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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遠拿起桌上的筷子遞給莫莊,兩人各自吸溜碗里的面條。“我小時候,每次生辰都是娘親給我做長壽面?!?/br>陸清遠攪動著碗里的面條,輕聲說給莫莊聽。“娘親生辰換我給她做,以前很窮,生辰的時候能吃到荷包蛋就很開心了。娘親每次都放三個荷包蛋,面條上一個,下面藏兩個。”“每年生辰的時候,娘親都會親手給我做一件衣服。如今來看雖然簡單了些,但對我來說,比什么都寶貴。但是娘親生辰,我除了給她做長壽面什么都給不了。”陸清遠停下攪拌的動作,回憶起最觸動心腸的事,如鯁在喉。莫莊抬頭看著陸清遠,看到他黯淡的目光和微蹙的眉頭,仿佛心頭一角被掐著,隱隱作痛。“有一年我想給娘親一份特別的生辰禮,我知道娘親喜歡八寶酥,以前只有爹親買給娘親吃過。我想要娘親開心,想要快快長大照顧娘親,不想娘親那么辛苦?!?/br>談起塵封已久的往事,陸清遠隱隱帶著哭腔。無論他如何變化,娘親都是他最柔軟的所在。他壓制著喉間酸楚,抿嘴擠出一抹逞強的笑。“所以那年我很早就起來了,想自己掙錢買八寶酥送給娘親。一塊八寶酥要十文錢,可是我只掙到了三文錢……”眼中的淚水在打轉,陸清遠的肩頭細細發(fā)抖,手里緊緊握著筷子,指尖發(fā)白。時光如白駒過隙,回首竟已過了這許多年。他這一生都在做錯事,大的小的,可以原諒的、無法挽回的,一步錯步步錯,再也沒有任何余地可回轉。他低著腦袋,說給莫莊,又仿佛穿透時空,說給娘親聽。他哽咽著,真誠地、滿懷歉意地呢喃:“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的……”這是他一生中最懊悔的一件事,若當初他能夠懂事一點,或許如今已是全然不同的人生。手里緊攥著筷子,陸清遠深深低著頭。手背上突然傳來一股溫暖,他抬頭看見莫莊正輕輕握著他的手,似乎在安撫他的難過。陸清遠看向莫莊,緊蹙眉頭漸漸舒展,濃云消減,最終化作一抹大喜過望的笑。所幸,他遇見了沈孟莊。兩人繼續(xù)埋頭吸溜碗里的面條,陸清遠心猿意馬地吃著,不時偷瞄身旁的莫莊。許是多年壓抑在心里的酸苦傾瀉而出,此刻竟莫名有些輕松吧。再加之方才莫莊握著他的手安慰他,便讓他心里的那點壞心思破土而出直沖云霄。所謂飯飽思yin.欲。陸清遠看了看碗里所剩無幾的面條,再看了看埋頭吃面的莫莊,不懷好意道:“你知道長壽面該怎么吃嗎?”莫莊從大碗里抬起頭,咬斷細面,疑惑地嚼了兩下,警惕地問道:“怎么吃?”陸清遠夾起一根長長的面條,遞到莫莊嘴邊,說道:“含著?!?/br>待莫莊含住面條的一端后,陸清遠湊近含住另一端。兩人咬著面條的兩端,兩張臉近在咫尺。陸清遠攻城略地地往莫莊靠近,卷走余下的面條。呼吸愈來愈近,氣息全都灑在對方臉上,讓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曖昧云霓。眼神似一道鉤子,欣賞莫莊臉上所有若隱若現(xiàn)的情緒。陸清遠勾唇一笑,嘴里咬著面條,狡黠笑道:“再不咬斷我要親上去了。”莫莊趕緊咬斷嘴里的面條,縮回腦袋,拉開和陸清遠之間的距離。陸清遠將細面都吸進嘴里嚼了嚼,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春風得意,賊喊捉賊地說道:“你在勾引我?!?/br>篤定的語氣瞬間令莫莊氣不打一處來,白了一眼陸清遠,果斷地否認:“沒有。”“那你就是在期待我親你。”陸清遠撐在下巴,歪著腦袋,眼神玩意十足地欣賞莫莊臉上的風云變化,似要在這一絲一毫的起伏中,抓到一個無法辯駁的證據(jù)。證明他在期待,證明他是沈孟莊。莫莊不再與陸清遠費口舌,搶走陸清遠桌前的碗,怨懟道:“我看你是吃撐了?!?/br>陸清遠看著莫莊氣鼓鼓地端著碗離開,目光一直緊跟他走到門口。眼里的笑意愈發(fā)深邃,仿佛透過莫莊的背影在看向另一個人。在空蕩的大殿內,輕聲說道:“是師兄教我的?!?/br>目光盡頭的人突然停下腳步,片刻之后又若無其事地離開,徹底消失在門口。陸清遠的視線還落在大門外,樹葉隨風而落。他輕挑眉梢,抿嘴一笑。與莫莊的主仆游戲不能停,但正事也不能落下。茶樓內,一間安靜的廂房里,青煙裊裊。陸清遠與冷山嵐臨窗而坐。樓外是兒童嬉鬧的大笑聲,好不歡快。而樓內的氣氛卻無比嚴肅。陸清遠拿起茶壺為冷山嵐倒了一盞茶,臉上竟出乎意料的從容溫和。昔日的同門,曾經(jīng)的對敵,如今卻坐在一桌平心靜氣地談話。“今日的確是真心實意找你來?!?/br>陸清遠放下茶壺,鄭重說道。“從前我做了許多錯事,如今只怕也還不清了,但我是真心的。我以性命起誓,今后魔界再不會禍害暗境殘殺百姓。而我……”陸清遠看著冷山嵐,堅定道:“我會拼盡全力對抗九圣天,將他趕出暗境,還百姓一片安寧?!?/br>冷山嵐眉頭微蹙,鳳眼微闔地看向陸清遠,對他的話既驚詫又遲疑。看到對方如此神情和反應,陸清遠絲毫不意外,畢竟昔日魔尊作惡多端,一夕向善,誰聽都不會信。陸清遠搖頭自嘲地笑了笑,真誠地喚了一聲:“師姐?!?/br>久違的稱呼,將兩人之間的隔閡全都打破。此刻這里不再有魔尊和冷凰,只有蒼玄派的陸師弟和冷師姐。見冷山嵐眉眼間的質疑稍稍緩解,陸清遠繼續(xù)說道:“我知道師姐不忍百姓受苦,一直在暗中對抗九圣天的勢力。如今我回來了,自然要請求師姐相助?!?/br>冷山嵐靜默了許久,眼前茶盞里的渣葉浮浮沉沉,最終一去不回地沉到杯底。她最終才緩緩開口問道:“你這么做,為了什么?”陸清遠輕笑一聲,拿起茶盞抿了一口,眼神溫柔如水,仿佛在春江花月夜緩緩流淌。他亦沉默了片刻,直到茶水上的霧氣都散了,才輕聲回應。聲音雖輕,卻是無比堅定。“不為什么,或許,只想師兄高興吧。”冷山嵐凝視著眼前神色溫和的人,若是陸清遠說的是天下蒼生,或是大道之行,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而他說的是沈孟莊,她便心領神會、徹徹底底地知道了這份真心實意。的確比真金還真。從茶樓回來后,陸清遠便開始著手計劃。魔界的實力大不如前,不能與九圣天硬碰硬,更何況還失去了三首岐嬰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