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著點頭。

“您身體不舒服嗎？”伏遠湊過去。

茅利斯往后躲，“有、有點……”

“您沒事吧？需要去醫(yī)院么？”

茅利斯瘋狂搖頭。

伏遠說：“那我讓小……我讓莫里維納先生進來，送您回去吧。”

莫里維納就是小奶爸，伏遠差點把人名字都忘了。

茅利斯點點頭。

等林傾寒下來的時候，茅利斯和小奶爸已經(jīng)離開了。他還有點奇怪：“他們就這么走了？”

伏遠從玩具堆里爬出來，他已經(jīng)變成了小老虎，正歡快地叼著一個飛盤跑過來遞給林傾寒手上。

“這個是給狗玩的，你不玩兒這個?！绷謨A寒把飛盤放到一邊，伏遠跳到他身上來。

林傾寒沉氣，“咱們得換個學(xué)校了，阿遠。”

“嗯！”小老虎點點頭。

-

林傾寒給伏遠換了學(xué)校。

古書桐的案子已經(jīng)被警方定性為自殺，除了現(xiàn)場沒有任何他殺證據(jù)以外，也有古書桐養(yǎng)子海野銘的決定性證詞。再加上古書桐犯的事情被報道出來，實在是激起公憤，因此沒有人再繼續(xù)追查這案子。

除了有一個人。

古書桐的案子已經(jīng)過去三個月，這一天，古書桐的父親古月離開白月神星系，帶著一些調(diào)查情況回到大紅蓮星系。

之前因為古書桐事件，民眾群情激憤，一度影響到蘇啟山的支持率。作為蘇啟山的書記官加發(fā)言人，古月不得不引咎辭職。但是那并不代表他放棄了，相反，這三個月，他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古書桐的死。

他在古書桐死前的幾個星期的社交和電話中發(fā)現(xiàn)一些疑點。雖然根據(jù)‘謝罪書’中坦言，因為愧疚，古書桐將自己的所有社交賬號和電話記錄都銷毀，但古月根據(jù)走訪古書桐生前的住所還有社區(qū)服務(wù)員路邊花店，他基本斷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古書桐那段時間正在追求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男人。

“就這？”

蘇啟山蹙著眉，看著古月呈遞上來的古書桐臨死前的活動軌跡路線圖和推測，將雪茄在煙灰缸里抖了抖。嘆氣：“哎呀，老古。你公子追求男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蘇啟山有些不耐煩。

古月是他的得力干將不錯，這些年鞍前馬后，做事認真細致，深得蘇啟山的心。但唯一的缺點，就是他的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用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上的話來說，那就是個人渣敗類，生化閹割都不過分的主。其實這些年對于古書桐的作風(fēng)，蘇啟山也有所耳聞。不過他不在意，手下人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嘛，只要不影響大局，玩幾個小孩子對蘇議員來說也不是什么事。

可這一次搞到臺面上來了，竟然連蘇啟山都受到了負面影響，好不容易他打通星委會的關(guān)系，就因為這一波，荷魯斯跟他說又得緩一陣子。

蘇啟山真是打掉牙齒和血吞，但念在古月這么多年的功勞，他沒有對他怎么樣，準他辭職，安全著陸。

可這會兒古月拿著這么一個破東西就來找他，想給他兒子平反，蘇啟山氣不打一出來，沒直接把人趕出去已經(jīng)算客氣的了。

“你啊，就別揪著不放了。你那兒子確實不是個東西，就算他這次是給人整死的，怎么著？你還想給他平反??？”蘇啟山?jīng)]好氣說道。

心想什么玩意兒，他蘇議員這些年來苦心經(jīng)營，形象良好，沒想到這回跟這么個東西關(guān)聯(lián)上了熱搜。星域網(wǎng)一搜‘蘇啟山’，后面跟的相關(guān)詞居然是他媽的‘戀-童-癖’。雖然大紅蓮星系已經(jīng)被他禁了自己的詞條，但是外網(wǎng)的，白月神星系的他根本沒辦法。

這就像是他穿的整整齊齊出門，然后被一坨狗屎糊住了臉，惡心透了。

古月當然看出了此刻蘇啟山極度不高興，但他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有眼色地告退。他道：“您說的對，他確實該死?？墒牵揖局@事情，可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您啊。”

蘇啟山睨向他。

古月又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我后來查到，小桐他臨死前一個星期，曾今回到老家，搬了一箱文件走。這是這份文件的目錄，您看看。”

蘇啟山拿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這批文件是十二年前生化人軍隊化策略會議紀要。

蘇啟山心里咯噔一聲，坐起身來。

古月道：“當年的會議都是要手寫記錄的，我當時擔任您的書記官，所有的大小會議，您的發(fā)言，可都在上面……”

“這能說明什么？”蘇啟山沉著臉。當年會議上的人都死的死瘋的瘋殘的殘，他不信一批手寫的會議記錄能掀起多大風(fēng)浪。而且這上面都只是開會記錄，根本沒什么直接證據(jù)。

古月點點頭，“當然，我一開始也覺得這說明不了什么?？珊髞恚矣植樾⊥┦震B(yǎng)的那個孩子的幼兒園，老師，孩子，我都問了。你猜我查到什么？”

“有屁快放?！碧K啟山?jīng)]有多少耐心，整個人像是坐在油鍋上。

古月道：“那段時間，有一個叫做伏遠的孩子在這個幼兒園讀書。那個孩子，金發(fā)金瞳，跟四年前地心監(jiān)獄越獄的那個罪犯極為相似。更有意思的是，他的監(jiān)護人……叫封驍?！?/br>
-

古月從蘇啟山的辦公樓離開的時候，碰到一個人。

青年穿著黑色的襯衣，微卷的齊肩長發(fā)，一米九的個頭，坐在大樹底下的長椅上，正在畫畫。

古月看了看那個青年的身形，回想起方才離開辦公室前蘇啟山的話。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么這件事的確是沖著我來了。給我查，不折手段，找到那個人！”

“可遺憾的是，我沒有找到任何關(guān)于這個封驍?shù)恼掌涗?。根?jù)幼兒園老師說，他每次來接孩子的時候，都戴著帽子口罩。不過，我已經(jīng)拿到那個叫伏遠的小孩兒的照片。您看?！?/br>
這張照片跟四年前地心監(jiān)獄逃走的那個逃犯的照片，幾乎是一個縮小版。

蘇啟山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咬牙切齒，“這個人，四年前你們就沒有查出他來，現(xiàn)在這個小孩兒，你們也查不出來？去找胡統(tǒng)籌，讓他給我查！查不出來，你們倆都別來見我！”

此刻，古月看著樹下的青年，不知怎么的，一個念頭忽然在古月腦海中浮現(xiàn)。他于是走了過去。

“大少爺好?！惫旁滦χf道。

林傾寒正在畫一棵樹，聞言抬起頭，露出優(yōu)雅的笑容：“古叔叔？好久沒看見您了，最近還好么？”

在外人面前，林少爺一向是優(yōu)雅溫和的?？晒旁乱睬宄绞撬麄冞@種身份的人，外表都是虛假的面具。就像他那個兒子一樣。

那么這位林少爺呢？他這層優(yōu)雅貴公子的面具下，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古叔叔？”

大概是古月一時走神，林傾寒再次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