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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了下手,牙都樂呲了,“你心心念念的良哥!”夏良的眉毛很輕的動了一下,看了李猛一眼。李猛這一嗓門兒太響亮了,班里大部分人跟夏良沒什么交際,除了余首過來打了招呼,其他人該說話說話,該進進出出買東西上廁所的上廁所,但也都在扭頭往他們這兒看。柳小滿這才跟被火燎了屁股似的,趕緊走到座位上假裝收拾東西,重新把草稿本蓋上。走兩步加一抬手的事兒,特別簡單的幾個動作,他做得手心都要出汗,胳膊腿兒僵硬得像不知道從哪兒掰了根假肢在cao控。夏良的一只手就松松的搭在草稿本上,五根手指很漂亮,上面那兩句快不快樂的肯定是被看完了。柳小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把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捏皺的資料紙往上蓋的時候還下意識等了一下,等夏良把手拿開,他差點兒張嘴道了個謝。不過心臟都蹦到喉嚨口了,讓他沒能順利地張開嘴。“還不好意思了。”桌上擋著一排書,王朝他們應(yīng)該是沒看著草稿本上的內(nèi)容,就靠著墻也在笑,“上節(jié)課還出現(xiàn)幻聽問我夏良回沒回來,你這嘴開過光啊。”“人前同桌感情好,都有第六感,你當跟你似的?!崩蠲椭灰腥魏我稽c兒能轉(zhuǎn)移上課的新鮮事就激動,這會兒直接坐到了桌上,用鞋面去蹬王朝的椅子。說完還激動地往夏良胳膊上拍兩下:“他媽的夏良你都不知道,上星期有天晚上我被尚梁山抓出去站了一節(jié)課,狗逼王朝等下課了才扭頭來句哎李猛呢?”夏良笑了笑,把書包扔自己原來的凳子上:“朝哥的嘴是拋光?!?/br>“良哥太客氣了?!蓖醭s緊從夏良桌上把自己的一厚摞書給抱走,“這我的?!?/br>李猛在旁邊樂了兩聲才反應(yīng)過來,罵了句“靠”:“這是夸他踩我呢?”他往柳小滿桌上一拍:“你同桌幫王朝說話,咱倆的感情深不深,柳小滿你看著辦吧!”“啊?”柳小滿被他拍得一愣。他們剛有說有笑了半天,柳小滿硬是還沒回過味兒來。他一直在盯著夏良發(fā)愣,心里充滿了不真實。夏良回來了。雖然不知道回來干嘛但是突然回來了。現(xiàn)在就在他旁邊。這太不真實了,他都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歷史卷子的時候睡著了,現(xiàn)在還在夢里沒人喊他起來。可夏良身上獨有的氣息和感覺確實縈繞著他,熟悉里帶了點兒陌生,迅速把他從腦子到胸口都塞得滿滿的,讓他每一處神經(jīng)感官都又酸又脹。李猛讓他說話,他既不敢跟夏良說,也不知道能說什么。李猛王朝他們兩個前座可以很自然的跟夏良打招呼,柳小滿去辦公室來回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們幾句話就能將一年沒見的生疏打破,以舊同學的身份開玩笑。但他跟夏良之間早就不是純粹的同桌關(guān)系,他們之間掰斷隔開的也不止是兩個學校的距離。上回在便利店門口那四句半對話清晰得跟昨天一樣,柳小滿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心悸,讓他連做樣子笑笑打個招呼都覺得困難。反應(yīng)夏良應(yīng)該就是回來辦些手續(xù),他能這么跟夏良待會兒就行了。結(jié)果他還在有些憂傷的自我沉浸,夏良竟然開始收拾桌子了!什么憂傷便利店解憂雜貨店柳小滿瞬間都忘了,取而代之的情緒是驚訝與淡淡的雀躍,他剛想平復下去的心跳換了個頻率,試試探探地重新蹦起來。“你的?”夏良拿起來一摞復印的文言文與古詩詞大綱,看著柳小滿。“都是我的?!绷M連忙接過來塞進桌斗里,開始收拾夏良的桌子。現(xiàn)在各科老師每天都有數(shù)不清的教材和卷子往下發(fā),有些拿起來就要用的,和不怎么用得上的,他都分別擱在夏良的桌面跟桌斗里。夏良在凳子上坐下,慢條斯理地跟他一塊兒收。之前夏良站著,柳小滿的目光放平了也就在他肚子胸口上轉(zhuǎn)悠。一坐下那就不一樣了,他收拾東西本來就有點兒朝夏良桌子上傾,側(cè)臉余光直接就能掃見夏良的臉。雖然夏良壓根兒沒看他,但防不住距離和溫度一下子都拉得很近,讓他有點兒緊張。東西很多,柳小滿又心慌意亂,收了半天也沒見收出什么成果,只是從夏良桌上往他桌上搬,把兩人的桌子都弄得一團亂。“你……”他想問問夏良這是要回來上課還是什么意思,鼓著勇氣剛發(fā)了個音,李猛就回頭打斷了他。“哎夏良,你真就這么轉(zhuǎn)回來了???”李猛他們在夏良一進教室就問過他回來干嘛了,剛才光激情扯皮了,現(xiàn)在想想也覺得不太真實。“啊。”夏良一邊收著卷子一邊也大概的在翻翻看,應(yīng)了李猛一聲話尾巴。柳小滿正往桌斗里塞卷子的手使勁兒使猛了,他覺得卷子好像被他戳了個洞。“好轉(zhuǎn)?”王朝也回過頭。“學籍本來就在這兒沒轉(zhuǎn)走,十四中就是借讀。”夏良說。“有點兒虧吧?!蓖醭蠲蛡z一通琢磨。要是按照師資、教學質(zhì)量、學習氛圍這些硬件來算,從十四中回到他們學校肯定虧。虧得還不是一星半點兒。夏良轉(zhuǎn)去十四中的這一年多,如果在他們學校,就算他也愿意主動學習做題,得到的提升和進步都不一定有十四中的一半。重點畢竟是重點。當然,老媽批發(fā)似的往家給他搬名師也功不可沒。但是兩所學校之間教學質(zhì)量的懸殊,跟高考棄考比起來,就說不上虧不虧了。夏良跟老媽提出要轉(zhuǎn)回來時,老媽久違的差點兒跟他動手。夏良把一模的成績放在她面前:“讓我轉(zhuǎn)回去,高考我保證不會比這個低。”雖然年前他就有這個打算,但這話真說出來他還是覺得好笑,誰家都得經(jīng)歷、一點兒不稀奇的高考,在他們家硬是給折騰成了賭場壓籌碼的牛逼場面。“你保證個屁!”老媽脫口罵了他一句,她最近很忙,可能也是因為看夏良徹底乖了,就把大部分重心又放回了公司上,這會兒是在硬壓著火氣跟他講道理,“夏良你不算小了,道理不用我跟你講,我的時間比你寶貴多了,每天屁股后面一攤子事兒,你不要最后幾個月跟我犯渾!”“行啊?!毕牧紵o所謂的點了點頭,“那就別耽誤了,咱倆都別耽誤了?!?/br>他轉(zhuǎn)身就要走,老媽氣得直接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喊他:“你給我站著!”“你什么意思?”她過來狠狠的在夏良胳膊上扒了一把,“我不讓你回去,你還不高考了?你以為我花那么多錢又給你轉(zhuǎn)學又給你請人是跟你鬧著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