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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清晰如昨日,他捏了捏虎子的小胖臉,勾著嘴角笑了。城市幽靜,遮蔽月亮的云霧逐漸消散,從天際灑下清冷的光。南青路的清吧內(nèi),駐唱歌手正唱著一首節(jié)奏舒緩的英文歌。舞臺的天花板上懸著一個巨大的燈球,緩緩旋轉(zhuǎn),斑駁的光影在瞿錚遠面前一晃而過。室內(nèi)的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得太高,再加上喝了點酒,他熱得面頰泛紅,摘下圍巾,又脫掉了外套。身前的小圓桌上還擱著好幾杯雞尾酒和休閑小食,穿著制服的服務(wù)生經(jīng)過時問他們需不需要將空杯撤了。瞿錚遠點點頭:“再幫我來兩冰淇淋球,一杯夏威夷,一杯煙熏玫瑰?!?/br>“好的。”服務(wù)生快速記下,又抬頭跟他確認了一次。“你還喝???”江呈驚嘆。“明后天沒什么事情,休息?!宾腻P遠把眼前的一個杯底一口干了。幾個老同學已經(jīng)走了,只留下江呈和他一起窩在一個距離舞臺不遠的卡座內(nèi)。臺上的駐唱歌手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歌聲清亮,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到他身上,當瞿錚遠看過去時,她又飛快地躲開了。來回幾次后,她臉紅了,還唱走音了一小段。三首歌曲結(jié)束,她短暫地下臺休息,原本應(yīng)該回茶水間喝口水補個妝,但她今天徑直走向瞿錚遠的卡座位置。周圍人的目光隨著她走動的步伐,一起將視線投了過來。她鼓起勇氣問瞿錚遠有沒有女朋友。江呈立刻起哄:“沒有沒有,他都單身24年了,就指著你出現(xiàn)呢?!?/br>瞿錚遠翻了他一眼。“那能不能加個微信?”女孩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大庭廣眾之下不能讓一個姑娘下不來臺,瞿錚遠十分紳士地交出二維碼,添加成功后的第一句話就是:不好意思。對方的笑容僵住,不過很快就回道:是我比較不好意思,太唐突了,你是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瞿錚遠:嗯。對方問:在追?江呈還以為他們聊上了,興奮地打趣道:“女人緣不錯啊,這都能行,怎么就沒人主動來加我好友?!?/br>瞿錚遠正忙著回復消息,下意識地回了句:“女人緣不錯有個屁用?!?/br>“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江呈抿了口薄荷酒,笑著放下酒杯,緩了一會又覺得不對勁,“靠你剛才那話什么意思啊?”瞿錚遠也反應(yīng)過來了,裝傻:“什么什么意思?”“你說‘女人緣不錯有個屁用’這話幾個意思?你話里有話!”江呈嚷嚷道。瞿錚遠被戳中了心事,心煩意亂地放下手機,抓了兩根薯條往嘴里塞。他越是不接茬,江呈就越來勁,點點他的胸口,一字一頓地說:“你,小,子,很,不,對,勁,??!”瞿錚遠又捏了根薯條去沾冰淇淋:“哪不對勁了?”江呈瞇縫起小眼睛:“你難不成還想要同性緣?”瞿錚遠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一張笑臉。他的短暫遲疑令江呈錯愕不已:“你不會真對男的有意思吧?”瞿錚遠轉(zhuǎn)頭看他。江呈飛快地將外套裹上:“我不是的?!?/br>瞿錚遠樂噴了。酒精短暫地麻痹著他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思維意識,導致他有了一種全盤托出的沖動。一杯煙熏玫瑰下肚,他擦了擦嘴:“你還記得我上回跟你說的那個小Gay嗎?”“啊?!苯室呀?jīng)被他嚇得目瞪口呆,“你不會是……”“嗯?!宾腻P遠笑著坦白,“我對他有好感了?!?/br>江呈凝固了。瞿錚遠和江呈是同穿開襠褲的交情,沒什么隱私可言,而且他已經(jīng)知道江呈不歧視Gay,所以毫無保留地傾訴著這段時間里經(jīng)歷的一切。江呈眼瞪如銅鈴,花了半天才把那字字句句咀嚼消化,唾沫橫飛地咆哮:“他可是你舅舅啊!”瞿錚遠連喝了好幾杯,語調(diào)和神情一樣輕飄飄的:“那又怎樣,又沒血緣關(guān)系,到了床上還不得喊我老公?!?/br>江呈驚得頭發(fā)都立起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零食點的不夠多是吧,醉成這樣。”瞿錚遠笑著說:“我真沒醉。”江呈灌了口酒冷靜冷靜:“那你是什么時候?qū)λ懈杏X的???”瞿錚遠抱著靠枕傻笑,他面頰微紅,透出一股醉醺醺的狀態(tài)。“我也不知道,但你形容的那些感覺,我都有?!?/br>江呈不免替他擔憂起來:“那他還是你名義上的舅舅呢,這層關(guān)系怎么弄?”“這不是還沒結(jié)婚么,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我爺爺奶奶不怎么同意,婚事也一直拖著?!宾腻P遠舒了口氣說,“我覺得我挺壞的,我一點也不希望他們的婚事能成,沒謝衍的那會也不希望能成?!?/br>“這很正常?!苯誓罅四笏募绨?,“換我早就鬧翻了?!?/br>瞿錚遠雙手抱胸,盯著卡在杯口的檸檬片愣神。“我爸覺得我沒出息吧,都這把歲數(shù)了還想要個二胎,不過我確實挺沒出息的。”他說話的聲音很輕,更像是自言自語,不過江呈還是聽見了。其實他很理解瞿錚遠的心情,他們都在富裕的家庭條件下出生成長。長輩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很龐大,晚輩很難再超越,看似是人生巔峰,實則是斷崖。從出生的那一天,就會被貼上xxx的兒子這樣的標簽,繼承家產(chǎn)會被說靠老子吃飯,出門創(chuàng)業(yè)又會被家人嫌棄不孝。創(chuàng)業(yè)成功少之又少,創(chuàng)業(yè)失敗人人嘲笑。很多時候他挺羨慕也挺佩服瞿錚遠的,他就沒有瞿錚遠那種奮力一搏的勇氣。“你才幾歲,距離你說這句話的日子還早著呢。”江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瞿錚遠聳聳肩,又問服務(wù)生要了份水果,酒精飲料越喝越渴還有點膩。江呈問:“那你和謝衍現(xiàn)在算什么情況?情人節(jié)啊,你怎么沒和他一起吃飯?”這話問到點子上了,瞿錚遠扭頭看他:“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喜歡我?!?/br>一個自尊心強大的人,在沒有百分百確定的情況下是沒有勇氣去坦白自己的情感的,因為害怕失敗,害怕自己一腔孤勇?lián)Q來的會是一場誤會,害怕場面失控,尷尬。特別是像瞿錚遠這樣,一個自尊心強大的成年男人。江呈實在太了解他了,一如既往地奉上餿主意:“那就再試探試探唄,比方來點肢體接觸什么的?!?/br>“我都試探八百遍了?!宾腻P遠把一下午的經(jīng)歷與心聲吐露了出來,而后又氣憤道,“他一點都不檢點,跟誰都好,特別是跟那個姓肖的傻大個,天天膩一塊兒,我他媽看到他都煩。”江呈支著腮幫子思考片刻,靈光一閃:“你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