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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細瘦的手腕,白得晃眼。在現(xiàn)世里許久不能進食的荊舟虔誠的接過碗,慎重的舀了勺雞蛋粥湊到唇邊吹,濃郁的米香撲面而來,而他臉色驟變。萬沒想到,身體又記起了被厭食癥支配的恐懼,對食物的惡心感卷土重來。“是這粥不合口味么?”戚無所見荊舟臉色難看,詫異道。米粥沾在嘴唇上,荊舟的胃部開始陣陣痙攣,他無奈的抽了口氣,放下粥碗:“沒有,只是暫時沒什么胃口?!?/br>狐疑之色從戚無所眸中一閃而過:“師尊身體不適?”荊舟無力的揚起唇角:“不用擔(dān)心,老毛病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戚無所心中微沉,臉上卻不動聲色,嘴上也沒多問,掩門退下了。掩門前他若有所思的睹了眼愁云慘淡的荊舟,才將門關(guān)嚴(yán)實。屋中又只剩下荊舟一人,他心亂如麻的灌了幾杯冷茶。沒想到厭食癥也被一同帶到這個修仙世界了,不過比起這個,眼下的洞房花燭夜更迫在眉睫。他沒看過這本耽美文,只知道個大概劇情走向,所以并不知洞房這夜,原主需不需要做點什么…他有心求助于系統(tǒng),可自從穿過來后系統(tǒng)一直處于宕機狀態(tài),毫無提示。就跟一款沒有新手教程的游戲一樣,荊舟寸步難行,總不能洞房夜真的洞房吧?荊舟推開靜室的門,屋外夜色深濃,秋雨凄凄,他懷著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心情走向兩人的婚房……第2章花燭屋內(nèi)紅燭高照,屋外雨聲連綿。燭火晃了晃,噼啪的落下兩道燭淚,銅鏡中模糊的映了張人面。此人生得骨秀神清,皎皎如玉,只一張蒼白的臉在滿屋子花團錦簇的紅色映襯下越發(fā)清瀲出塵,宛若易碎的瓷人偶。這張臉,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認識!少年眼中滲著寒意,他對著鏡中的自己抬起手,下巴微揚咬緊牙關(guān),五指卡在瓷白的脖子上,越收越緊…直到額角青筋暴起,蒼白的臉泛起病態(tài)的紅暈,眼中的寒意也因缺氧化作氤氳的水霧…脖子細而脆弱,只要稍微再使勁,只要能忍住缺氧的痛苦…呼吸一點點被掐斷,意識出現(xiàn)短暫的空白,鏡中人嘴唇微張,開合的弧度分明寫著求生欲。他頓住了,手中的力道漸漸流失,卡在喉結(jié)處的手終于滑落,因為缺氧他開始大口大口呼吸,胸口劇烈起伏…少年伏在桌案上喘,垂下的雙手握成拳頭。喘了片刻,他再次抬起頭,紅著一雙眼凝視鏡中的自己,脖子上已分明印了五道指痕,在瓷白的肌膚上格外觸目驚心。他想殺死鏡中這張臉,可他更想活下去。畢竟,重生歸來。沒有什么比活著更好了。現(xiàn)在的他,是郁辭,是荊宗主的道侶。如此一想,雖然皮囊惡心了些,但事情也變得有意思起來。方才是一時沖動…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對著鏡中自己的臉笑容逐漸狠厲,緊接著嘩的一揮手,銅鏡摔落在地,咣當(dāng)咣當(dāng),在淅瀝的初秋雨夜回響。那張好看又熟悉的臉消失在眼前,眼不見為凈!海棠塢內(nèi)只有一間廂房點了燈,暖黃的燈光透過窗紙落在綿延的雨幕中,在回廊盡頭幽幽的晃著。荊舟走過回廊,四五間廂房的距離讓他走了快一個世紀(jì)。在沒有系統(tǒng)劇情提示的狀況下,一路上他設(shè)想了各種可能性,這種先婚后愛的套路,一般情況不會讓他在洞房當(dāng)夜真的洞房,必須經(jīng)過曲折迂回的單箭頭、雙向暗戀、陰差陽錯誤會再到心意互通,才能直入主題進行生命大和諧。思及此他不自覺松了口氣,其實想來應(yīng)該緊張的人不是他,反而是郁辭。荊舟停在他們的婚房前,正要抬手叩門,突然聽到咣當(dāng)一聲響,他手頓住。燭火閃了閃,荊舟的影子也跟著搖了搖。屋里的郁辭在砸東西?他一下子有些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猶豫不決間,屋中人看到他停在門外的影子,發(fā)話了——“荊宗主,請進?!?/br>荊舟遲疑一瞬,推門而入。他低著頭,視線掃過摔在門邊的銅鏡,眼皮跳了跳,躬身撿起:“替你jiejie嫁過來,心里不好受吧?”語氣極自然溫和,甚至摻了點云淡風(fēng)輕的笑意,就像長輩安撫初來乍到惶恐不安的晚輩。抬眼的瞬間,他借著昏暗的燭火看清了少年人的模樣,果然如他所料,郁三公子是個瀕臨破碎的病弱美人設(shè)定,病骨沉疴,人間絕色,空是這張臉就足以讓見到之人心生憐愛。身著大紅喜服的少年面色一僵,旋即又淡淡的笑了開來,一雙清透的桃花眼微微彎起,側(cè)臉好看的輪廓正好落在荊舟眼里:“荊宗主誤會了,在久霖城沈家,也沒人真的把我當(dāng)三公子看,與荊宗主結(jié)道侶是我自愿的,沒有不好受。”他把自己說得像個原生家庭不幸福,恨不能早點嫁人的悲慘女主。沒料到郁三公子這么敢說,荊舟心里詫異,正尋思著要不要說點什么,對方又開口了:“只不過我現(xiàn)在靈脈盡廢,久病纏身,恐怕不方便雙修,荊宗主或許需要多忍耐一段時候。”說著,他攏緊衣領(lǐng),將浮在脖子上的指痕遮住。荊舟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里,理所當(dāng)然的把攏衣領(lǐng)的動作當(dāng)做防備。這個郁辭不簡單,看起來病弱其實厲害得很,三言兩語就劃清了彼此界限,清楚明白——我并非不履行作為道侶的義務(wù),只不過暫時不愿意與你雙修而已,你想要上我的床先等著吧。如果郁辭真是個乖巧病弱的小白蓮,荊舟可能會把他當(dāng)做工具人,自己作為莫得感情的刷好感機器完成任務(wù)便可,但現(xiàn)在看來,郁辭的角色倒比他預(yù)想有趣多了。荊舟心里笑,等便等唄,橫豎他也不是很想睡。“郁公子不用擔(dān)心,我今晚不睡床,睡地上?!?/br>“倒也不必,我相信荊宗主為人?!?/br>荊舟微微挑眉,坦蕩蕩迎向少年略帶挑釁的視線,心中暗笑這家伙嘴上說著相信,言辭眼神里都是防備試探呢。“沒事,我也不習(xí)慣與人同睡一榻?!鼻G舟抿了嘴,唇角似有若無的噙著一抹笑,連帶著眉眼也平添了幾分不正經(jīng)。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要和眼前這個人談戀愛的,并非單刀直入上床。荊舟將銅鏡放回桌案,順手拿起桌上冷茶一飲而盡,少年不動聲色在旁看著,突然起身挽了寬大的紅袖,舉著酒盞遞到荊舟眼前。“仙門不在乎世俗那一套,以這個代替合巹酒可行?”荊舟微愣,少年垂下眸子,視線剛好對上酒盞里自己的影子,忙不耐煩的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