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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爾雅也不是傻子,為了蘇容這信任,也算是竭盡全力了。十來天改了五個企劃案,總算趕在十月結(jié)束前開了機。博誼安排來的新人叫沐杰,乖巧有親和力,正好安排去跟粉絲身邊的親友聊天打配合,布置驚喜場景。黎商這邊充當明星方的接洽者,一個是明星都是業(yè)內(nèi)人士,懂事,好配合,知道怎么制造看點和鏡頭,一個是目前實在沒人敢惹他,他來當這個角色,也挫挫他們銳氣,別讓他們還保持著明星的優(yōu)越感,把這當個走過程的節(jié)目,想隨便走個流程油滑地混過去。節(jié)目策劃是十二期,先導(dǎo)片一集,用了爾雅的方案,請了個老歌手,是那年代的偶像,有過一首大熱的曲子,可以說全國耳熟能詳,然后再沒水花,靠這首歌混了二十年。跑xue拼盤演唱會搞多了,整個人變成諧星,最近綜藝多,也在綜藝里打打醬油,屬于人人認識卻沒什么其他作用的。開機那天,蘇容沒擺香案也沒擺豬頭,只請大家在個店里吃了頓飯,工作室四五十個人,再加上節(jié)目組七八十個,整個飯店都坐滿,熱熱鬧鬧,個個表情熱切叫容哥,他有點恍惚,趁大家都在吃,起身到外面透氣。要是以前,他就趁機吸兩支煙,按理說現(xiàn)在他也不當化妝師了,黎商也聞不到他身上煙味了,他卻不想抽了,百里傳媒樓下有家店,專賣外國煙,以前他每次路過心癢難耐,現(xiàn)在卻心如止水。這感覺像一夜之間長大,小時候喜歡的零食頓時索然無味,連以前偷偷想的長大之后要賺錢買一屋子辣條來吃的愿望也成了笑話。其實他現(xiàn)在更像是感冒了,所以對一切味覺都遲鈍了,無論他表面如何強撐理智,黎商那幾句話還是在他心上割出深深傷口,長久無法愈合,人在痛的時候,是無法感知其他情緒的。說曹cao曹cao到,他出來不到三分鐘,黎商也出來了,最近天氣轉(zhuǎn)涼,他風(fēng)衣外套放在里面,里面是件襯衫,扎在西褲里,更顯得腰腿筆直,模特一樣。他顯然沒打算裝作是無意間撞見的,就一副明擺著沖著蘇容來的樣子,直接走了過來。蘇容側(cè)身想從他旁邊過去,回到大廳去,他面無表情,一只手攥住蘇容手臂,按他在墻上。“你以為冷戰(zhàn)我就會覺得抱歉?”他直接問蘇容。蘇容沒說話,也沒掙扎,只是漠然靠在墻上,平靜看著他。“說話!”他直接伸手掐住蘇容的臉,力度在普通人看來大概是暴力,在他只能算友好交流。蘇容沒有像以往一樣倔下去。“你想聽什么?”他問黎商。讓黎商說出來是不可能的,哪怕這棟樓這一刻在他面前崩塌,也不會聽見他一句軟話。但他自有他的說話方式,那是一種夾雜著冷漠、譏諷、挑釁,和居高臨下的黎商式的交流方式。“哦,你是說你不知道我想聽什么?”蘇容以前在他面前常臉紅,因為他常常遮掩了自己的意圖,就算他能看著黎商宣布自己喜歡他,但那些不自覺地靠近但又找理由的小心思,每次都被黎商揭穿,抓個現(xiàn)行。Rita說黎商像個拳擊手,其實他更像個坦誠的混蛋,他從不說謊話,因為不屑,他有種坦然的蔑視態(tài)度,隨時隨地毫不留情地揭穿所有美好假象,揪著真相按到你臉上來。這種坦然有時是種非常鋒利的武器,像國王穿著新衣在□□,跳出來嘲笑的不是個弱小的孩子,而是另一國的國王,讓人瞬間無地自容。但蘇容已經(jīng)過了這一關(guān)。“我知道你想聽什么?!彼谷豢粗枭萄劬Γ骸澳阆胛蚁褚郧耙粯痈阏f話,一廂情愿地介入你的生活。你想我對你臉紅,被你嘲笑,被你刺傷,然后忘了這傷口自己走回來,再對你臉紅。但是你又不愿意因為這個而道歉,因為你既想享受我對你的喜歡,又想維護自己二十年不道歉的人生記錄。”要是尋常人,被這樣剖析至少要有點慚愧,但黎商永遠是黎商。“所以你是暗示我要道歉,你才勉為其難像以前一樣對我?”他比蘇容還鋒利:“你的愛情課程是不是在訓(xùn)狗學(xué)校學(xué)的?”這場面像極審訊,蘇容知道自己一點表情都會讓他覺得是勝利,但還是因為這句話而抿緊了唇。他永遠說不過黎商的,不只因為黎商比他聰明,比他混蛋,還因為他喜歡黎商,有些話他永遠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說不出口。何況黎商在傷害中長大,傷害于他如家常便飯,每次想到這點,蘇容都本能地收了手。刺傷過他的人那么多,自己不要再加上一刀了。但這話說出來太蒼白無力,像手無寸鐵宣布放對方一馬,就算不放,他又能拿黎商怎么樣呢?他錯過了十年前紐約街頭睡在紙箱里的黎商,就再也沒有機會參與他的情緒了。無論他是想刺傷黎商,還是想愛黎商,都被擋在他厚厚的盔甲之外。黎商在防御后冷冷審視他,偶爾露出一點興趣,卻是想看他被逼到崩潰。里面的喧鬧聲隔著墻還是可以清晰聽見,走廊里卻顯得格外安靜,黎商也覺得這僵持太無趣,他像個壞脾氣的小孩,得到個寵物,明明是喜歡的,卻控制不住力度,掐得重了兩次,從此它看見自己就躲。“抱歉,”蘇容甚至跟他道歉:“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也不是想馴服你,我只是……”只是什么呢?累了?覺得受傷了?不想繼續(xù)進行這無望的探索了,蘇容自己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黎商的壞脾氣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但那痛楚也是真的,他從來不是能忍痛的人,所有人都知道的。“你就當我是葉公好龍吧?!彼踔吝@樣違心地道:“我嘗試過了,也得到教訓(xùn)了,所以不以后不會了。你要的東西,不止我這里有,很多人都暗戀你,只是你沒發(fā)現(xiàn)而已?!?/br>“你要我去找別人?”黎商有點難以置信。蘇容以前也說過許多次這樣的話,但那都是在負氣時說的,哪一次也沒有這么平靜,倒像是安排后事一般,黎商平時一點小事都炸,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了。“你當我是自助餐呢,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呼朋引伴一起來?!彼麣獾孟胱崛耍降兹套×?,把蘇容按在墻上揉捏了一頓,還沒想到處置方法,只見里面鬼鬼祟祟探出一個腦袋來,正是黃蕾。她顯然是早就看見黎商跟著蘇容出來了,也許是天人交戰(zhàn)了這么久,也許干脆是一直在旁邊偷看,總之是要出來打擾一下了。“容哥,導(dǎo)演說讓你……”她顯然是準備了好理由的。“走開?!崩枭汤淅涞馈?/br>黃蕾灰溜溜地縮回去了,臨走贈送給蘇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我得過去一下……”蘇容借機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