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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的反應,心里突然一陣梗得慌。一個能把腦袋打開花的媽。一個當街從車里蹬腿出來踹人的爸。一個耐疼到斷了胳膊只是皺著眉,自己捧著去醫(yī)院的夏良。對很多事都很麻木的夏良。腦子里出現(xiàn)夏良把臉埋在他肚皮上,沉著嗓子說“柳小滿,我胳膊疼”時的樣子,柳小滿握著手機歪倒在床上,整個人說不來的難受。第61章夏良倒是沒挨揍,但轉(zhuǎn)學的事兒確實讓羅浩說準了。他老媽見到尚梁山就跟他開門見山,聽完夏良罰站的原因以后,覺得夏良在學校的狀態(tài)并不盡人意,還是想給他轉(zhuǎn)學。“我沒看出來他有什么改變,當時我們在電話里也說了,你改變不了他,我只能給他改一個學校?!彼沁@么說的。尚梁山雖然在電話里就能感覺到夏良mama的強勢,但沒想到見了面會這么咄咄逼人,好巧不巧還趕上夏良罰站,讓他說什么都顯得沒什么力度。“不能這么說,”他斟酌語言,“夏良最近還是有改變的,沒逃課了,也有了學習的樣子……他現(xiàn)在數(shù)學很不錯?!?/br>夏良在旁邊聽他搜腸刮肚,無聊地換了條腿撐著重心。“我從班主任的角度還是建議不要轉(zhuǎn)學,”尚梁山繼續(xù)說,“本來到了高二以后,就不建議學生轉(zhuǎn)學了,而且他已經(jīng)留級了一年,去別的學校,還要重新適應新的環(huán)境,各方面綜合起來,不一定比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好?!?/br>“再說了,就算考慮這些,也得等這個學期結(jié)束,哪有半中間給孩子轉(zhuǎn)學的?!鄙辛荷叫πΑ?/br>夏良mama幾不可見地也抬抬嘴角,打量著夏良沒說話。“還是再等等,變沒變化還是要從考試上看,等期末吧,到時候看他有沒有進步?!鄙辛荷揭部聪蛳牧?,“我對他還是比較有信心能改變他的,夏良這個孩子,其實該明白的都明白?!?/br>“發(fā)型倒是變了。”夏良mama笑了一聲,她從下往上掃著夏良,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他的胳膊上,突然皺皺眉,“你胳膊怎么還沒好?”這是一個當媽的問出來的話。夏良望著她。在知道他骨折后,見面問出的第一個跟胳膊有關(guān)的話題。他知道自己這個親媽有些時候很“神經(jīng)”,這么些年他也習慣了,但今天卻覺得很煩。永遠想一出是一出,永遠沒商沒量,永遠覺得他是個沒救的人,又永遠都要以自以為的方式“拯救”他的生活。說搬家就搬家,說讓他搬回來就搬回來,說留級就留級,現(xiàn)在又要給他轉(zhuǎn)學。以前他對環(huán)境無所謂,在哪里都一樣。現(xiàn)在他有了有所謂的人,就完全不明白她突然以一副很關(guān)心自己學習的姿態(tài)跑過來,張嘴轉(zhuǎn)學閉嘴改變,是在干什么。一直沒改變的人到底是誰?“快了。”他平靜地說。跟班主任的交談用不了多久,結(jié)束以后她也沒讓夏良去上課,跟班主任告了一天的假,帶著夏良直接從學校出去了。“去哪。”夏良站在車前面皺眉。怎么跟尚梁山一個模樣,一邊喊著不如意一邊往教室外面帶。“帶你看看給你準備的學校。”夏良mama說。“我沒說我想轉(zhuǎn)學。”夏良看著她。他老媽沒理他,直接上了駕駛座,扣完安全帶才降下副駕的車窗,從里面望著他:“我沒說現(xiàn)在就給你轉(zhuǎn)?!?/br>夏良拉開車門上車。去的路上沒什么話,車廂里的氣氛比叫輛網(wǎng)約車還沉悶。學校很熟悉,還沒到光看路線就知道,十四中,就在他市中心那個家所在的學區(qū),初中時每天上下學都能經(jīng)過,沒什么可看的,讓他完全不懂專門跑來一趟的意義。“看過了,能走了么?”到了校門口,夏良連車都沒下,有些煩躁地問。老媽倒是沒趕他,車也沒熄火,直接打個方向盤朝商場開過去:“跟我去給你姥爺買點兒東西?!?/br>夏良沒說話,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過了會兒,他聽見老媽問了句:“你姥爺最近怎么樣?”這問題聽著都不是可不可笑的事兒,夏良甚至覺得有點兒可悲,他真的不知道別人家是不是也這樣,一家人天南地北四分五裂,當媽當?shù)酶鷥鹤诱f不了兩句話,當女兒當?shù)靡獑杻鹤幼约喊职诌^得怎么樣。他看著老媽總顯得冷靜疏離的側(cè)臉,突然想起了依偎著爺爺給他端茶倒水的柳小滿,他的擔心是真實的,叮囑是真實的,愛也是真實的。夏良覺得自己有點兒明白了,柳小滿從一開始就帶給他的“舒服”感,究竟源于哪里。他有溫度。他是恰到好處的暖和。“你就不能抽空自己去看看么?”他對老媽說。老媽沒說話,直視著前方的紅燈,好像什么話也沒說過。買了一堆衣服和有用沒有的營養(yǎng)品,還定了一臺除濕器,從餐廳定了一桌“合家飯”,給姥爺打了電話,兩人又一路無言地回家。姥爺見了女兒比夏良見了媽要開心些,家里算是有了點兒該有的氛圍,老媽說著今年工作的情況,有多忙,年末季度有多緊張,壓力多大,姥爺?shù)仃P(guān)心幾句。“夏廣志又找我了?!?/br>一頓飯快吃完時,老媽說了這么一句。“他還要干什么?”姥爺不悅地問,“要什么東西不都已經(jīng)給他了么?他還鬧什么?”“誰知道他?!崩蠇寠A了一筷子菜。“你這一輩子,”姥爺從鼻腔里嘆了口氣,“該。當時我跟你媽左攔右勸,你跟他過不出個好兒,不聽,死擰。”老媽沒說話。“你擰出好兒來了?”姥爺又說。“那我最開始要離婚的時候你們倒是直接同意,別繼續(xù)左攔右勸啊。”老媽抬起了頭。“日子是你自己過下的?!崩褷斖?,“你總覺得我跟你媽這輩子欠你,別忘了你媽是怎么走的,閨女。”“都跟你說了我沒這么想,能不能別每次回來都提我媽?”老媽一臉煩躁地擱下碗。擱碗的動靜太大,碗撞上了湯勺,一勺熱湯被撬起來,正好濺在夏良胸口。“燙著沒?”姥爺沖他皺皺眉。夏良沒說話,扔下筷子起身回房間。狗屁倒灶。他覺得很累,從里到外的。沒心情去學校上課,他脫掉衣服在家睡了一覺,朦朦朧朧間還能聽見老媽又激動起來的聲音。夏良覺得他媽可能真的有病,焦躁癥之類的,有話永遠不會好好直說,冷靜起來格外冷靜,一旦觸及讓她煩躁的點,情緒就像無法自控一樣,飛快地暴躁。這一點跟夏廣志其實挺像。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