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紀錄片，跑非洲追溯蒙古人種祖先遷徙路線的，拿金熊獎沒問題，途徑埃博拉疫區(qū)，一個月不能洗澡，你要去嗎？”他根本不用等Rita回答，就淡淡道：“不要再在黎商身上投射你的委屈了，也不要自憐自艾了，你沒你想的那么文藝，不過是覺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你的包也不比黎商的房子少。我等會還要開個視頻會議，你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謝謝?！?/br>
有一瞬間，Rita很想問他：“你這樣對我，不是因為那個叫爾雅的新人做起綜藝來有替代我的潛力嗎？”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這個綜藝要給我來導(dǎo)?！?/br>
“好?！?/br>
尹奚沒說謊，公司所有商業(yè)資源，只要黎商要，他都給。不管是不是會讓某個用三天時間寫出上百頁節(jié)目策劃案的新人心碎。

Rita應(yīng)該是要笑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有點笑不出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是蘇容發(fā)來的新信息。

怪不得尹總那么喜歡養(yǎng)那些除了一身硬骨頭毫無作用，一分錢也賺不了還要倒賠進去的人。

他們有時候很可笑，因為你知道現(xiàn)實遲早會讓他們跪地求饒。但偶爾，你也會有一點希冀，希望他們能夠堅持得久一點，再久一點，這樣你也可以相信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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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容發(fā)了辭職短信后，本來想好好睡兩天的，結(jié)果裴隱一個電話把他叫了過去。

裴隱正在化一個綜藝節(jié)目，選秀，上百個年輕的男孩子，穿著白色衣服，胸前貼著顯眼的名牌，像流水線上出來的商品。說是他化，其實海選大部分人是他的徒弟們在化，他在旁邊抱著手看。這有點像個大型的考試，徒弟得根據(jù)每個人不同的長相配合發(fā)型和妝。小徒弟們基本功扎實，但審美還要練，化著化著就有人天馬行空起來，裴隱也不說什么，直接順手一把化妝刷砸過去，柔軟的松鼠毛散粉刷在小徒弟頭頂彈了一下，直接栽進了選手懷里，倒把選手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不該玩手機，連忙討好地朝他笑笑。

正無聊，蘇容到了，整個人蔫蔫的。裴隱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又挨了欺負了，也懶得問，搓了搓他的頭，叫他精神點。

蘇容“唔”了一聲，問他：“叫我來干嘛？”

裴隱沒回答，踹了一邊化妝的徒弟一腳，道：“去把那套衣服拿來?！?/br>
他們拿衣服給蘇容穿是常事，其實每件衣服都有自己的氣質(zhì)，易霑多穿Armani，裴隱天生就適合迷醉又帶著點華麗的古著風(fēng)格，蘇容則常被他們打扮成個小少爺，他臉小，線條干凈，最適合包得嚴嚴實實。蘇容也習(xí)慣了，懶得反抗，乖乖換了衣服，裴隱又給他抓了抓頭發(fā)，還要上手碰臉，他躲開了。

“別搞，回去還要卸。”

“真是懶得出奇。”

“你不是一樣，有時間搞我不如給自己化個眉毛?！?/br>
蘇容發(fā)色淡，裴隱卻是過于柔軟，頭發(fā)多還不明顯，眉毛就有點過于中性了，兩人常互相嘲諷腎虛，裴隱笑他發(fā)育未全，他笑裴隱妖氣沖天。

兩人正斗嘴，化妝流水線又完成了十來個，正新坐下一輪，裴隱忽然輕輕踹了蘇容一下：“你去化那個。”

看起來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應(yīng)該是簽約了要捧的，抱著把吉他，旁邊有攝像機在拍。

“干嘛，你叫我來是當(dāng)苦力的?。俊?/br>
“少廢話，叫你去就去?！?/br>
蘇容脾氣還是好，乖乖去了，他連化妝箱都沒帶，順手把裴隱的拎了過去，懶洋洋地往桌面上一擺，鋪起臺來。

