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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盔走進來,眉目之前有幾分化不開的憂悒,踟躕了一下,才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薛詠不敢馬上和他說話,想先點個飲品轉移注意來緩解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剛摸到桌上的菜單,就聽見邢燁然說:“我已經幫你點了,柚子茶,你最愛喝的?!?/br>薛詠“哦”了一聲,局促不安地垂下眼睫。冰封的心底又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然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既然放棄他了,為什么又要這樣體貼呢?或者只是順手?邢燁然看著薛詠這樣要人很用力地推才愿意慢吞吞地走一步,不推就索性在原地化石的樣子就心急如焚。他一直一直一直在等著薛詠主動找自己,只需要薛詠對他說一句喜歡,他就會飛奔而來。只要薛詠找人給他遞一句話就行。他發(fā)動了所有知情人去當說客。蘇俞嘲笑他說:“你之前不是說只要能和七哥在一起就好了嗎?現(xiàn)在又要他的整顆心了?”邢燁然無法做出高尚的回答,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薛詠愿意與他牽手,他就想接吻,愿意接吻,他就想要上-床,他想要薛詠的后半輩子,想要薛詠的整顆心,得寸進尺,無法知足。但是蘇俞和姜凡都無法聯(lián)系到邢燁然,等再聽說,就是前天,他們告訴他,薛詠把H城的舊房子給賣了。邢燁然便直接問:“他們告訴我你把房子賣了?”薛詠愣了下,心尖一跳,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把房子賣了?”邢燁然被噎了一下:“……蘇俞告訴我的?!?/br>薛詠不敢對上邢燁然的眼神,他怕自己又一時心軟,萬劫不復。每次都是這樣,明知道不對,還是情不自禁。薛詠說:“我是把房子賣了。我把房子的首付給你吧,按照現(xiàn)在的市價,本來首付就是你哥出的,你以前不是嚷嚷著你有資格繼承你哥的遺產,就當是我拖了十年,才還給你吧?!?/br>邢燁然來之前就忐忑,他抱著僥幸,覺得薛詠可能是來主動求復合,沒想到當頭一個晴天霹靂,薛詠是來徹底和他了斷關系的。邢燁然氣笑了:“你特地把我叫出來談判,就是為了這件事?你打算給我多少錢?”薛詠被他的其實壓住,輕聲說:“……一百萬?!?/br>邢燁然咬牙切齒地問他:“我差那一百萬嗎?”邢燁然雙手靠在桌上,往薛詠的方向的俯身過去:“你看著我,薛詠,你抬頭看著我,跟我說話。”薛詠被迫抬起視線,對上邢燁然灼燙如烈焰般的目光,燒得他心慌:“我等你那么久,等你來找我,等的是你要跟我一刀兩斷嗎?”薛詠只覺得頭疼欲裂,又開始緊張到難以呼吸,他人坐到這里,可靈魂卻像是疼得蜷縮成一團,把自己禁錮在一個小小的牢籠之中,無法逃脫。邢燁然又在逼他了。薛詠說:“我覺得這樣對我們都好……”邢燁然問:“你以為我是在為什么而生氣呢?”薛詠說:“因為我偏心?!?/br>說完就想低頭。邢燁然曲指扣了一下桌面。“噔”一聲響。失魂落魄的薛詠便像是牽線木偶一般被定在那里。薛詠思維混亂,為難之極地說:“……我還把墓地給填了,葬了你哥的遺物?!?/br>邢燁然瞳孔急縮,半晌說不出話來:“……”薛詠卻慢慢地恢復了冷靜,重新恢復了敘述的能力,他苦笑了兩聲,鈍痛地說:“太痛苦了,邢燁然,我真的太痛苦了。和你在一起是很開心,但回去我就覺得痛苦。自從你說你喜歡我以后,我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我以前多么灑脫快樂啊,而我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模樣?我已經很久沒睡個好覺了。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有時想,假如不是你,是別人,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這么煎熬,可偏偏是你?!?/br>“你沒有錯,是我的錯,在你少年時我沒把握好跟你相處的距離,勾-引了你。才把你給害成這樣?!?/br>“我大概真是個天生的掃把星,誰跟我走得近就會倒霉?!?/br>“我想,兩個人相愛是為了什么呢?是為了能夠快活、舒服地生活在一起。我并不覺得我們在一起能做到那樣。我不快樂,你也不快樂?!?/br>“太委屈你了?!?/br>“我以前不是老罵你是小瘋狗,但我發(fā)現(xiàn)其實我還是最喜歡你臭屁又驕傲的樣子,而不是變成這樣。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那么多。”薛詠深吸一口氣,說:“你現(xiàn)在還很年輕很年輕,我只是因為卑鄙無恥地出現(xiàn)在在你的大幅青春之中,你才覺得我深刻,等日子久了,你見到更廣闊的世界,就會發(fā)現(xiàn)我不值一提?!?/br>他越說,邢燁然的目光就越冷冽,等他說完,過了好一會兒,邢燁然才問:“說完了?”薛詠點點頭。邢燁然頗為神經質地輕輕笑了幾聲,他手上捏著一把用來攪拌咖啡的小金屬勺,硬生生被他拗彎了。邢燁然忽然說:“我懂了。我這下終于懂了?!?/br>“我本來覺得你是因為太愛我大哥,其實不是。我怎么沒想到呢?我明明知道你其實是個又膽小又懦弱的人。”“我稍微好受了一點……我不是輸給了我哥,我是輸給了你心里的倫理道德?!?/br>“我一直就想不通,你會是那種在意流言蜚語的人嗎?你到底在怕什么?”邢燁然銳利地望著他,想要刺穿他的所有偽裝:“你是怕你對我的愛會壓倒你的良心?!?/br>倘若薛詠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十年前薛詠就不會收留他,也正因如此,薛詠才接受不了愛上他。邢燁然質問他:“薛詠,真的有那么重要嗎?真的比我還重要嗎?”邢燁然咄咄逼人、堅決篤定、近乎惡毒地說:“我告訴你,薛詠,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br>“你是真會折磨我啊,說得冠冕堂皇,說是為我好,我可不領情,這只是加倍折磨我而已。”“我要走了,這次我不會再回頭找你了?!?/br>“放下我是吧?將來的幾十年,你就將孤獨寂寞地了卻殘生,抱著你的良心過一輩子?!?/br>薛詠臉色發(fā)白,嘴唇顫抖,嚅囁地說不出話來。邢燁然瘋狂地說:“你是不是覺得你說得那么好聽,我一定會接受?是不是還想著什么好聚好散?你做夢!”“你拋棄了我那么多次,我只是說了一次放棄,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