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物感。

遼軒豪放下腿，睜眼看付博堯，見對方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攥緊的拳頭差點揮出去。

付博堯進浴室刷牙洗臉，將遼軒豪拖下床：“沒見過性奴睡床的，你，到地上趴著去。”他沒能狠下心，還給遼軒豪丟了一床毯子。

遼軒豪也沒怨言，他裹上毯子，蜷縮在柔軟的地毯上就夢周公去了。

說不清遼軒豪這人到底有沒有“自尊”二字，應(yīng)該是有的，但忽強忽弱。付博堯趴在床上，看了遼軒豪好一會兒才閉眼睡去。

付博堯一直都是個好學(xué)生好職員，體內(nèi)養(yǎng)成一個早七點準時會響的鬧鐘，一覺四個小時，他就準時起來了。起來無非是晨練吃飯，然后看看書準備多考一個碩士博士學(xué)位……

他再次意識到，自己的人生軌跡跟遼軒豪八竿子挨不著邊。

早上七點半，遼軒豪依舊以蜷縮的姿勢臥趴在地上，發(fā)出不足以影響付博堯睡眠質(zhì)量的呼呼聲。

付博堯下床穿衣，用腳推醒遼軒豪：“起來，遛狗?！?/br>
“你還養(yǎng)狗啊……”遼軒豪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地問。

“你就是狗！”

被羞辱的遼軒豪趁著起床氣騰地一下站起來，直到整個人光溜溜立在付博堯面前、被涼風(fēng)刺激到毛孔才清醒過來。

這高大強壯不輸給付博堯的漢子瞬間又軟下去：“行行行，我是狗。我是狗……”

眼見遼軒豪沒骨氣地蹲下去，付博堯心里莫名又竄出那股說不清原因的火氣。

他可算是體會到遼軒豪他爸怒其不爭的感受了，要是他自己的兒子這樣孬，他恨不得先把子孫射墻上免得以后為后代cao勞過度失眠多夢。

“你自己煮飯??？”蹲在地上的遼軒豪突然抬頭問道。

這跳得太快的話題讓付博堯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他愣了兩秒才回答：“對啊?！?/br>
“有錢干嘛不請傭人？”

付博堯摸摸鼻子，心里不確定該不該跟這家伙坦白說話，仔細想想，直接說貌似也沒什么損失：“被別人伺候著總比不上自己伺候自己。”

“也是。”遼軒豪點頭，垂頭抓起毯子往身上一包，這架勢估計是要躺回地上睡個回籠覺。

低情商缺心眼長得還兇掙錢也不多，這人怎么找到的女友？！付博堯心里一頓吐槽，抬腿照著遼軒豪腰上一踹：“起來！老子又不是把你當(dāng)大爺養(yǎng)！”

遼軒豪慢吞吞爬起來，拎著毯子，一臉冷漠地看著付博堯。

“洗漱完給我做飯去?！?/br>
“不會?！?/br>
付博堯深吸一口氣。

“給我學(xué)?！?/br>
“行?！?/br>
洗漱中，遼軒豪暗示付博堯讓他拿出屁股里的肛塞，被付博堯駁回申請。

所幸付博堯今天打算放自己一天假，他從冰箱里拿出面條蔬菜和rou末，放在遼軒豪面前：“燒開水，下面，放rou，放菜，我不愛吃溏心蛋，可以一早就把雞蛋打進水里去?！?/br>
穿著浴衣的遼軒豪拿起鍋，接水，放在灶臺上，按照付博堯說的步驟開始做。

他也不是完全沒個基礎(chǔ)，自己一人生活了差不多三四年，也該有點底子。

“還行，不至于完全白癡。”付博堯勉強地給了個夸獎。

“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廢物了？”遼軒豪不爽地端起兩碗面，跟在付博堯身后。

“一日三餐都靠外賣，家里亂成狗窩都不愿打掃，衣服發(fā)霉了就丟掉再買那種打折促銷不超過十塊錢的處理貨。”

遼軒豪哭笑不得，這的確是他的日常，不過有了女友之后，他的生活習(xí)慣好了不少，整個人也越發(fā)精神。

兩人面對面吃飯，遼軒豪開始懷念自己女友的嘰嘰喳喳，總是埋怨他拿筷子的姿勢不對，嫌棄他吃飯的聲音太大。

所以他故意當(dāng)著付博堯的面嗦嚕了一大口湯，果然是被付博堯瞪了一眼：“沒家教？吃飯跟豬拱槽似的？”

“你們女的是不是都這樣嫌棄男人吃飯聲大？”

遼軒豪一句話又把付博堯的火勾起來了。

“你他媽的是不是忘了昨晚是哪個男人在你身上cao你屁眼的？！”

遼軒豪抿了抿嘴，埋頭吃自己的。

“難怪你爸說教不了你，真教不了你這種垃圾?！备恫﹫蜞絿佒似鸪粤艘话氲拿?。

遼軒豪抬頭看著付博堯，眼里寫滿不爽。

“有脾氣？憋著。自己做人失敗還不承認，有什么出息？你說你有什么出息？你要是有出息也不至于為了六萬塊在這賣屁股！”

付博堯這番話，說到了遼軒豪心眼里最疼的地方。

“你有能耐，你有出息，你能上天入地，把我們這樣的垃圾捏在手里玩，我認。但、是你把我弄暈搞到床上逼我賣屁股給你的！你再有出息你能顛倒黑白你能血口噴人？！”遼軒豪越說越氣，聲音也越大，震得付博堯耳朵嗡嗡地響著疼著。

付博堯看著遼軒豪冷笑的臉，聽到他說了一句：有錢真是了不起。

對，這就是社會的真理，盡管被人說“有錢就是能為所欲為”這句話是三觀不正，但放眼去看吧，當(dāng)今整個社會風(fēng)氣哪里是正氣當(dāng)?shù)?？有?quán)有勢的人組成的、構(gòu)建的社會，不以權(quán)勢為中心，那才叫奇怪。

幾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削尖了腦袋往上層走，其中的百分之一，一路上刺傷前面的踹開后邊的，殺出一條血淋淋的路。

這就是社會，追求安生必然是撈不著好。

這也是付博堯眼里的社會，強權(quán)第一、金錢第一……

所以他等到有權(quán)有勢才回來復(fù)仇，就是為看到遼軒豪落魄的樣子，說實話，也是為了狠狠踩他一腳才回來的，不然呢？遼軒豪這種底層的渣滓跟他付博堯八輩子都關(guān)不上什么系。

付博堯不會反省自己的三觀，管它正不正，除非是去害人，否則與他人也無關(guān)。

話說回來，遼軒豪到底為什么而忍耐這么多？

付博堯放下空碗，抽了張紙巾擦嘴，發(fā)現(xiàn)剛才大口吃飯的遼軒豪碗里始終剩下一點，直到自己吃完，遼軒豪才一口掃光碗里的東西。

付博堯沉默著站起來，甩手就走。

遼軒豪也算是自覺，收拾了碗筷進廚房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