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著味蕾，一種暢快的放縱的感覺，醉也好，暈也好，不管了。

放下杯子，他看到陳清晏皺緊眉頭，像喝毒藥一樣的痛苦表情把酒往嘴里灌。

“你一開始就知道這不是葡萄汁？”

陳清晏把空了的杯子倒過來給唐沉看，意思是說他喝完了。

“一開始看到顏色有點猜測，我愿意陪你喝，不過你不能喝太多?！?/br>
第82章

唐沉沒有喝太多,就兩杯。不是他不想喝了,而是他開始頭暈，窗上“叮鈴鈴”的風(fēng)鈴聲聽起來越來越遙遠(yuǎn)。

陳清晏起身走過去扶住他,“怎么了？”

“頭暈。”

十年后他的酒量很好，即便是上一世的十七歲，他的酒量也沒到這種地步,一杯倒。

陳清晏蹲下去給他脫腳上的拖鞋,“別喝了，上去躺會。”

唐沉用手支著頭皺起眉頭,曾經(jīng)他經(jīng)常醉酒，喝醉后也不是這樣的癥狀，這讓他想起重生后的前幾次,他也是這樣的頭暈，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唐沉有種強(qiáng)烈的預(yù)感。

他順著陳清晏搭在他后背的手倒床上,頭一沾到枕頭,意識就被滔滔黑暗沖淡，黑暗來得特別洶涌和濃烈。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有一瞬間，依然是身體僵硬,睜不開眼睛，臉上壓著氧氣罩。身邊有人在說話,聲音很遙遠(yuǎn),慢慢的,變得清晰……

“……你霸著沉宇不放想干什么？”

“你這么處心積慮,虎視眈眈，想干什么？沉宇跟你有關(guān)系？”

“那跟誰有關(guān)系？他嗎！有本事你叫他起來，向董事會交代，我是股東大會投票選出來的首席執(zhí)行官，你憑什么否決？”

“不是我否決，我僅代表沉宇集團(tuán)最大股東唐沉先生行使投票權(quán)?！?/br>
“你說誰？一個植物人！投票？！”

“要看授權(quán)書嗎？不過我建議你不要試圖跟一個律師爭論這方面的問題，對你沒有好處?！?/br>
“授權(quán)？！少他媽鬼扯了，姓陳的，聽說當(dāng)初的法務(wù)外包招標(biāo)唐沉可是第一個就把你刷了下來，他會向你授權(quán)？你算什么東西！”

“那么唐先生你算什么東西？你身上監(jiān)獄里的霉味兒還沒散干凈！”

“說白了，你還不是跟我一樣，咱倆是一類人，要不然你這么守著一個活死人干什么？！難不成真的等著他醒來對你感恩戴德，哈哈哈，你是受虐狂嗎！”

“你管好自己就行，管太多容易短壽?！?/br>
“你當(dāng)初不也被他整得像個喪家之犬，其實咱倆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完全可以互利共贏……”

唐沉靜靜躺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能不能睜開，他不想睜開，他怕睜開眼睛，他就再也回不到那個窗上有風(fēng)鈴的陳清晏的房間了。

“唐沉?！?/br>
有人在叫他，是十六歲時陳清晏的聲音，唐沉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陳清晏放大的臉，陳清晏靠過來正在晃他的肩膀。

“看你睡得不安穩(wěn)，起來喝碗醒酒湯?！?/br>
唐沉坐起身的同時，看向一旁的窗，窗上的風(fēng)鈴“叮鈴鈴”迎風(fēng)搖擺。鼻端是微腥的海風(fēng)，沒有消毒水味，臉上也沒有壓著氧氣罩。

有人捧著碗遞到他嘴邊，唐沉張開嘴，就著陳清晏的手一口一口喝著，眼睛落在他臉上，臉上有不正常的坨紅，眼里霧蒙蒙的，他想起之前陳清晏喝了三杯。

“你醉了？”

“我沒醉，你才醉了，快喝?！?/br>
唐沉摸向陳清晏的頭，頭發(fā)軟軟的滑滑的，很乖的樣子。陳清晏很享受他的撫摸，干脆把碗放到床頭柜上，整顆腦袋抵在唐沉胸前讓他摸。

唐沉：“你什么時候開始，說話比我還毒。”

陳清晏在他胸口蹭了蹭，“什么？”

“沒什么?！?/br>
唐沉回憶了下，十年后的陳律師，在他面前一直是木訥的，所以他一度很懷疑他的專業(yè)水準(zhǔn)，律師要是不善言辭，怎么贏官司，業(yè)界的風(fēng)評很多時候也會有偏差。

唐沉感覺有張溫軟的嘴唇，從他的胸前開始，蹭到脖子。

陳清晏邊吻邊說話，聲音帶著甜膩，“唐沉，你說過要謝我，還有，那次打賭你輸了，你說會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唐沉閉上眼睛，他很享受，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上次。

“你想說什么？”

那張嘴唇到了他的嘴邊，“咱們今晚試一次好不好？我一定輕點?！?/br>
“試什么？”

“唐沉，你故意的！”

“難道不是應(yīng)該有來有往。”

“這次先你，你要是實在想，下次換我，好不好？”

唐沉沒再說話，把他的頭往下按。

沒來由的，在腦子被沖擊得一片空白時，一絲酸楚從心頭升起，欠下的，總要還吧。

暗夜無聲，窗外的海面上波濤洶涌。

“疼嗎？”

“滾！”

“我陪你去洗澡？”

“滾！”

“這是我的房間，你讓我滾哪去？”

……

在唐沉已經(jīng)快要忘記窗臺上的漂流瓶時，他又撿了個漂流瓶，在唐宅后面的海里，葫蘆形狀的玻璃瓶，里面仍然是粉紅色的紙疊千紙鶴。

五個了，巧合絕對不帶這樣的，他隱約有種猜測，可是他不想打開確認(rèn)，或者說不敢打開，他怕這是潘多拉的魔盒，會釋放出世間所有的邪惡。

“唐沉，發(fā)什么呆？”陳清晏從背后撩了他一頭水，“你看，我會游泳了！”

水花在唐沉的頭頂上崩開，他抹掉臉上的水回頭看，陳清晏光/裸的上身在陽光下泛著絲滑的小麥色，“要我夸你嗎？”

“不，應(yīng)該我夸你，你教得好！”

“嘴巴這么甜？”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再甜些?！?/br>
“你吃糖了？”

“你又撿了個瓶子！”陳清晏看到了唐沉手里的漂流瓶，“不打開看看嗎？”

“這瓶子你扔的？”

陳清晏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開玩笑說：“是的，我晚上睡著后扔的?！?/br>
蔚藍(lán)的海面在陽光下閃著碎金般的光，沙灘細(xì)膩，上面一個遮陽傘下放著躺椅，桌子，和果汁。

不遠(yuǎn)處一棵椰子樹底下，唐芙帶著兩只小狗在玩沙子，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故差點溺水，她有些怕水。

……

暑假結(jié)束了，順便帶走了一年中最熱的兩個月，在開學(xué)最初的一周里，大家都是蔫了吧唧的，就像教室外面中午的大太陽依舊戀戀不舍炙烤著初秋。

放學(xué)時間也差不多是下班時間，地鐵站里很多人。

“熱嗎？我去那邊給你買個冰激凌？”

陳清晏手里提著兩個書包，問走在他身邊的唐沉。

兩人正在進(jìn)地鐵下樓梯，秋老虎很厲害了，這個時間，人多的地方還是有些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