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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柳小滿抬腿跟上,收回視線的同時掃見從副駕上出來的人,他頓住了腳。是夏良。還是個明顯拱著一腦袋火的夏良。如果只是個夏良也沒什么,其實柳小滿這一天都覺得他見到的夏良跟耳聞的有出入,好像夏良就該躥點兒火,兇一點兒,才符合這個名字給人的印象。現(xiàn)在的夏良就挺符合的,雖然沒到齜牙咧嘴怒目金剛的地步,但真是滿身滿臉的不耐煩,柳小滿覺得他一定很想旋身一腳把大黑車給踢翻。“小滿?”樊以揚推著車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柳小滿竟然沒跟上,又回過頭來喊他。結(jié)果這一回頭,他跟柳小滿就同時目睹了副駕門里追出來一條無影腿,跟練了神功似的,照著夏良的屁股就是一腳,踹完又光速地縮了回去。……真不知道車?yán)锶说檬莻€什么姿勢。他冷靜地想。柳小滿沒他這么淡定,這一腳來得太突然了,麻利中彰顯著怒氣沖沖,快得像個幻影,簡直看得他目瞪口呆。夏良的反應(yīng)倒是很快。雖然他怎么也沒料到身后會追出這神來一腳,整個人都被踹得往前猛晃了一步,差點兒當(dāng)街給路燈柱子磕個頭。回身的時候他拳頭都攥緊了,恨不得直接把這老癟三兒拽出來掄一頓,余光瞟著路上的人來人往,他強壓著火氣,惡狠狠地往車門上來了一腳。老癟三還在壓著嗓子罵他:“老子當(dāng)年就是生頭驢出來這么些年也他媽……”車門“砰”地一扣,他一秒都不想在這兒多待,兩步繞過車頭就穿去了馬路對面。柳小滿想不到他走得這么快,視線要轉(zhuǎn)不轉(zhuǎn)地跟夏良撞了個正著,他嘴角動了動,有點兒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和表情。要沒對上也就算了,留給夏良個背影隨他怎么尷尬去,他只當(dāng)什么都沒看見,到了教室兩人安安穩(wěn)穩(wěn)的當(dāng)沉默的同桌。對上了,總歸是同學(xué),還是同桌,還不是完全沒交集的同桌,白天還說了那么一兩句話……柳小滿敏感的神經(jīng)里此刻塞滿了尷尬。這時候說“你好”或者“吃了么”,好像都不太合適。他總不能問夏良“疼不疼”吧?然而沒等他斟酌完,夏良已經(jīng)繼續(xù)腳底生風(fēng),從他身邊目不斜視地擦過去了。柳小滿看著他的背影愣了愣,心想倒也先把屁股上的鞋印子拍拍。趕在上課鈴打響之前小跑進教學(xué)樓,樊以揚交代他放學(xué)還在老地方等著,柳小滿都沒空回句話,答了聲“好”就趕緊往二樓爬。晚自習(xí)第一節(jié)沒排課,來哪個老師也不知道,班門口還有幾個學(xué)生晃晃蕩蕩地往各班走,班里也鬧哄哄的,他松了口氣,知道班里肯定還沒來人。他從后門溜進去,看見夏良的座位仍然空著,已經(jīng)不覺得詫異了。屁股挨著凳子剛坐穩(wěn)當(dāng),李猛“哎”一聲轉(zhuǎn)了過來,趴在桌子上要跟他說話。沒等他“哎”完,尚梁山手里卷了個大紙筒,拉著鼻子喪著臉戳在了教室門口。“cao。”李猛縮著腦袋轉(zhuǎn)回去,動作銜接十分流暢。尚梁山跟早上一樣,無聲地用目光震懾四方,等班里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沒人嘰嘰喳喳了,才背著手跨上講臺。