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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沒聽到那些吵吵鬧鬧的雞鳴和狗叫。言則短書則長,就在幾人為這明顯超過玩家能力無數(shù)倍的女鬼而頭疼時,鼓聲一停,夜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楊淑芬”的凄厲尖嘯。像是聽到了什么進攻的號令,方才還老實龜縮在暗夜之中的女鬼們面目猙獰,齊齊地?fù)湎蛄四侨核齻冊缇拖胨核榈墨C物。“啊啊啊啊啊啊啊!”樂聲停止,村民們茫然回神,立時發(fā)出了一聲又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看著那些曾經(jīng)在自己眼前或手下慘死的“故人”,哪怕傲慢如李家父子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從江寧的視角看去,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今早執(zhí)刀殺人的漢子癱軟在地,胯|下還多了一灘臟污的黃色水跡。貓捉老鼠似的戲耍著村民,女鬼們四處飄飛嘻嘻怪笑,那聲音刺耳尖銳、還充滿了大仇得報的愉悅肆意。“呼啦——”夾雜著腥氣的陰風(fēng)迎面襲來,江寧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一緊,下一秒就被人拽離了原處。“跟緊我?!鼻闆r危急,嚴(yán)森再顧不得去掩飾自己的心意,隔著袖子抓緊青年的手腕,男人回頭沖其余幾人低喝一聲,“她們最想殺的不是外人,我們快去長勝山!”傾巢而出的惡鬼們固然可怕,但在沒有人鎮(zhèn)守“老家”的情況下,那個埋葬著所有祭品的深坑就成了他們破局的關(guān)鍵。拔腿就跑,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每個人都發(fā)揮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運動能力,就連體型最吃虧的許志剛,也跑出了一種奧運賽場上為國爭光的架勢。雖說最主要的目標(biāo)是向村民們復(fù)仇,但已經(jīng)被仇恨侵蝕了心智的厲鬼們又怎么會放過這幾個住在李家的外人?目光猛然犀利,端坐在牛皮鼓前的“楊淑芬”咯咯一笑,身后的手臂立時飛速地伸長蔓延。與其他女鬼半虛半實的攻擊不同,那些手臂如同一條條有了生命的蟒蛇、簌簌地穿梭在地面的雜草之中。仿佛看出了誰才是這個隊伍的主心骨,急速追上獵物之后,那些潛伏在地面的“蟒蛇”們倏地騰起,竟是直接越過許志剛等人攻向了嚴(yán)森的腦袋。第一時間將江寧推開,嚴(yán)森背后長眼般地側(cè)身一躲,險而又險地躲過了那些冒著陰冷寒氣的尖銳指甲。毫不畏懼地伸手一抓,男人腕上用力,輕輕一轉(zhuǎn)便將那手臂擰成了麻花,吃痛地抽搐了一下,那手臂上的手掌脫力地張開,隨即露出了一雙只剩眼白的眼睛——可怖至極,那掌心上居然長了人的五官!用力向右一甩,嚴(yán)森在那嘴巴咬上自己前便將對方扔到了一邊,他攻擊有力身姿矯健,閃轉(zhuǎn)騰挪間竟是和那些手臂們打了個有來有往。然而,由超自然能力支撐著的手臂們似乎根本不會死去,縱然男人體力過人,也絕經(jīng)不起這樣看不到盡頭的消耗。