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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難得的真話。道衍知道燕王謹(jǐn)慎,便是這幾句,怕也不知道經(jīng)過了幾層的削弱后,才稍稍露出來的真誠意圖。但道衍伴隨燕王多年,也有些熟悉了,“有寧王與我等聯(lián)手,抵抗朝廷的大軍不成問題。只是在此后,仍需要不斷侵吞城池,才能真正與朝廷有一戰(zhàn)之力。因而前期才需要出其不意,爭奪北平周圍的城池,免得腹背受敵。”朱棣頷首,“代王雖然被削藩,但若能聯(lián)合他里應(yīng)外合,大同不成問題?!?/br>道衍沉聲道:“確實(shí)如此,只是需要提防大同的守將……”外書房只余下燕王真正信重的人后,這談?wù)摰脑掝}更為深入,切合了目前所有的局勢。有些何玉軒不求甚解,可更多的卻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揭開了何玉軒的困惑,不住點(diǎn)頭。站著聽久了,何玉軒些許無聊,索性坐了下來,看起來沒個正行。反正沒人看得到何玉軒,且他又是個疲懶的,能坐為何偏要站?從何玉軒這個角度,能很清楚地看到燕王的模樣,他油然而生了一點(diǎn)點(diǎn)微小的趣味。朱棣劍眉星眸,俊美非凡,其實(shí)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模樣。只是他的氣勢過于外露,面相凌厲又格外威嚴(yán),不管是誰第一反應(yīng)都是留意到那冷漠的氣勢,而不敢再關(guān)注朱棣的相貌。何玉軒慢吞吞地點(diǎn)評完相貌后,開始留意到燕王的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那扳指幽幽,瞧著確實(shí)是個奇特的顏色,燕王時不時會轉(zhuǎn)動它……看起來已然形成了習(xí)慣。這畫面有點(diǎn)熟悉……何玉軒恍惚想起了七月初四那場幾乎無人知曉的對話。當(dāng)時的燕王朱棣,可比現(xiàn)在不知道多了多少人味兒。何玉軒有一頓沒一頓地想到,沒留意到外書房已然陷入了安靜中。直到道衍的話又一次突然打破了寂靜,“不知王爺打算如何處置何大人呢?”何玉軒心頭一跳,突然在這個場合聽到自己的名字,不亞于驀然聽到自己的斬立決!他的名字何德何能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何玉軒抬頭看著正對面的朱棣,他安穩(wěn)地坐在靠椅內(nèi),斂眉淡然,“道衍何意?”道衍笑瞇瞇地說道:“王爺似乎對何大人很上心?!倍@對朱棣來說還是少有,雖然何玉軒是個好大夫,但是也僅限于此。若是在平時,一個醫(yī)術(shù)高超的大夫確實(shí)值得嘉獎。如今戰(zhàn)火硝煙,何玉軒便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起死回生。既如此,究竟有什么值得燕王如此關(guān)注的事呢?朱棣意有所指地說道:“道衍與戴思恭有交情?”被突然叫破關(guān)系,道衍也老神在在,“曾有交往?!?/br>朱棣似是有些心緒般,指腹擦過扳指,話語不緊不慢,“我曾于戴思恭處,看過子虛的文章。他曾言自己年少傲氣,流于表面,可那份文章,踏實(shí)穩(wěn)重得不若他的年紀(jì),卻是傲骨藏內(nèi)……當(dāng)個大夫,可惜了?!?/br>何玉軒愣住,他卻不知道有這份過往。道衍笑道:“戴老頭曾說過,他有個好徒弟,卻也曾言道不會收為入室弟子。不過世事難料,又能如何斷定呢?”何玉軒有些酸澀,卻不知是為了那年少輕狂的過往,還是該對眼前這分明把他身份家底翻了個底朝天卻只字不提的兩位表示憤慨。憤慨了幾息后,何玉軒就懶得思考了,對這兩位到底想要做什么更為好奇擔(dān)憂。朱棣低笑,“難得道衍有這般心思,可我卻是不同?!蹦且猹q未盡的話沒再繼續(xù)。何玉軒也不知道朱棣看的是他哪篇文章,年少時期寫過的憤慨文章無數(shù),若真要說起來,何玉軒只覺得丟臉,萬沒有自豪的感覺。如今這文章似是被燕王所看到不說,還引起了燕王的興趣,何玉軒滿心只是叫苦。道衍沒有久留,在片刻后,就悄然離開了。臨走前,道衍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眼外書房,似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含笑搖頭。三寶悄悄給朱棣換過一遍茶水,然那茶杯還是自然而然冷卻,那杯中澄澈的茶液并沒有得到主人的暢飲。“三寶,沐浴更衣。”朱棣冷然的話語中夾著幾不可察的倦怠,三寶離開去準(zhǔn)備去了。何玉軒百無聊賴地蹲在朱棣面前,保持著他走一步他挪一步的狀態(tài)。何玉軒猜不透燕王的心思,難道他還有什么不知不覺流露的破綻?三寶悄然回來,欠身道:“王爺,二公子那里傳來消息,明日會見張丘。”燕王如今膝下有三子,三公子太小了些,然在燕王世子與二公子間,有些人的心思已經(jīng)有了偏移。如這張丘,他雖是燕王親近的幕僚,但他同時也親近朱高煦。朱棣對此心里有數(shù),卻沒有明面禁止。三寶說完后,便好似無事發(fā)生一般,躬身引著朱棣往沐浴房走去。身后跟著幾個捧著東西的小內(nèi)侍,一路無話。好似被扯著飄的何玉軒不得不跟在燕王身后,順便琢磨了一會三寶的話,琢磨后頓覺不對。朱棣實(shí)際上對朱高熾和朱高煦間的暗流一清二楚,包括他未必不知道朱高熾與朱高煦各自的性格問題,世子軟弱,二子偏激沖動,但是他從未提過,也沒阻止過兄弟間的爭斗……——優(yōu)勝劣汰。如同養(yǎng).蠱,自相殘殺。何玉軒悚然,之前還覺得朱棣對幾個兒女未必沒有關(guān)心……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赤.裸裸的漠然。※※※※※※※※※※※※※※※※※※※※三千更新get√*朱棣說的不全是真話昂(可能只說了一半)*朱高煦也不完全是沖動,他知道他父親不喜歡軟弱,沖動性烈是他有別于朱高熾的差別,當(dāng)然他的確不是個聰明人,古往今來能把自己作到極限的人……他是頭一個。第28章二十八本書何玉軒安靜地卡在了屏風(fēng)與浴池之間。安安分分,戰(zhàn)戰(zhàn)兢兢。硬是不敢回頭看。他背后就是熱氣騰騰的沐浴房,而何玉軒只想捂住自己的眼。這個距離是他能保持的極限了,要是再往前一步,何玉軒就會被不可抗力的距離給扯回去,猛地彈到燕王身上。那個場面慘不忍睹,何玉軒自打在進(jìn)門嘗試過一次,試圖定在門口。然那巨大的牽引力在這一瞬發(fā)揮了作用,何玉軒被扯回來狠狠地撞在朱棣身上。他原以為會直接穿過去,不知為何撞在朱棣懷里卻是堅(jiān)硬溫暖的觸感。嚇得何玉軒激靈了一下,直接竄出了浴池,再沒回頭看一眼。只留下朱棣微頓,略顯疑惑地低頭看了滿池子流水。那一閃而過的冷意?伴隨著潺潺的水聲,何玉軒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