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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拿鞋,哎喲我還得去看著我那鍋?!瓜臓敔敶蜻^招呼又匆匆返回廚房。夏立先一步跨進去,剛要脫鞋,衣角便被輕輕牽住了。宋漪的一雙眼睛被雨水洗得發(fā)冷,「打擾你們了,我還是先回去……」他急忙抓住想要逃跑的小貓,攬過那副仍然潮濕的肩膀,「不打擾不打擾,添雙筷子的事兒,再說你這衣服還濕著呢?!故值紫碌娜瞬粍恿?,慢慢點頭,半晌才擠出一句小聲的「謝謝。」他把人領進自己房間來,一面打開衣柜翻來找去,一面細細地交代。外面衛(wèi)生間里的老式熱水器不怎么好調溫度,這邊淋浴間是新的,左邊是熱水,右邊是涼水,浴霸開關在進門右手邊。「知道了?!沟仍谏砗蟮乃武魶]嫌他嘮叨,耐心地接過換洗衣物進去洗澡。夏立傻站在衣柜前,聽著細密的水聲響起,好像瞬間回到了他們在夏夜晚風的第一次。心臟在雨點里怦怦跳動,這一次是真的,真的雨天。發(fā)呆的十分鐘尤其短暫。擦著頭發(fā)出來的男生看到他還站在原處沒動,不禁愣了一下,被熱氣蒸得緋紅的臉上有難得茫然的神情,「怎么了?」他的衣服在宋漪身上明顯大了一圈,細瘦的人掉進純黑的T恤里頭,鎖骨不知安危地露在視線里,手肘跟短褲下的膝蓋還泛著溫熱的粉紅。他有一瞬間的沖動想把人直接拖過來按在床上。他不能再看下去了。夏立搖搖頭沒說話,抓起家居服便往浴室里鉆。躲開了人,卻沒法躲開味道。殘留著水汽的封閉空間里充斥著沐浴露的牛奶味。之前爺爺遇上促銷買回來的時候,他還嫌棄這味道太奶里奶氣。他脫了衣服站在花灑下面,與幾分鐘之前同樣赤裸的宋漪一齊,不該有的設想讓他立刻勃起了。他無奈地握住自己,索性將牛奶的欲望自暴自棄地傾瀉在霧白的玻璃上。打開換氣扇抽了十分鐘的風,夏立一聞再聞確認沒有什么可疑的味道才心虛地出了浴室??墒沁@一次,外面沒見等待他的人影。他一路慌慌張張地尋到廚房,拎起來的心才穩(wěn)穩(wěn)墮回肚子里。宋漪正捏著菜刀切蔥,刀工利落,動作輕快,一捧蔥末順著刀面倒進小碗,遞到鍋臺前的爺爺手里。又返身回來,把準備好的幾個雞蛋敲進玻璃碗里,握著筷子快速攪拌。做事井井有條的模樣,與煮個面能把鍋燒焦的自己簡直天差地別。夏立想著,暗自笑了,走過去想幫忙,被夏老爺子捉到一通挖苦,「我這兒有小宋足夠了,你就別來添亂嘍。」手里捧著碗的宋漪聞聲忍不住偷笑,干蓬的卷發(fā)跟著一飄一落,眉眼也柔和起來,混著廚房的熱氣一起沖進他心里。不知老爺子到底說過什么,進門前還想跑的宋漪現(xiàn)在乖順地留了下來。夏立問不出口,只好狠罵了兩句剛剛色欲熏心的自己。晚飯端上桌,有夏立百吃不膩的番茄牛腩湯,還有西蘭花炒蝦仁,加上臨時點單的雞蛋卷,豐盛而熱鬧的一頓飯。牛腩湯酸甜好吃,非常合宋漪的胃口,他吃得很香。盛在小碗里的湯,被瞧見端倪的夏爺爺添了又添,他怎么也喝不完。老人家還勤著布菜,笑瞇瞇地說,「多吃點,不夠再加?!?/br>鮮少面對這樣熱情溫暖的招待,宋漪有些不好意思,他只能點點頭,看著碗里分量過足的牛rou,不停地道謝。