“吉他拿開?！彼麤]什么好聲氣：“臉洗了沒有?！?/br>
少年大概沒被人這樣兇過，乖乖把吉他遞給了編導(dǎo)，很寶貝的樣子，正側(cè)著臉交代讓放回琴盒里去，這邊蘇容伸手捏住他兩邊額角，像畫素描的人擺靜物一樣把他的臉扭過來，正對著鏡子。

是非常端正的一張臉，這個年紀的長相最適合出道，因為輪廓已經(jīng)初成，不再會長殘。但又帶著點清新的少年感，十分銳利抓人。

看到他的第一眼，蘇容就明白裴隱為什么要叫自己過來。

☆、第30章記仇

黎商剛出道時，Rita花錢請了許多大V賬號發(fā)通稿，其中有幾個比較深藏不露，平時都是做內(nèi)容輸出的，輕易不接軟廣，也被她用錢砸下來了。其中有個常品評娛樂圈明星長相的，寫得尤其好。最后總結(jié)說黎商的骨相和皮相都是娛樂圈十年來最佳，誰能得他一半，就已經(jīng)是祖師爺賞飯吃了。

這少年這碗飯是吃定了。

蘇容不如裴隱會看長相，裴隱有個朋友是整容醫(yī)生，家里常年擺個黃金比例的頭骨，蘇容去他們家喝酒，見那醫(yī)生對著貼滿病人照片和X光的白板思索手術(shù)方案，手里舉著個頭骨，像要施展什么巫術(shù)，簡直嚇出心理陰影。

他說不出來這少年具體是哪里特別像，只隱約覺得鼻子和眼窩那一片特別像，但又不如黎商那種混血的直面型，而且嘴唇也不像，少年嘴唇不如黎商薄，顯得更平易近人些。

就這樣，也夠在這滿化妝師的少年里脫穎而出了。假以時日，混到一線是沒問題的。

蘇容一言不發(fā)，沉著臉給他化妝，眼角余光掃到他名牌，叫展星洲，應(yīng)該是后改的藝名。

，

叫做展星洲的藝人不如黎商那么從容，正常人都很難像他那樣從容——紀錄片里說，遇到猛獸，不要轉(zhuǎn)身跑，要看著它緩緩后退，保持眼神接觸。因為在動物的世界里，眼神接觸是威懾與威脅的意思，所以人和人對視都會不自覺別開目光，或者笑起來，化解敵意。

少年和蘇容化妝對視到第三次，忍不住對著蘇容勾了勾嘴角。

不過是某個學(xué)校的校草，元旦晚會上彈彈吉他唱唱歌，身邊人勸說幾句，自覺可以當(dāng)明星，就報名跳到娛樂圈來。

蘇容連一個笑容也懶得回，繼續(xù)給他修容，化妝師上手摸，比隔著鏡頭更容易發(fā)現(xiàn)缺點，少年的顴骨不如黎商生得好，黎商的顴骨正面很平，大特寫沒有一點多余線條，側(cè)面顴弓卻有非常凌厲的線條，一點修容不用掃，側(cè)光一打，配合顳部的直角鬢線，陰影漂亮得像電影海報。用那個大V的話說，她只有在好萊塢男星那里才看到這么漂亮的顴骨，但是人種還是影響審美差異，欣賞不了白種人眉壓眼式的深眼窩和刀鋒般薄唇，混血就是這點好，□□賭，混錯了丑得驚人，混好了就是基因彩票，博采眾家之長，像只開一次的曇花，錯過這一次，再也不會是同一張臉。

裴隱竟然覺得找一個和黎商長得五分樣的人來就能安慰他。

蘇容內(nèi)心毫無波動，連笑也懶得笑，冷著一張臉化完，拿起裴隱的免洗消毒液來洗手。

少年估計從來沒被人這樣冷落過，蘇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