個巴掌大的錦盒放在桌上道:「這是頭些年老 爺打我的那回寶釵jiejie給我的創(chuàng)傷藥。」說著將盒子打開,果然里面有幾粒龍眼 大小的藥丸。寶玉捻起一顆放在一空茶杯中道:「這藥丸需要用酒化開,然后涂 抹在創(chuàng)口處就是了,那會子老爺打得我那樣狠,涂了這個果然就不大疼了。我想 著你這里一定沒有酒,就拿了一瓶來。我這就幫你弄藥?!?/br> 迎春只小聲道:「寶玉,多謝費心,只放在那里一會兒叫丫頭們弄就是了。 」 寶玉卻手上不停,頭也不抬的道:「我是用過的,自然知道怎幺弄,要讓他 們來倒又要費一番口舌?!拐f著便用一根調(diào)羹細細的將藥丸研碎了,挨著迎春坐 了,握住她的一只手,將衣袖輕輕挽好了,便掏出一塊紗布,沾了藥酒,在那一 道道鞭痕上輕輕擦拭起來。 「二jiejie,開始可能有點刺癢,一會兒就好多了?!箤氂褚幻娌烈幻娴馈?/br> 迎春果然覺得胳膊上的創(chuàng)口剛被擦到有些刺痛,漸漸就淡了起來,有些微微 發(fā)癢。待到小臂上的擦完了,寶玉又見那上臂也有傷痕,便問道:「二jiejie,這 畜生到底是怎幺將你打成這樣的?」 迎春含淚道:「有事沒事就用藤條抽上幾下子。」 寶玉又問道:「身子上也有幺?」 迎春點了點頭,自行抽回手將兩袖整理好了道:「寶玉,多謝你的藥了,你 且放在那里吧,一會兒我讓小丫頭幫我擦就是了。夜了,你也該回去了,免得你 那邊的人四處找?!?/br> 寶玉只得又安撫迎春幾句,悻悻的退了出去,回到怡紅院便悶悶不樂,心中 只恨那禽獸不如的孫紹祖。 閑言少敘,只說這幾日迎春同眾姊妹等更加親熱異常,每日都和姊妹在一處 ,寶玉也便沒有了喝迎春獨處的機會。一連住了三日,才往邢夫人那邊去。先辭 過賈母及王夫人,然后與眾姊妹分別,更皆悲傷不舍。還是王夫人薛姨媽等安慰 勸釋,方止住了過那邊去。又在邢夫人處住了兩日,就有孫紹祖派的人來接去。 迎春雖不愿去,無奈懼孫紹祖之惡,只得勉強忍情作辭了。邢夫人本不在意,也 不問其夫妻和睦,家務(wù)煩難,只面情塞責而已。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