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7
前蹲**,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這個時候不是應(yīng)該跟著老師們?nèi)ハ丛钃Q衣服嗎。”夢中的時間線異?;靵y,不知道在哪個點就會忽然跳轉(zhuǎn)。“我……”許暮洲一張口,發(fā)覺自己的聲音變得奶聲奶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發(fā)覺那是一雙幼童的手,看起來也就兩三歲的模樣。老院長顯然習(xí)慣了他這副說話不利索的樣子,也不等他說完,就扶著他的肩膀?qū)⑺D(zhuǎn)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離開辦公室門口。“老師找不到你會著急的?!崩显洪L在他背后說:“快回去?!?/br>許暮洲搖晃著小短腿,順勢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回頭看了一眼。老院長已經(jīng)重新進(jìn)了辦公室,關(guān)上了門。許暮洲人被困在小小的身軀里,意識倒還是成人的意識,他被夢境影響了,竟然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雖然那時候他還小,但這件事許暮洲隱隱約約還有印象。老院長叫他去洗澡換衣服,是因為今天下午有一次“領(lǐng)養(yǎng)活動”,那好像是許暮洲第一次接觸到類似的活動,大概是讓所有差不多大的小朋友收拾得干干凈凈,然后在一個面積很大的活動室里玩耍。而活動室的門外,會站著來領(lǐng)養(yǎng)孩子的人們,他們通過觀察來確認(rèn)自己有喜好的孩子,再由老師將人帶出來進(jìn)一步接觸。那次來的人是一對非常年輕的夫妻,那對男女看起來年輕過頭了,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不知道為什么非要來領(lǐng)養(yǎng)小孩子。那天,那對夫妻挑中了他隔壁床的那個小男孩,那個男孩比許暮洲大許多,那時候已經(jīng)**歲了,差不多懂事了。其實一般領(lǐng)養(yǎng)孩子,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年齡小一點的,覺得養(yǎng)起來比較同意培養(yǎng)感情,但那對年輕男女似乎是懶得帶孩子,于是才挑了大的。這件事本來只是許暮洲年幼生涯中的一段非常短暫的插曲,甚至于他除了奇怪了兩天隔壁床的哥哥為什么不回來睡覺之外,對于這件事毫無觀念。而許暮洲之所以記得這件事,是因為不到三個月,那個男孩子就又被“退貨”了。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又陰郁又膽小,瑟縮地蜷在床上,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上都是青紫的斑痕。那對將他送回來的年輕男女彼時就站在活動室門口,跟聞訊趕過來的老院長不耐煩地說,是因為那男孩“太不乖了”。其實許暮洲小時候是孤兒院為數(shù)不多沒病的健康孩子,雖然小時候營養(yǎng)不太好,長得有點又瘦又小,但大體上顏值還過得去,不是沒有被人動過領(lǐng)養(yǎng)的念頭。——只是許暮洲都沒有去。約莫是受了那個隔壁床男孩子的影響,許暮洲在年幼不知事的時候?qū)τ凇按笕恕边@種生物非常不信任,以至于一旦有人表露出這個意思,無論老師帶著許暮洲見到的男男女女是年長還是年輕,是衣著華貴還是穿著樸素,他都本能地抵觸不已。小孩子不必作出什么反抗,只要表現(xiàn)得不聽話一些,問話不答,看起來孤僻一些,那些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自然也不會想給自己找個刺頭麻煩回去。等到后來他再大一點,懂事了,就覺得連有血緣存續(xù)的親生父母尚且可以拋棄他,何況是素昧蒙面的陌生人。——但夢境的走向似乎有點奇怪。年幼的許暮洲在樓梯口坐了一會兒,就見有人從樓梯上走了上來,走在前面的是他的生活老師,后面跟著一對中年夫妻。年輕的生活老師默不作聲地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地將許暮洲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后交給了身后的人。許暮洲下意識地想掙扎,但又忽然忘了自己為什么要掙扎。他在夢境里越陷越深,被男人接過的時候,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的臉迅速地變得年輕起來,有些微胖的身材開始抽條,身上筆挺的西裝飛速褪色,最后變成了一件藍(lán)白相間的校服。許暮洲茫茫然不知身在何方,他像是一只海面上的小船,被夢境裹挾著一路向前。下一秒,男人忽然驚恐地收回手,將他扔在了地上。“我不能,我——”年輕的男孩大叫道:“我不能要他,我要他我就毀了!”許暮洲摔在樓梯上,右手肘和膝蓋上磕破了一塊皮,火辣辣地疼。原本還能維持正常運轉(zhuǎn)的夢境被這一聲驚叫驚醒,開始變得光怪陸離起來,亂七八糟毫無邏輯的畫面層層疊疊,許暮洲一會兒覺得自己長大了,在領(lǐng)獎臺上拿著年度獎學(xué)金,一會兒又重新回到了孤兒院的活動室,面對著生活老師,大聲地辯駁著自己并沒有偷東西。唯一不變的是年輕男人的驚叫和大喊,那些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是沒有被畫面影響,持續(xù)不斷地在他耳邊遠(yuǎn)遠(yuǎn)近近地叫喊著,像是一群被放大無數(shù)倍的蒼蠅嗡鳴聲。許暮洲被吵得頭疼欲裂,掙扎著想要逃離開這個永無止境的噩夢循環(huán)。然而緊接著,許暮洲忽然覺得,他的手被握住了。握住他的那只手比他的手掌大一些,但感覺有些涼。夢中的許暮洲下意識往身邊看去,身邊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但那些惹人厭煩的聲音卻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面前扭曲的畫面和樓梯也變得安靜起來。于是他像是攥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抓住了那個感覺。嚴(yán)岑擔(dān)憂地看著床上許暮洲,推他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一半,卻不知為何他又停止了折騰,緊皺的眉頭略略舒展開一些,重新睡過去了。許暮洲前幾分鐘折騰得太厲害了,臉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整個人睡也睡不安寧,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換姿勢。現(xiàn)在終于略略好上一點了,嚴(yán)岑也不想貿(mào)然再起身離開他,于是將他額上變溫的布條拿了下來,勉強翻了一面,想著湊活再用一會兒。見許暮洲終于睡得安生一些,嚴(yán)岑才輕輕地舒了口氣,也不想再叫醒他,干脆將被子拉過來,將兩人交握的手一并蓋上,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等許暮洲醒來。第212章沉夢(十四)到晨光微熹時,嚴(yán)岑將半睡半醒的許暮洲扶了起來,就著一口淡水,把紙包里剩下的半片藥給他喂了進(jìn)去。海上的天亮的早,如果沒有風(fēng)雨,在凌晨三四點鐘左右,晨光就會順著海平面鋪灑出來。嚴(yán)岑在任務(wù)過程中不太依賴睡眠,在許暮洲床邊守了半夜,也不見什么疲態(tài)。倒是許暮洲后半夜睡得極其不好,時不時就會折騰一陣,也不知在夢中夢見了什么,期間還間歇性說了幾句囈語,只是聲音太過模糊,嚴(yán)岑聽了聽,也沒聽出什么東西來,只能任他拉著自己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他的虎口幫他放松。許暮洲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