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知道的。只是大人懶得去思考而已，而小的恰好有想過便說出來了，難不成大人還會懲罰我不成？”

何玉軒遙遙點了點他，笑罵道：“還會下餌給我啦？”

鶯哥憨憨一笑，那股子眉眼的艷麗又消失了。

鶯哥確實好看，單論相貌，這小院里的人都不如他。只是各人有不同的氣質(zhì)，鶯哥又膽小瑟縮了些，直至這些時日方才落落大方了起來。

何玉軒的縱容恣意是很大的原因。

何玉軒懶懶舒展了身體，淡淡地說道：“無礙，他人的想法是他們的事。我不愿是我的坎，不必替我尋人了?！?/br>
鶯哥若有所思，點頭退了出去。

何玉軒的指尖按在新書扉頁上，看著那道剛闔上的門，似是想起了什么。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一次大同并未拿下，而李景隆帶著兵馬在大雪天奔馳救援，惹得南軍許多士兵都因饑寒交迫而傷重，只這一波就讓南軍士氣大傷。

如今是建文二年，距離燕王成功尚有兩年半。

何玉軒沉吟，如果真是如此……他思及當(dāng)初的念頭，最終還是下了決定。

總該嘗試一二后，才能知道結(jié)果。

更何況……何玉軒斂眉，慶壽寺的那位袁珙先生，他頗有興趣。

雖然馬晗問時，何玉軒表現(xiàn)得坦然無謂，實則他也很是好奇袁珙究竟從他的面相看出何事來了？

何玉軒并不喜歡、也不欲知曉自己日后的結(jié)局如何，他已經(jīng)從同人中看過太多太多了。

美好的結(jié)局大抵相同，悲慘的結(jié)尾各有不同……病死、出走異國他鄉(xiāng)、遭人暗殺、因誤解抱憾終身……諸如此類的已然過多，何玉軒看過數(shù)百個結(jié)局后，確實對自己的未來不太有興趣。

如果是好事，知道了也不會影響什么；如果是壞事，那還是一概不知好了。

然袁珙的反常會間接影響到何玉軒，這便是他不得不留意的內(nèi)容了。

馬晗與柳貫必定會上報此事，而道衍與袁珙對此究竟是何態(tài)度，也確實值得深究。

何玉軒合眼，看來明日的拜訪會是一場硬戰(zhàn)……不管是道衍還是袁珙，都不是容易啃的硬骨頭啊。

思及此處，何玉軒搖了搖頭，低頭繼續(xù)看書。

傍晚的余輝披散在何玉軒的肩頭，悄悄探出來頭落在書頁上，依依不舍地留下最后的印記。

飯后，何玉軒準(zhǔn)備沐浴。

這是冬日里何玉軒最喜歡的活動了。

最初這熱水需要自己燒的，后來便直接是大廚房送來的，免去了折騰。在這般寒冷的冬日，何玉軒最喜的便是在暖和的浴桶里泡著。

只可惜身為大夫的理智一直在勸說著何玉軒，總不能恣意胡來。

泡久了容易昏厥。

何玉軒甫一入室內(nèi)，便留意到浴桶邊的桌子放著一碗半融的冰碗，里頭是各色豆類并鮮果，碎冰鋪了薄薄的一層，攪和在一起后色彩鮮麗又散發(fā)著寒意。

何玉軒略一思忖，對著身后的鶯哥說道：“是你做的?！?/br>
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鶯哥笑嘻嘻地說道：“何大人說不要別人來做，小的想了想，便自己動手了?！?/br>
何玉軒好笑又無奈，一個彈指彈在鶯哥的額頭上，“下次不許了。”

鶯哥連連應(yīng)是退了出去，也不知道究竟聽進去多少。

何玉軒褪去衣裳，散去發(fā)束，抬腳邁入浴桶，隨即滑入了溫?zé)岬乃妗?/br>
喟嘆一聲，何玉軒泡著不動了。

這般熱度，便是何玉軒舍得，也不愿意動彈，直到身體被泡得舒舒服服后，何玉軒這才劃到邊上，伸手撈了那碗已然融化的冰碗。

冰碗泡著這些甜甜的物什，便是融化了，那冰涼的溫度猶在。

一勺子下去，舒暢的涼意自喉嚨而下，何玉軒眉眼彎彎，皆是笑意。

這冰碗還真是個好物。

何玉軒克制地吃了小半碗，便有些戀戀不舍地把冰碗放了回去。這種東西，哪怕是泡在水里都不能吃多。

何玉軒：其實壓根就不該吃。

半個時辰后，何玉軒整理了自己，已然躺在被窩里。

今日就這么安然度過，何玉軒睡前猶然想到，不知小黑屋可還有臉見他？

小黑屋。

今日的氣氛有點僵持，何玉軒一直沒有伸手去碰那本同人，而詭異的是，小黑屋也一直沒有提醒何玉軒要念書。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何玉軒好暇以整地靠在椅背上，閉眼在默讀著什么，假如細(xì)心聽一聽，那正是。

小黑屋，【?！?/br>
OK，F(xiàn)INE.

小黑屋不情不愿地說道：【您何必一定要知道起因經(jīng)過結(jié)果呢？】

何玉軒懶洋洋地說道：“你又何必一定要死抓著我不放呢？”

小黑屋沉默，而后道：【不是您，便不行?！?/br>
何玉軒搖頭，正欲說些什么，便看到小黑屋在何玉軒面前展開一幅畫卷。

畫卷其上有兩個小人，其一是何玉軒，其二是朱棣。

何玉軒蹙眉，耐心看著。

不過片刻，這兩人便糾纏在一起……是生死搏殺的糾纏。

【若您與燕王的關(guān)系過于惡劣，您與他為生死仇敵的可能性為百分之八十七，雙殺的可能為百分之三十九；若您與燕王的關(guān)系一般，則燕王因意外消亡的可能為百分之五十三?！?/br>
【若您與燕王的關(guān)系過好，則會開啟另外的可能。您若不能順利存活，燕王癲狂的可能為百分之九十二；若您與燕王分手，則歷史進程被打斷的可能為百分之六十五；若是強迫囚禁……】

小黑屋絮絮叨叨地列出了這般多的數(shù)據(jù)，何玉軒甚至不想知道這是如何總結(jié)出來的，只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我和燕王he的可能性多高？”

這個he的說法也是何玉軒從同人中學(xué)來的，如果是好結(jié)局便是happyending，如果是壞結(jié)局則是be，即badending。

這些個小知識教學(xué)充斥著何玉軒的每一次。

沒轍，不然何玉軒宛如在讀天書。

小黑屋沉默地在何玉軒勉強列出了一個數(shù)字。

為了方便理解，他貼心地替換成了漢字。

百萬分之一。

何玉軒：？？？

何玉軒好氣又好笑，“這般低的可能，你是怎么覺得我們便一定會成功?！?/br>
他們合該在歡聲笑語中打出be。

小黑屋道：【您所看到的同人，便是通往不同的可能，這非是無數(shù)世界的結(jié)局，而是一個世界所有可能的結(jié)局。人類的思想確實無窮無盡，總能編織出不同的結(jié)局，然便是這些同人，也只能囊括百分之一的可能?！?/br>
【一個支點，一個微妙的變化，便有可能誕生不同的結(jié)局。此地窮盡一切，便是為了推動這微妙的幾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