柳小滿支著耳朵往窗戶外面聽,不知道哪個班已經(jīng)開始播英語聽力了。“班會課,不耽誤時間,三件事?!鄙辛荷桨咽掷锏募埦矸旁谥v臺上,邊展開邊說,“一,選班委?!?/br>班里又小聲地“嗡嗡”起來。“二,”尚梁山曲起食指叩了叩桌子,“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六點四十,全班,”他強調(diào),“注意,我說的是全班——在小cao場集合?!?/br>提前二十分鐘到校,這可是大事,班里猛地一靜,所有人抬起頭,眼也不眨地盯著他。尚梁山滿意了,面無表情地宣布后半句:“跑cao?!?/br>李猛本來半靠著椅子在轉(zhuǎn)書,聞言差點兒把書拍在自己臉上,借著班里驟起的喧嘩做掩護,吼了一聲“我靠!”柳小滿第一反應(yīng)是在心里掐時間,他不怕早起,再怎么早也不會比每天幫著爺爺支早點攤更早,他是要掐樊以揚那邊的節(jié)奏能不能跟他合上。掐到一半,想想跑cao跟他也無關(guān),就不掐了。翻開之前沒做完的練習(xí),他剛把筆尖磕出來,突然聽見窗戶發(fā)出緩慢的推拉聲,朝外一看,窗邊一個黑咕隆咚的影子正把手指頭往窗戶縫里伸,冷不丁把他嚇得睜圓了眼。他嚇一跳,外頭那黑人竟然反應(yīng)比他還大,還連“噓”帶擺手地沖他做“出聲就掐死你”狀,又比比劃劃地朝夏良桌洞里指,想讓他幫著掏什么東西遞出去。柳小滿認(rèn)出這人是羅浩,又看見他身后欄桿上隱約靠著個人影,似乎是夏良,簡直有點兒無語。讓他這個一只手的干這種悄悄摸摸的活兒,怎么不直接讓他一個猛子從窗戶翻出去得了。尚梁山一句話把全班炸了個哀鴻遍野,也毫無解釋的打算,將展開的紙卷抖了抖,他直接宣布第三件事:“來幾個高個兒的男生,把這些標(biāo)語貼一貼?!?/br>說著高個男生,他兩道目光像標(biāo)槍一樣朝夏良的座位扎過去,頓時又把眉頭皺成鐵疙瘩,轉(zhuǎn)而標(biāo)著柳小滿,問:“夏良呢?”問完他才發(fā)現(xiàn)柳小滿唯一的一條胳膊正以一種說怪也怪,說不怪也有點別扭的造型往夏良座位那邊叉著,脫口又問了句:“你有事沒有?”全班學(xué)生“唰唰”地往回扭頭。門口。沒有。柳小滿簡直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問題,余光里羅浩跟個土行孫一樣遁了,他默默手收了回來,沉默地?fù)u了搖頭。“夏良……”尚梁山還想問。“到。”窗戶外面,夏良揚揚嗓子應(yīng)了一聲,跟著人就出現(xiàn)在后門,朝尚梁山舉了下手。手里還握著杯食堂二樓的鮮榨豆?jié){。班里哄地笑起來。“上課了你沒聽見?”尚梁山看著他問。“遲到了,”夏良抬抬手把豆?jié){杯子扔進垃圾桶里,答得挺正經(jīng),“我在外面站會兒。”“我讓你站了?”尚梁山懶得跟他磨洋工,他太知道夏良是個什么樣的學(xué)生了,只把手里的標(biāo)語“啪”地一抖,“給我過來貼。”夏良就去講臺上拿標(biāo)語。從座位旁邊走過時,他耷拉眼皮看了眼柳小滿,柳小滿跟他目光撞了個正著,若無其事地把眼睛挪回練習(xí)本上。挪回去眼皮也不踏實,眨巴兩下,他老想往夏良褲子上瞅,心里是十分的好奇。不知道那大腳印還在不在。第8章尚梁山拿著標(biāo)語跟夏良比劃哪一張該往哪貼,韓雪璧坐在第一排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