“咻——噗”甩出繞在指尖的琴弦,寧琴猶豫了幾秒,到底還是幫嚴(yán)森拉住了幾條較細的手臂,與此同時,許志剛也掏出腰間的道具,拔刀出鞘狠狠地刺向了最近一只手臂的眼睛。可惜,前仆后繼的手臂們根本不懂得退卻,眼見其他人也因自己被卷入了這個死局,一時不察雙腳被縛的嚴(yán)森果斷低喝:“你們快跑!”與其都耗在這里送死,還不如讓其他隊友先贏了這局。“少給我逞強!”顧不得害怕,本已被男人推到安全地帶的江寧一個箭步上前,竟是直接踩著那些手臂將嚴(yán)森狠狠地壓在了地上。“嗤啦——”如同熱油澆在皮rou之上,在男人后背與那些手臂接觸的一瞬,周圍立刻升騰起了一陣令人反胃的惡臭,忙不迭地抽回“觸手”,之前還勝券在握的“楊淑芬”抱住手臂,一雙鬼氣森森的黑瞳仁里滿是怨毒。哪怕做了冤鬼,也沒有人能洗去骨子里趨利避害的本能,聽到“楊淑芬”那充滿痛苦的哀嚎,吊在幾人身后的女鬼動作一頓,當(dāng)機立斷地回頭加入了身后的“狩獵場”。“是祭壇上的黑狗血。”上氣不接下氣地在男人耳邊解釋了一句,江寧的心跳從來沒有這么快過。還好,還好他的反應(yīng)足夠迅速……誰能想到,那些曾經(jīng)沾在嚴(yán)森外套上的骯臟血跡,居然奇跡般地在此時為他們贏得了轉(zhuǎn)機。居然又被這人救了一次,心頭驀地柔軟幾分,嗅著青年身上牛奶香氣的嚴(yán)森,幾乎要忘了兩人還身處險境。“救命之恩,該當(dāng)如何?”“自然是以身相……”想都沒想地接上下句,正對上男人似笑非笑一雙眼的江寧,嚇到了似的咽下了那個“許”。“這可不是八點檔的肥皂??!”沒好氣兒地兇了一聲,同樣被手臂抽了幾下的安妮翻了個白眼,“時間緊迫,再不快跑就涼了!”無暇再去顧及npc的死活,暫且安全下來的幾人沒有停留,而是更加拼命地向長勝山中跑去。——整個長勝村都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孤島,等那些女鬼報完了仇,下一個要死的就肯定是他們。將哀嚎與火光統(tǒng)統(tǒng)拋在身后,消耗了大量體力的江寧只覺得自己的喉嚨火辣辣地痛,腳下被什么東西絆得一個踉蹌,發(fā)覺自己踩上什么柔軟物體的江寧放慢腳步,大著膽子打開了自己的手電。那是一只公雞。一只早已死去多時的公雞。死前的景象走馬燈似的在公雞頭頂閃過,江寧看到被附身的楊淑芬蹲下身,接著堪稱溫柔地伸手捏住了對方的脖子。一切發(fā)生的無聲無息,女人面帶微笑,放縱地讓自己纖細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收緊。眼珠迸裂,看見那停止掙扎的大公雞,江寧心下一寒,只覺得背后拂過了一陣入骨的涼意。“臥槽臥槽什么玩意兒!”同樣在跑動中被絆了一下,許志剛氣喘吁吁地?fù)巫∠ドw,這才借著手電筒的白光看清了小路上的“障礙物”。公雞和黑狗,這兩種曾經(jīng)讓大多厲鬼困在山中的驅(qū)邪之物,就這樣毫無生氣地鋪滿了通往長勝山的小路。“楊淑芬殺的,”勻了口氣,江寧草草用手電筒掃過動物們的尸體,“看來她身上附著的不只一個多臉鬼。”朦朧虛幻的走馬燈在黑夜中散發(fā)著珍珠白色的微光,青年小心翼翼地繞開它們,嘴里還不忘念叨了一句阿彌陀佛。萬幸關(guān)卡內(nèi)的動物們不會詐尸還魂,借著回憶殺微末的光亮,幾人總算有驚無險地進入了長勝山內(nèi),有背地圖能力極強的江寧在前方帶路,五人很快就來到了山神廟所在之處。“就在后面不遠的地方?!笨吹侥亲煜さ男∑茝R,江寧臉上的表情總算輕松了一些。天知道這一段跑得他有多痛不欲生,辣雞游戲,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