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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許暮洲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遲疑地側(cè)過臉去,貼在門上聽外頭的動靜。嚴岑抬手按上了門板,將原本還有些縫隙的木門緊緊地壓在門框中。這個姿勢令許暮洲離他相當(dāng)之近,許暮洲甚至覺得能聽見嚴岑的心跳聲。——緩慢的,及其規(guī)律的心跳聲。心跳聲昭示了主人非同尋常的冷靜,許暮洲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抬頭看了看嚴岑,他比對方矮一個頭,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嚴岑窄窄的一半側(cè)臉。情緒是會傳染的,許暮洲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似乎也被那種純粹的冷靜所感染,原本身體里橫沖直撞的血液也重新平復(fù)下來,他深深地吐了口氣,覺得腦子清醒了一些。許暮洲聽著門外近在咫尺的水滴聲,忽然不知哪來的勇氣,他驟然抬手摸上了墻邊的燈繩,在杜晴晴刻意壓低的驚呼聲狠狠一拉。——燈亮了。“你瘋了!”杜晴晴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怪物。甚至連嚴岑都在許暮洲開燈的那一秒繃緊了手上的肌rou,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撈人跳窗的準備。茶水間的燈泡年久失修,蒙了一層油灰的白熾燈滋滋地響了兩聲,像一個風(fēng)燭殘年般的老人般用力倒出了最后一口氣,顫顫巍巍地亮了起來。但出乎意料的是,門口的孫茜非但沒有被這燈光激怒,反而退后了兩步,腳步聲逐漸遠去了。杜晴晴驟然松了一口氣,渾身軟大半,順著墻邊滑坐了下去。“……這次的NPC跟以前不一樣?!彼粗蛔“l(fā)顫的左手,喃喃自語道:“沒有任務(wù)提示,也沒有灰色規(guī)則……這么強的NPC根本無法殺死……這次不會有人存活的?!?/br>暖黃色的燈光對于許暮洲而言還是太刺眼了些,習(xí)慣了黑暗的眼睛驟然見光,不可避免地被刺出了眼淚,許暮洲偏過頭去胡亂抹了兩把,才勉強自己睜開眼睛去看面前的情形。茶水間并不大,是個總共十來平米的小屋,房門左手邊放了個老式的不銹鋼燒水箱,右邊并排放了兩張及腰高的木桌,每張桌子下帶著三個抽屜,銹跡斑斑的鑰匙就插在上頭。校服男生蜷縮在墻角,因失血過多而不受控制地打著顫,他的外套被胡亂地綁在身上,似乎是用來止血了。許暮洲沒工夫去管他,他對杜晴晴囈語間的信息很是在意,大步流星地走到杜晴晴面前,冷聲問:“灰色規(guī)則是什么?!?/br>杜晴晴聞言抬頭看向他,她的眼睛短暫地失神了片刻,但隨即像是醒過神來,緊緊地抿著唇,刻意避開了許暮洲的目光:“不……沒什么?!?/br>許暮洲確信,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在杜晴晴眼里看到了畏懼。他還想再問,嚴岑已經(jīng)從背后按了按他的肩膀:“許暮洲?!?/br>許暮洲覺得他按著自己肩膀的手略微用力,將他整個人往茶水桌上的方向掰了掰。許暮洲會意,不再繼續(xù)追問,而是順著他的力道往木桌的方向去了。抽屜上的鑰匙銹得厲害,徹底擰不動了,許暮洲干脆將整個抽屜一抽一拽,用蠻勁將其扯了開來。杜晴晴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許暮洲,她眼神晦澀地盯著許暮洲的背影,努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還不等她有更多的動作,嚴岑已經(jīng)轉(zhuǎn)回了頭,他輕飄飄地看了杜晴晴一眼,眼中的威脅意味濃重,杜晴晴被他看得打了個寒戰(zhàn),遲疑地收回了邁出的步子。嚴岑這才像是滿意了,他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往墻角走去。“在屋里發(fā)生了什么?!眹泪痈吲R下地問。校服男孩還沒有失去意識,他面如金紙,唇色是失血過多的慘白,血還在不斷地向外浸透著,將整件校服暈染得濕噠噠的。他像是有些昏沉,茫然地問:“什么?”嚴岑顯然不是對每個人都像對待許暮洲那么耐心,他不耐地皺了皺眉,抬腳碾在了校服男孩的膝蓋上。疼痛令他的臉色扭曲了一瞬,藏不住的恨意從清明的眼神中迸發(fā)出來。嚴岑足下微微用力,冷漠道:“過程?!?/br>校服男孩疼的臉色發(fā)白,頓時也不再裝了。“里面什么都沒有!”他恨恨地說:“我剛進屋,正準備尋找殺死NPC的辦法,誰知道一回身的功夫NPC就追了進來!”嚴岑垂著眼,平靜道:“繼續(xù)?!?/br>“她動作太快了……”校服男孩說起這個依舊心有余悸:“跟以前見到的游戲Boss都不一樣,我甚至什么都沒觸發(fā),她就要殺我!”嚴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懶得再聽他講心路歷程,他沉默著收回腳,頗為嫌棄地在地上蹭了蹭,將腳下的血痕蹭在地面上。另一頭的許暮洲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地當(dāng)個尋寶小倉鼠,他挨個將抽屜打開,在第三個抽屜中找到了一把老舊的手電筒。這種手電筒小半個胳膊長,少說有兩斤沉,許暮洲試著推了一下開關(guān),才發(fā)現(xiàn)這只手電筒居然是能用的。手電筒地下墊著一張三指寬的小紙片,許暮洲將其拿起來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上頭只寫了三個字。——謝謝您。字跡清秀娟麗,跟英語磁帶上的標簽出自一人之手——是孫茜寫的。在許暮洲拿到紙片的一瞬間,他脖子上的項墜忽然毫無預(yù)兆地發(fā)燙起來,許暮洲低頭將項墜從衣服中勾出來,才發(fā)現(xiàn)上頭那朵純黑色的繡球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露出了頂端一條細小的白邊。雖然上頭莫名的黑色液體還在流動,但起碼已經(jīng)能勉強看出一點褪色的端倪。許暮洲忽然想起,之前在永無鄉(xiāng)時,嚴岑曾經(jīng)說過,這朵花相當(dāng)于任務(wù)進度條,等這朵花完全變白時,就昭示著任務(wù)完成。——這是進度開始了嗎?許暮洲看著手中的手電筒,遲疑地想。許暮洲琢磨了一會兒,將其揣在了懷里,還不等他接著去翻剩下的幾個抽屜,茶水間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頭急促的敲響了。“快開門!”中年男人聲嘶力竭地喊:“快?。 ?/br>許暮洲神色一緊,暫且先將手中的東西放了下去,轉(zhuǎn)身先是關(guān)了房間里的燈,才謹慎拉開了身后的房門。中年男人帶著林向跌跌撞撞地從門外撲進來,許暮洲幾乎擦著中年男人的背關(guān)緊了房門,將孫茜死死地堵在了門外。平面圖上的安全屋確實不是白白標注的,孫茜硬是沒有破門而入,在門口轉(zhuǎn)了兩圈,竟然真的離開了。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渾身的西服徹底成了碎布片,到處都是劃出的口子。林向軟軟地倒在他懷里,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進來了就老實一點?!痹S暮洲目光沉沉地盯著中年男人:“安全屋不能開門,聽懂了嗎。”第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