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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痕秋水。諸位將軍見了許直,有幾個連嘴都合不上了。這些年滄海桑田,龍驤將軍成了皇上的妃嬪,又生下皇子,穿上這身軍裝時的氣度和神情還是一點都沒變,鋒芒畢現(xiàn)。許直:“陛下,我準(zhǔn)備好了,讓樂師奏一曲吧。”皇上身旁的宮女向樂師傳話,樂師們試了幾個調(diào),便著等待許直的動作。許直輕輕挽了一個劍花,踩著輕盈的音調(diào)邁步開始舞劍。起先的動作輕而緩,到后面樂曲越來越激昂勁歷,他的劍法也越來越快,整個人如同包裹在銀色利刃的劍氣之中。許直舞到鐘威身邊時,鐘威起身,劈手奪過許直的長劍,抵在許直的脖頸上。整套動作不過眨眼間就完成了。他站起來的時候,旁人以為他是要去醒酒或是方便,并沒有管他,許直也沒有察覺他的意圖,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屬,能做什么呢?許直壓根沒有防備,否則像這種程度的攻擊,許直不至于中招。整個大殿像是被驚醒的巨獸一般,轟動了。宮女太監(jiān)倒抽一口氣,將軍們有些知情,有些不知情,也不敢輕舉妄動,樂師更是差點把琴弦彈斷,牢牢按住琴弦不敢再出一個音。許直的脖頸上貼著冰涼的劍刃,后脖子頓時麻了一片。鐘威仰著頭,臉上早沒了剛才的爽朗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意和決意,他對皇上說:“放我和龍驤將軍走?!?/br>這不是請求,是命令,一個將領(lǐng)對皇上的命令。把將軍從宮中救走的念頭已經(jīng)在鐘威的腦海里沖撞了太多年,他握著劍的手十分堅定,沒有絲毫顫抖,今天他一定要帶將軍脫離苦海,要么走,要么死。※※※※※※※※※※※※※※※※※※※※么么~朕與將軍解戰(zhàn)袍皇上撂下酒杯,從坐席上站起,他凝視著鐘威和許直,眉宇間的吃驚一閃而過,凝在眸中的只有擔(dān)憂:“愛妃,你愿意跟他一起走嗎?”許直還沒說話,鐘威便嗤笑道:“他當(dāng)然愿意跟我走!這皇宮哪里是他待的地方……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龍驤將軍,親口告訴這個昏君,你要不要跟我走?”宮女太監(jiān)以及諸位大將都在等待著許直的答案。此時殿內(nèi)四面八方圍滿了侍衛(wèi),一個個手按在刀把上要護駕,氣氛如同箭在弦上,一觸即發(fā)。“你們退下?!被噬蠈δ切┦绦l(wèi)揮了揮手。有侍衛(wèi)在場,鐘威是不可能傻到放下寶劍的,一旦他放下寶劍,就會被侍衛(wèi)圍攻,皇上這樣做是為了保證許直的安全。許直垂眸看了看頸子上橫著的那把冷冰冰的長劍,刀劍無眼,以鐘威的手勁,稍稍一抖就能把自己半個脖子劃開。冷靜,許直不僅要自己冷靜,也要讓鐘威冷靜下來。“鐘將軍,從前在軍營里,你是我最看好的士兵,雖然你經(jīng)常闖禍,但我覺得你并不糊涂。我們這些武人雖然善于舞槍弄棒,但武力絕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我知道你今天喝了酒,有些上頭,你先把劍放下……我即使愿意跟你走,也不能就這樣被一把劍架著走,我們好好把事情說清楚。”鐘威聽到許直說起往事,眼圈更紅了幾分,呼吸漸漸粗重,聲音發(fā)顫:“將軍要我把事情說清楚,事情難道還不夠清楚?從以前到現(xiàn)在,昏君的所作所為,這一樁樁一件件,我們都看在眼里!”