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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昨天燒得太厲害了,許暮洲想,以至于腦子發(fā)昏,也正常。嚴岑從樓梯走上來,問道:“怎么?”許暮洲一晃神,伸手關上了門,回過頭來沖他笑了笑:“沒事,我記差了,應該是倒數第三道門?!?/br>許暮洲說著又往前走了幾步,探著頭從走廊對面數了數,確定這次沒找錯門,才在那扇簡陋的木門面前站定,抬手敲了敲。“托婭。”許暮洲說:“你在嗎?”屋內沒有傳來任何聲音,許暮洲站在門口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又敲了第二次門,依然沒有獲得回應。許暮洲回頭看了嚴岑一眼,在撬鎖和踹門之間猶豫了一瞬,又覺得哪個都不太好——萬一托婭只是在屋里睡午覺,那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兒突然破門而入,這場面怎么想都覺得修羅場。萬一托婭再一個暴走,從玄學角度干出點什么來,簡直得不償失。許暮洲試探地推了推門,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門壓根沒鎖,他只是略微用了點力,這扇脆弱的木門就像沒有阻力一樣向內滑去,發(fā)出吱嘎的摩擦聲。臥室里空蕩蕩的,窗下的床上被褥整齊,看起來沒有人睡過,屋內的木桌上也是干干凈凈,椅子被推到桌下,桌角上放了一本嶄新的宗教讀物。“不在?”許暮洲有些意外。嚴岑從他身后進屋,徑直往床鋪的方向走去了,他彎下腰,伸手在床鋪的枕下摸了一把。——還是溫的。“人沒走遠?!眹泪f著,從指縫中扯下一根頭發(fā),應該是剛剛試探床鋪溫度時留下來的。那根棕褐色的頭發(fā)又長又細,柔軟地貼在嚴岑的小指上,嚴岑有些嫌棄地將其隨手扔在了地上。“這里室溫不高,被褥涼的也快?!眹泪f:“人大概離開也就三兩分鐘。”然而就是這句“沒走遠”,讓他們找了足足三層樓都沒找見人。許暮洲和嚴岑分頭行動,花了十分鐘的功夫將除了閣樓之外的所有房間都打開找了,甚至還去檢查了去往地下室的門鎖,卻都一無所獲。托婭像是個幽靈一般,平白無故消失在了這座城堡內。但許暮洲又清楚,他只是個普通人,哪怕?lián)碛姓瓶亍皹颉钡哪芰?,也只是個rou體凡胎的人,不可能消失在空氣中。“會不會是離開城堡了?”許暮洲看了看嚴岑,不確定地問。“不會。”嚴岑走到窗邊,屈指敲了敲封窗的木板,又按壓了木板接口,確定了堅硬度之后才開口道:“城堡二樓太高了,外面地勢不平,貿然跳下去很容易摔傷,而且無法重新進門。一樓的窗戶都被木板封死,憑他自己也出不去?!?/br>嚴岑說著,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被封起的最后一層。許暮洲知道嚴岑在想什么——他在想那個唯一沒有被翻過的,特殊的“閣樓”。“要去嗎?!痹S暮洲征求著嚴岑的意見。不知為何,許暮洲對于那個上鎖的閣樓并沒有太大的窺探欲,但他之前剛剛惹了嚴岑,現(xiàn)在也不敢自作主張地處理任務進度,只能詢問他的看法。出乎意料的是,嚴岑這次好像耐性變得格外好,他只是多看了那地方兩眼就收回了目光,捏著手上的繡球花摩挲了一下。“……不用。”嚴岑說:“托婭不可能永遠消失,在找到他消失的原因之前,不用這么著急?!?/br>許暮洲暗地里松了口氣。嚴岑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約瑟夫在日記里其實也提到了托婭會無故“消失”這件事。在日記中,托婭是一連消失了兩天才重新出現(xiàn),這個時間間隔對于許暮洲來說完全可以接受,大可以等等再見機行事。“那就等兩天?!痹S暮洲說。嚴岑嗯了一聲,雙手揣在兜里,轉頭向許暮洲走過來。他手腕上的繡球花墜從寬松的袖口中落下來,在半空中一晃一晃,上面露出的白邊格外明顯。許暮洲一愣。“任務有進度了?”許暮洲奇怪地問:“什么時候的事?”許暮洲記得很清楚,他從托婭那里出來的時候,手上的繡球花還毫無動靜,結果這段時間他只是睡了兩覺而已,怎么就莫名有了進度。“……嚴哥,我睡著的時候你找到什么線索了?”許暮洲問。嚴岑也低頭看了一眼那繡球花,臉上終于多了點似有若無的揶揄笑意。“沒有?!眹泪f:“是你連吵帶鬧那時候有的進度?!?/br>許暮洲:“……”當他沒問!那繡球花上的進度給得很吝嗇,不像是觸及了什么任務點,嚴岑既然不想細說,許暮洲也覺得沒什么所謂。許暮洲嘆了口氣,說:“希望他能早點出現(xiàn)吧。”說話間,嚴岑已經回到了他倆人的房間門口,聞言回頭看了看許暮洲,問道:“著急見他?”“也不是?!痹S暮洲說:“就是——”——就是還惦記著嚴岑嘴里的“未來”。許暮洲看過了自己那份,倒也想看看嚴岑的,如果嚴岑的“未來”里有他,那就說明那水晶球里的東西的真實度有水分。那么他大可以從永無鄉(xiāng)的制度身上想想辦法——說一千道一萬,只要他先一步把自己退路堵死,那就不用再擔心什么分居兩地了。嚴岑這么好一個人,哪怕他一時腦子不清楚,也不可能一輩子腦子不清楚。而退一萬步說,就算嚴岑的未來里沒有他,許暮洲也想看看他過得如何。只是這話許暮洲沒敢說,他被嚴岑先前那個教導主任臉唬得夠嗆,本能地覺得這話題嚴岑不一定愛聽,為了保證自己不挨訓,還是別火上澆油了。許暮洲耐心不錯,也滿打滿算地做好了等上兩整天的準備,卻沒想到托婭倒是很“善解人意”,第二天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倆眼前。——甚至還“出現(xiàn)”得非常主動。因為頭天晚上許暮洲跟嚴岑倆人誰都沒睡好,所以在決定按兵不動后,他倆干脆收拾收拾,提前休息了。只是許暮洲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破天荒地有些失眠,而且這床又太窄,許暮洲唯恐自己翻來覆去地吵醒了嚴岑,于是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靠著屬羊試圖讓自己睡著。然而許暮洲從一只羊一直數到烤全羊和蜜汁羊腿他也沒睡著,在他數到第六百七十二只羊蝎子時,外面的零點報時聲忽然響了起來,許暮洲冷不丁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還沒起身,就聽見外頭深夜肆虐起的海風也莫名來了勁,狠狠地撲打在窗上,將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半塊玻璃吹落在地,碎得那叫一個清脆。許暮洲下意識想回頭看看嚴岑有沒有被這動靜吵醒,然而還不等他翻過身,就感覺嚴岑的手忽然從被子下伸了過來。嚴岑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