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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永無鄉(xiāng)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4

分卷閱讀84

    兜里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老式手機的震動帶著蜂鳴聲,許暮洲下意識側過身用后背擋住監(jiān)控攝像頭,翻開手機一看,發(fā)現是嚴岑的電話。

“喂?!痹S暮洲壓低了聲音。

“什么事?”嚴岑低聲說。

嚴岑那頭的聲音十分嘈雜,不知名的警報聲和機械提示音交雜不絕。嚴岑的手機也不知道是怎么收音的,那些尖銳的噪音全一股腦灌進了許暮洲的耳朵,他嘶了一聲,覺得有點耳鳴。

這么一打岔,許暮洲只覺得墻對面的撞擊聲都小了。

雖說承重墻的隔音很好,但許暮洲心里總有種不安定感,他像是怕對面的紀筠聽見動靜一樣,捂著手機暫時離開了墻面,坐在墻角打這個電話。

“我聽見隔壁有動靜?!痹S暮洲言簡意賅地說:“七號病房,墻對面一直有莫名的撞擊聲,位置在靠近窗口的角落里,持續(xù)有一會兒了,大概可以排除意外情況導致的?!?/br>
“嗯?!眹泪饝沁叺穆曇粜×艘恍?,似乎是嚴岑暫且遠離了噪音源。

“你們醫(yī)生辦公室那邊能不能看看監(jiān)控,我總覺得不大對勁?!痹S暮洲說。

“熄燈之后的香薰噴霧有助眠效果,大多數患者都會睡得很沉?!眹泪恼Z氣比平時略快:“所以為了保障隱私,每天晚上十一點之后,病房的監(jiān)控攝像頭都會暫時關閉?!?/br>
“什——”許暮洲一愣:“現在幾點了?”

“兩點半?!眹泪f。

光憑電話對面菜市場一樣的背景音,許暮洲就沒反應過來這個兩點半。不等他繼續(xù)再問,電話那頭的嘈雜聲又重新沸騰了起來,有年輕的小護士來叫嚴岑,對方的語速太快,許暮洲聽起來有些模糊。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嚴岑依舊沒有掛斷電話。他嗯了兩聲算作回應,對面的腳步聲凌亂不堪,還夾雜著一些許暮洲聽不太懂的摩擦聲響。

“持續(xù)補液,B型血,送醫(yī)。”嚴岑說。

不等許暮洲理解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嚴岑已經重新敲了敲話筒,將許暮洲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

“你說?!痹S暮洲趕緊說:“我在聽?!?/br>
“在病房門口等我?!眹泪桃鈮旱土寺曇舴愿赖溃骸拔乙环职胫蟮??!?/br>
嚴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許暮洲也沒有再貼回墻面去聽對面的動靜,他看了看手機屏幕,占據了三分之二屏幕的時鐘效果正閃閃發(fā)光。

現在正好是凌晨兩點三十二分。

許暮洲站起身走到病房門口,他沒有貿然出去,而是將病房門拉開一道小縫,左右搜尋著嚴岑的身影。

嚴岑是從走廊那頭的某間病房走出來的,那間病房大概在走廊盡頭的倒數第二間,病房門打開著,門口隔著一張擔架床。

走廊明亮的燈光下,嚴岑白大褂上斑駁的血跡觸目驚心。

許暮洲嚇了一跳,也不管什么監(jiān)控不監(jiān)控,有沒有人看見,抓住嚴岑的胳膊上上下下一頓揉搓,急聲問:“你這是怎么了?自己去單刷了?”

他一時情急忘了收聲,嚴岑把沾血的手套一摘,用食指在許暮洲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沒事,是十一床的患者割腕了?!眹泪f:“不過發(fā)現及時,剛才就是正在處理。”

許暮洲被他身上的血跡嚇出一身冷汗,冷靜下來才反應過來他身上還背了個“醫(yī)生”的人設。

怪不得大半夜的走廊里這么鬧騰,許暮洲想。

嚴岑摘下右耳的藍牙耳機揣進兜里,又前后看了看,確認沒有其他人發(fā)現他在這之后抬手一摟許暮洲的肩膀,緊走幾步單手拉開紀筠的病房門,一把將許暮洲先推了進去。

許暮洲被他嚇了一跳,生怕紀筠睡相不好見到什么男女有別的隱私場面,下意識先閉上了眼。

嚴岑看起來完全不在乎這個,他跟著反手關上了門,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去。

許暮洲無法,只能跟著往里走。這種單間病房的結構大多都差不多,進門右手邊隔出了一間洗手間,要走過一條很短的玄關才能看到病床。

許暮洲從嚴岑身后探身看了一眼,才發(fā)現本該熟睡的紀筠并不在病床上。

與走廊相比,病房里黑得太厲害了,許暮洲揉了揉眼睛,才辨別出床上那坨黑影并不是紀筠,只是一床散落的被子。

那種莫名的撞擊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了,還不等許暮洲巡視房間,就見走在前頭的嚴岑已經抬手摸上了墻面的應急燈開關,啪地一聲按亮了房間內的燈。

房間角落的紀筠驟然發(fā)出一聲哀泣的尖叫聲。

許暮洲循聲看去,才發(fā)現紀筠正抱著頭縮在離病床另一頭的房間角落里,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皺皺巴巴,上面沾滿了慘白的灰土。紀筠的長發(fā)凌亂地披散下來,遮住了她大半眉眼,身邊的墻面上有一塊不太明顯的灰印,看高度,大概就是許暮洲在六號病房聽到的聲音來源。

應急燈鑲嵌在靠近墻下三十公分的地方,正好能將紀筠整個人照個明白。

小姑娘的長發(fā)間夾雜著跟病號服上相似的灰土,她抱著頭跪坐在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只蝦米,她額頭抵著墻面,正緩緩地轉過頭來,看向嚴岑。

她臉色慘白,額角有一道血線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將幾縷碎發(fā)粘在了臉上。

——許暮洲隔壁聽到的聲音,是紀筠用頭撞墻的聲音。

許暮洲頓時后背發(fā)涼,面前的場景跟他記憶中的撞擊聲重合,許暮洲幾乎在瞬間就聯(lián)想到了紀筠是怎么在漆黑的夜晚里跪坐在冰涼的地磚上,一下一下堅定地用頭去撞墻的場面。

“紀筠,你——”

“你們是誰……”紀筠打斷他。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說話,紀筠的聲音很嘶啞,氣息也不是很足,聽起來斷斷續(xù)續(xù),像是個四處漏風的老舊風箱。

她開口說話這件事讓許暮洲極其震驚,他看向嚴岑,瘋狂用眼神詢問他現在是什么情況。

但嚴岑卻沒有回應,他微微皺眉,探究的目光落在紀筠身上,像是在觀察什么。

許暮洲等了一會兒沒見嚴岑有說話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

“我……我是你隔壁的病友,這是醫(yī)生……我們想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助。”許暮洲說。

他說完自己都覺得這話太水了,正想往回找補兩句,就見紀筠已經按著地磚直起了身子。

她的動作很緩慢,軀體僵硬,像是一臺沒有上機油的老舊機器,渾身散發(fā)著腐朽的氣息。

“我不需要幫助?!奔o筠說。

她神情木然地抹了一把臉,額角的血被她抹得到處都是,血痕蹭到她的眼角,在應急燈的陰影中,像是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紀筠的眼神落在雪白的地磚上,她的目光空洞無神,燈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