鐘威真恨不得伸出第三只手指著皇上的鼻子罵,他現(xiàn)在一手鉗制著許直的胳膊,一手用劍抵著許直的脖頸,要不然以龍驤將軍的身手早已掙脫。鐘威義憤填膺,眼睛里帶著憤怒的委屈,他在替將軍委屈:“當(dāng)年,龍驤將軍意氣風(fēng)發(fā),不知道打過多少勝仗,早就夠格升為大將軍了,可那個狗皇帝呢?一次次打壓他升勛的機會,得不到應(yīng)有的獎賞不說,還特地將他調(diào)去最危險的地方,根本不知道愛惜將才!可即便這樣,將軍還是一心為國,即使被狗皇帝一次次辜負(fù),他都沒有放棄為國征戰(zhàn)……結(jié)果呢?狗皇帝色心一起,把他娶進(jìn)了后宮,將軍堂堂七尺男兒,要為人做妾,我鐘某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無理取鬧的事!”鐘威說到此處,聲音不禁染了哭腔,坐席上的那些將軍也紛紛露出郁郁南平的神情,都在暗中為龍驤將軍惋惜。宮女和太監(jiān)嚇得瑟瑟發(fā)抖,大氣也不敢喘。平時誰敢這樣罵皇上?他們都覺得皇上被罵得狗血噴頭,一定會暴跳如雷地反擊。但皇上不置一詞,神色淡定,并不動怒,也不辯駁,任由鐘威發(fā)泄。他只是望著那劍刃,怕那劍會傷到許直。“鐘將軍,謝謝你,你為我想了很多,事情過去了這么多年……”許直安撫著鐘威紊亂的的情緒。“不,事情沒有過去,”鐘威執(zhí)拗道:“只要將軍一天還在宮里,這事就一天沒有過去,侍奉君王,照顧皇子,這真的是將軍想要的生活嗎?我不相信,那狗皇帝若還有半分良知,就放我和龍驤將軍離開!”這時,皇帝身旁的一個中年男子緩緩搖著頭,嘆氣道:“鐘威你…太沖動了,不應(yīng)當(dāng)走到這一步的。”聲音雖不大,卻引起了十足的注意。眾人一看,這人是皇上的心腹軍師蕭慧,同時也是龍驤將軍和鐘威的好友。鐘威眉頭一皺:“蕭軍師這是何意?若我不這樣做,將軍何日才能脫離苦海?難道你跟那狗皇帝混久了,也是非不分了么!”蕭慧看了眼皇上,滿眼都是不忍心:“當(dāng)初龍驤將軍戰(zhàn)功赫赫,許多大臣上疏彈劾他,都被陛下壓下來了,是陛下把將軍從風(fēng)口浪尖上救下來的,你們卻……唉……”此話一出,如果一顆石子投入池心,惹起層層漣漪,將領(lǐng)們眼神都變了,有幾人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許直聞言望向皇上。“何必說這些?!被噬洗鬼?,長長的睫毛簾投下淺灰的影子。“什么……”鐘威的酒意頓時醒了八|九分,他看向皇上,面色比方才更蒼白,下唇發(fā)抖:“怎么可能——”鐘威騎虎難下,正在此時,許直聽見從殿內(nèi)傳來杯裂之聲,似乎是有人不小心弄掉了酒杯。霎時,四周垂掛的黯紅色幕簾抽搐了一下。許直只聽到“嗖嗖”幾聲,他的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像是有人突然兜頭罩了一塊黑布一般。燈火通明的大殿陷入一片漆黑,宮女手中的燈籠被來去穿梭的暗器穿破,燭臺上的火焰也熄滅成一縷青煙。許直心道:不好,剛才那是摔杯為號!“護駕!”“有刺客!”殿內(nèi)頓時喧鬧起來,有宮女的尖叫,有杯盤打破的雜亂聲響,還有侍衛(wèi)著急趕來的腳步聲和刀鞘相碰的聲音。許直趁此機會一把推開了鐘威的桎梏,立即回頭朝皇上的方向跑去。雖然許直知道楊顧善于聽音辨位,躲避暗器是十拿九穩(wěn),但他不允許有任何一點可能性讓楊顧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