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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br>俞酌說的是實話,鋼琴不是他最擅長的樂器。“不止一點吧,”遲子皓毫不吝嗇地夸贊道,“來來來,你來一首。”遲子皓推著俞酌坐到鋼琴椅上,強(qiáng)行抓著他的手放到琴鍵上,完全不給人拒絕的機(jī)會。“我要聽那個,”遲子皓在腦內(nèi)搜索了許久,才瞎幾把想出了一首樂曲,“德彪西的!”俞酌挑了挑眉:“你還點上了?!?/br>遲子皓再次報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賀臨來時就看見這樣的情景。俞酌和遲子皓一坐一站,距離近得刺眼,遲子皓偶爾驚嘆道“臥槽這怎么彈出來的教教我”,然后俞酌就會放慢節(jié)奏,把剛剛那一段重新彈一遍。“強(qiáng)啊,”遲子皓彎下腰,學(xué)著俞酌剛剛的樣子按動琴鍵,“是這樣嗎?”遲子皓沒學(xué)過,完全就是亂彈一氣,跟剛剛俞酌的cao作完全沒有可比性。林未竟誠實地說:“我覺得不是?!?/br>于是遲子皓迅速放棄,把鋼琴交還給俞酌。中斷的再次響起。賀臨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去。婉轉(zhuǎn)流暢的鋼琴曲猶如流動的泉水,上行的琶音像在描繪阿爾卑斯山頂?shù)囊豢|銀輝。賀臨的眼神忽明忽暗,像一簇在風(fēng)中搖曳的燭火,明明滅滅,讓人參不透他在想什么。他從來沒有見過俞酌彈鋼琴。他見過這個張狂且散漫的人握著麥架向臺前傾去,興致到時還會一腳踩在音響上,酒吧微弱的光穿過他的指縫,臺下高舉的手就像最虔誠的朝拜。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坐在鋼琴椅上,腳下踩著鋼琴踏板,背脊挺得筆直,手指在黑白琴鍵間穿梭游走,手指飛舞間就是音符的躍動。——他甚至不知道俞酌會彈鋼琴。-遲子皓晚上十一點左右就走了,剩下的人繼續(xù)練到一點多才回宿舍睡覺。俞酌沒走,自己一個人留在練習(xí)室,思考著如何將鋼琴完美融入他們的演出——哪一首鋼琴曲跟比較搭?思來想去,沒有想到比較好的方案,俞酌就想著去外面透透氣,換換腦子再回來想。本以為這個點沒什么人了,沒想到在樓下遇見了賀臨。夜色之中,賀臨一個人站著,手上還拎著一瓶酒。賀臨靠著欄桿吹風(fēng),向樓上望去,這棟樓只有一間房還亮著燈,那就是俞酌他們隊的練習(xí)室。“喝酒禁止?!庇嶙脧谋澈罄@過去,趁機(jī)抽走賀臨手中的酒瓶,捏著細(xì)長的瓶口看瓶身側(cè)面的標(biāo)識——是一種價格昂貴的果酒,喝起來甜得膩人。“四點五度?!币苍S是喝了酒的緣故,賀臨的聲音清冷中又摻了幾分喑啞,“不算?!?/br>“零點四五度也是酒,”俞酌意有所指地敲了敲酒瓶,故意放慢語速,“明知故犯啊,導(dǎo)師。”第16章“現(xiàn)在不是錄制時間。”賀臨的解釋非常合理。俞酌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所以現(xiàn)在是合法違規(guī)?”“是?!?/br>俞酌拖長音調(diào)“哦”了一聲,眉梢一挑,“我信你?”賀臨索性不跟他廢話,直接伸手去拿他剛剛搶走的酒瓶,“還我?!?/br>“干什么,”俞酌往后退一步,左手一動,酒瓶順勢拋到右手,挑釁似的晃了晃,“證據(jù)確鑿,導(dǎo)師。”“隨你,”賀臨轉(zhuǎn)身欲走,“我走了?!?/br>“嘖,”俞酌轉(zhuǎn)著瓶身端詳,像是自言自語一樣,“酒倒是挑甜的喝,話怎么就不懂挑甜的說?”“喂?!庇嶙媒凶∷?,他回過身來,微微皺起的眉像在問“你想干什么”。夜色已深,路燈散發(fā)出的光與深沉的夜色相比,微弱得像一簇螢火。俞酌撐著腦袋,手肘搭在欄桿上,笑瞇瞇地問:“一個人喝酒不無聊嗎?!?/br>賀臨本欲說“不無聊”,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又換了一句:“想說什么就說?!?/br>俞酌仰起頭,與天上點點繁星遙遙相望,他翹起唇角,眼底劃過狡黠,“反正已經(jīng)犯了禁令……”“不如我們再犯一條禁吧?!?/br>……十分鐘后。賀臨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樣。俞酌坐在他的駕駛座上,身上披著他的外套,剛好擋住身上貼的節(jié)目組標(biāo)識,愜意地轉(zhuǎn)動著方向盤,將“擅自外出禁止”這條禁令忘到九霄云外。賀臨不喜歡帶助理,也沒有司機(jī),總是一人來去。門口的保安已經(jīng)認(rèn)識他了,一看駕駛座上坐的不是他而是別人,不由得好奇道:“這是誰啊?”還沒回答,賀臨身邊這人自己替他回答了,語調(diào)含著笑意:“我啊,新助理。”保安沒細(xì)想,直接就放行了。-節(jié)目錄制地在燕城郊區(qū),再往外走一點就是鄰市了,自然不如市中心的夜晚熱鬧,反而有點冷清。周邊的店都差不多門窗緊閉,整條街沒什么人走動,俞酌開著車兜了一個小圈,隨便找了家還開著門的酒吧停下。“就這吧,”俞酌說,“太遠(yuǎn)了等會兒不好找代駕?!?/br>這家酒吧也不知是新開的還是快關(guān)門了,人少得可憐,老板趴在吧臺上小憩,聽到開門的聲音才睜開眼睛,含混地說:“啊,幾位?”這是個小酒吧,掃兩眼基本上就將這里的布置看完了,壓根用不著雇人,老板一個人就能做完所有事。老板推出兩杯酒來,“送你們兩杯酒吧,小店難得有人來?!?/br>“謝謝。”“這地方人少,這條街過不久都要拆了,”老板嗐了聲,擺了擺手,“生意做不下去嘍,下個星期就關(guān)門了?!?/br>“人是挺少的,繞大半圈沒見著一個人……”俞酌往酒吧的另一邊瞥去。老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邊的臺子上擺著一架鋼琴,但似乎很久沒有人彈過了,上面落滿了灰塵。“喲,小伙子搞音樂的吧?看你就有那種氣質(zhì)。喏,”老板食指往那邊一點,“那里有臺鋼琴,你們可以去彈彈看啊?!?/br>俞酌又道了一聲謝,將老板送的兩杯酒都攬入自己懷中,然后才指了指賀臨說:“麻煩給他一杯甜一點的酒?!?/br>說完還要加一句評價:“口味跟個小孩似的?!?/br>“這句可以不用說?!辟R臨的聲音清清冷冷地從旁邊傳來。老板調(diào)好酒后,又重新窩回去趴著,他們則端著酒找了個角落坐下。“說來聽聽,”俞酌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杯壁,半開玩笑地問,“你在借酒消什么愁?”“俞酌?!辟R臨叫他的名字,神情看不出喜怒,“你每一次都這么關(guān)心前任嗎?!?/br>前任。自分手后,這層關(guān)系他們鮮少擺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