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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些家具的樣式和顏色完全不同。窗簾是簡潔的藍白色,沒有那么繁復的花紋和花邊,被套是純白色的,旁邊還有一些醫(yī)療器械,看著像個不太正式的病房。床上坐著一個穿藍白條紋病服的青年,面容枯槁,兩只深陷的眼睛正幽怨地盯著季思危。“咳咳……”病服青年咳嗽幾聲,掀開被子下床,緩慢地向前走,干瘦的身體在寬大的病服里晃蕩,好像隨時會栽倒在地一樣。以季思危的視角來看,病服青年正在走向他。病服青年停在鏡子前,把手伸向前。他的手掌貼在鏡子上,不能再前進一分。“砰!砰砰!”青年用力拍打著鏡面,季思危也能聽到劇烈的響聲。鏡面似乎很堅硬,沒有損壞半分。病服青年的眼神越來越哀怨,開始扶著鏡子,用腦袋瘋狂地撞擊鏡面。鏡子紋絲不動,房間里的窗戶卻在頻繁震動。季思危甚至感覺柔軟的床墊也在小幅度震顫。深夜,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xiàn)在鏡子里,像瘋子一樣用腦袋撞鏡面,季思??粗菑埍环糯蟮呐で哪?,內心很平靜,沒有一絲驚慌。鏡子里的病服青年磕累了,暫時停了下來。房間里只剩下青年粗重的喘氣聲,他的額頭淤青一片,破了一個小口,滲出幾滴猩紅的鮮血,印在鏡面上。季思危走到銅鏡面前,撿起地上的毯子,近距離地觀察。他這才發(fā)現(xiàn),鏡面上正散發(fā)著淡淡的陰氣,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鏡子里的病服青年單膝跪地,與季思危對視,朝他伸出手,勾起唇角,用嘶啞而蠱惑的聲音說:“進來吧……進來和我一起……”季思危充耳不聞,他在思考一些問題。午夜之后,這面鏡子就會變成聯(lián)系另一個空間的媒介嗎?只有這面鏡子有問題,還是古堡里的所有鏡子都有問題?這個病服青年是什么“人”?不管如何,季思危心里都清楚,現(xiàn)在絕對不能觸碰鏡面。困意襲來,季思危打了個哈欠,把毯子放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睛,走向溫暖柔軟的床鋪。鏡子里的病服青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思危小小的淡定的身影。“這小孩居然不怕我?!他不理我?!”病服青年猛拍鏡面,試圖再次引起季思危的注意。季思危爬上床,蓋好被子,把臉埋在八尾貓身上,完全沒有理會。病服青年磕得頭破血流,季思危還是睡得穩(wěn)如泰山。回想起季思危全程面無表情的臉,病服青年開始懷疑自我:“難道他沒有看到我?他只是起床照了個鏡子?”小木偶漂浮到鏡子前,揮了揮手,椅子上的毯子輕飄飄地浮起,蓋在全身鏡上。它剛轉身,毯子就掉了下來。鏡子里的病服青年站了起來,眼神疑惑地看著小木偶。小木偶抱著雙手,兇巴巴地說:“再掉下來,就打你。”病服青年莫名感受到了一陣比自己更強的煞氣,渾身一抖。小木偶一揚下巴,毯子再次蓋住鏡子。這次沒有再掉下來。小木偶拍了拍手,心滿意足地鉆進被窩。“兩個、兩個、沒有兩個……唉……”走廊上響起詭異的童聲,還失望地嘆了口氣。下半夜,所有噪音都消失了,季思危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早上,他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開銅鏡上的毯子。鏡子里面清晰地映著自己的臉,臉頰睡得紅撲撲的,淺栗色的頭發(fā)亂蓬蓬的,還翹起兩根,怎么壓也壓不下去。沒有病房,也沒有病服青年。但鏡子上的血跡沒有消失。昨晚的病服青年是真實存在的。季思危放下毯子,換好衣服,帶著小木偶和八尾貓走出房間。鎖門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房門上有一個紅色的小點。是蠟筆的痕跡。位置比較矮,換做從前的身高,他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季思危一頓,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清醒一點,這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走廊上的紅色蠟筆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印象派的風景油畫。它正對著的房門卻被紅色蠟筆涂得一塌糊涂。線條非??穹?,疊了一層又一層,乍一看像是一張獰笑的怪臉,又像有人提著一大桶血胡亂潑了上去。大面積的紅色讓人心里浮起一絲不適。季思危想起昨晚聽到的“沙沙”聲,那個時候,那個神秘的男孩恐怕正在這里用紅色蠟筆作畫。季思危垂下眼眸,在地上發(fā)現(xiàn)一根磨損得只剩下紙皮的蠟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門上的涂鴉,轉身去洗漱。大廳的沙發(fā)上坐著幾個人,正在輕聲交談。紅裙女人換了身淺色裙子,看上去多了幾分溫婉,見到季思危后,她彎起紅唇,笑得像一朵絢爛的薔薇:“早啊,小虎牙,昨晚睡得怎么樣?”季思危:“還好?!?/br>“你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嗎?”戴著圓框眼鏡的女人眼底下有一抹青色,看著有些憔悴:“半夜,我聽到走廊里傳來小男孩的聲音,一直在念‘一個、一個……’,念得我都要神經虛弱了?!?/br>她依偎在紅裙女人身上,有氣無力地說:“還好我昨晚和樹兒姐一起住,不然我要被嚇死了?!?/br>樹兒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小檸檬,你已經很堅強了?!?/br>秦林說:“我住在三樓,也聽到了小男孩的聲音,但是我聽到的是‘沒有、沒有、一個也沒有’,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高大男人皺著眉,指著季思危,粗聲粗氣地說:“整個古堡里只有你一個小孩,是不是你在裝神弄鬼?”“腦子如果不需要,可以捐掉?!睒鋬喊琢怂谎郏渎暤溃骸澳銢]有耳朵嗎,虎牙的聲音和走廊小男孩的聲音壓根不一樣。還是說你害怕得躲在被窩里,根本就沒聽清楚?”高大男人被懟得啞口無言,漲紅了臉:“那你們說,這是怎么回事?”季思危找了個位置坐下,拋出第一個問題:“你們有注意到,二樓第三個房間的房門嗎?”作者有話要說:小木偶:“主人主人,正太是什么意思?”季思危:“別問,問就是正午的太陽?!?/br>第183章誰來開門?“我和檸檬昨晚住在第二間房間,出門的時候沒往那邊看?!睒鋬航化B起雙腿,側頭看向新手女生:“齊玉,你今天有過去那邊嗎?”住在第一間房間的齊玉搖頭:“我也沒有。”季思危想了想,又問:“住第三間房的是誰?”“那個新手男生,染藍色頭發(f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