一旁的夏立癟癟嘴,「爺爺怎么不問問您孫子?!顾武粲牣惖靥鹉槪吹綄Ψ揭姷椎耐?,下意識想伸手去拿,被夏老爺子攔住,「甭幫他。自己想吃就盛去?!?/br>夏立對著他做個鬼臉,自動起身。「小宋在學校學習一定好吧?」閑聊幾句后,接下來隨意提起的話題卻按響了宋漪腦中的警報。詢問他,詢問他的成績,接下來就要輪到詢問他的家庭。他沒有太多可以放上臺面的實話,尋常套路的對話里總是步步死局。他掐緊了手里的筷子,緊張地回道,「還算可以。」「謙虛了,明明是理科學霸。」夏立在旁邊嚼著飯也不忘拆臺。「噢喲,小宋原來學的理,怪不得這么聰明。」夏爺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會做飯,長得又好看,真是難得的好孩子?!怪苯拥目洫劼牭盟武裟樒ぶ穑吡[出禮貌的微笑,手里找不到方向的筷子輕輕撥弄著碗里的飯粒。「嗯,我朋友嘛?!瓜牧⒎畔嘛埻耄呐男馗?,臭屁得不行。「嗬,近朱者赤,爺爺?shù)戎阕兗t的那一天啊。」宋漪在一旁吃一口番茄,心里頭又熱又酸。想起方才在廚房里夏爺爺悄悄跟他講的話。他是夏立帶回家的第一個朋友,希望他能和夏立多在一起玩一起學。「朋友」,一個常人眼里再普通不過的詞,對他來說卻重若千鈞。原來他和他是同一類人,他們是彼此的唯一。他終于可以給自己摘掉小偷的帽子,站在高一些的臺階上面仰望他的太陽。在眼睛發(fā)燒之前,一只手從桌子底下探過來,「我一定多多向宋漪老師看齊。」夏立表面上一臉認真地表著決心,指尖卻活潑地在他的大腿上跳起踢踏舞。「好啊?!顾武舾糁粚幽:臏I膜笑著看他,握住那幾根不聽話的手指,停頓了一會兒才慢慢拿開。吃完飯,互不妥協(xié)的兩個人擠在水槽前面一起把碗洗了。通達心意的天氣非常配合,雨一直下個不停,嘩啦啦的勢頭只增不減。宋漪猶豫著不想走的時候,夏爺爺主動留他住下一晚,「天黑路滑,你一個人回去我也實在不放心,地方也夠睡,就多待一晚吧。」他抿嘴笑著道謝,又說一遍打擾了實在不好意思。不過這一次不是真心的。夏老爺子摸摸他的小卷毛,去廚房切了芒果給他倆吃,自己倚在沙發(fā)上,搓著包漿核桃看起了抗日神劇。宋漪坐在旁邊,聽著電視里傳來打打殺殺的嘈雜聲,不合時宜地想掉眼淚。沒有對比體驗的時候是未知的茫然,現(xiàn)在是已知的悲傷。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爺爺是什么模樣,如果有如果,他是不是也會擁有這樣關心自己的親人。吃完芒果的夏立提議說進屋打游戲,才把他從負面的漩渦邊緣里拖出來。「我…其實不怎么會打游戲?!狗块T鎖上,宋漪才低聲地攤了牌。他哪里是不怎么會,就是根本不會。打游戲不該是好孩子做的事。以前他是這樣認為的。在做了更出格的事情之后,他擁有了「壞孩子」的頭銜,卻沒有打游戲的時間,忙著四處兼職打工,離同齡人的隊伍愈來愈遠。夏立彎下腰搬游戲機的動作一滯,隨即把紙箱子踢回桌子下面,「沒事,那我們看電影吧?!?/br>打開投影儀,拉好窗簾,關了燈,黑暗伴隨著雨聲把房間里的一切都凝固住。他們第一次躺在床上卻沒zuo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