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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就輸吧,可自己輸?shù)梦疵馓y看了。心口的血窟窿還在不停冒血,他是怕疼的,以前但凡有一點(diǎn)小病小痛,他都會哄舟哥哥高價買來止疼丹藥,藥苦了,還要撒嬌讓對方喂他蜜餞糖果。舟哥哥會給他捅刀子,而且還不止一次,但沒有一次是現(xiàn)在這么冷漠…他在荊舟的臉上看不到一點(diǎn)深刻的情緒,無論是喜歡還是憎恨。一個人演技再好也不可能如此毫無破綻。不對勁。絕對,不對勁。他不甘心,也不是躺平認(rèn)輸?shù)男宰樱斂梢?,但不能不明不白?/br>祁決將埋泉?dú)w鞘,朝荊舟走去。兩人的距離越來越短,荊舟將靈力匯集在埋泉上,可到底沒有揮出劍刃。彼此只有半步之遙,相對而立。眼見第三道第四道天雷就要劈到他們頭頂,祁決在漫天白光中像以往一般調(diào)皮的笑了笑:“舟哥哥,殉情啊?!?/br>“無論你愿不愿意,我才是那個和你一起下地獄的人?!?/br>話音方落,天雷已經(jīng)炸了下來,他們所站之地被劈開一道百丈深的溝壑,兩道天雷疊加的威力匯集在溝壑之中,互相加持周旋,落入深淵的靈魂也將灰飛煙滅。祁決下墜的身體被天雷貫穿,他不怕死,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和死擦肩而過。他只希望死法不要太疼,也不要太狼狽太丑。被天雷劈死自然不是他所愿,畢竟太粗暴了,又痛得要死。極端的痛楚中他的記憶回溯到很多很多年前,他作為鬼主年紀(jì)最小、鬼力最薄弱、開竅最晚的兒子,從記事起就被幾個兄長欺負(fù)。鬼族人都不是好東西,鬼主的兒子自然更狠更壞,他們挑斷最小弟弟的鬼脈,甚至剜了他的膝蓋骨喂鬼犬,讓還是幼崽的弟弟像個爬行動物般,每日在血謠宮大殿血淋淋的爬動,讓他用自己的血在大殿的地板上繪制各種圖案,直到他們滿意為止。要是哪天他們興致好了,還會把小祁決扒光扔到蠱蛇窟里,讓他被咬的不剩一塊完好的rou,再嫌棄的扔到死川自生自滅。鬼族自古弱rou強(qiáng)食,也無親情可言,鬼主對自己幾個互相殘害的兒子視而不見,畢竟勝者為王,最后活下來的才有能力繼承血謠宮。被血rou模糊扔進(jìn)死川的小祁決,已經(jīng)看不出是個活物了,被沖上岸時宛如一團(tuán)爛rou。可正是這樣的他,被行游在鬼界、被奉為鬼域傳說的上古兇獸祝衍撿到。小祁決依稀記得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拽住祝衍的尾巴,這上古兇獸渾身一抖,耳朵都紅了起來。當(dāng)時小祁決渾身鮮血淋漓的,弄臟了對方雪白柔軟的毛,他擔(dān)心對方嫌棄,只得像個小貓崽一樣,一邊拽著祝衍的尾巴,一邊不停的用舌頭舔掉沾在他尾巴上的血漬,祝衍興許是被他舔樂了,竟把他叼回自己的棲所,將血rou模糊的小玩意擦洗干凈,又花了好幾年治好他身上的傷。后來祝衍背他回血謠宮,一口氣將那幾個曾經(jīng)欺負(fù)他的兄長的膝蓋骨咬了下來,選了最合適的替小祁決裝上。祝衍寵他護(hù)他,小祁決就得寸進(jìn)尺的撒嬌,在腿傷康復(fù)時期,哄祝衍背著他走遍血謠宮各處,讓幾個兄長像爬行動物般給他在血謠宮地面上畫畫,賞心悅目。后來就有了鬼主祁決從不親自用雙腿走血謠宮骨牢甬道的傳說。往事樁樁件件浮現(xiàn)在他眼前,因為祝衍,他從泥地爬到云端成為萬鬼之主,可上一世因為他的傲慢輕敵,祝衍為救他最終魂魄消散,他到底是將他的兇獸弄丟了。這輩子重來,還是栽在了輕敵傲慢的弱點(diǎn)里,陰溝翻船了。或許舟哥哥,從來不是他的舟哥哥,自己只是沾了郁辭的光。鬼主祁決從來沒怕過什么,也從不會低頭逃避,可這一遭,他卻希望第五道天雷落得快一些,讓這一切盡快結(jié)束。強(qiáng)烈的白光撕裂天幕,第五道天雷穿透云層直墜而下,祁決閉上眼睛,唇角微不可察的微微彎起,下墜過程中心口的窟窿漏進(jìn)了風(fēng),將他全身吹得冰冷。就在他知道自己又死定了的瞬間,熟悉的咆哮聲響徹深淵,一道白色的身影從他頭頂處劃過,替他擋住了直擊而下的天雷!祝衍竟是一躍之下張開嘴,直接將能將萬物劈得灰飛煙滅的天雷吞進(jìn)肚子里!又是…阿衍啊…下一瞬,雪白柔軟的尾巴已經(jīng)將下墜的祁決纏繞托起,小心翼翼的將祁決放在自己的背上。“天雷我吃個三四道還可以,再多消化不掉,我們躲一躲?!?/br>“嗯,你帶我走?!?/br>祁決身上的血又將祝衍的白毛弄臟,他像小時候那樣將頭埋在柔軟的毛間,伸出舌頭一點(diǎn)點(diǎn)舔掉凝結(jié)的血污,跟個小貓崽子差不多。頭頂電閃雷鳴恍如末日,祝衍馳騁在裂開的大地上,仰頭吃下第六道天雷。他背上的小家伙舌頭軟軟涼涼的,為他捋毛,捋得他心猿意馬。但他也知道,這小家伙現(xiàn)在難過得很,背上的濕意不僅僅是血,小家伙顫抖得厲害,偷偷抹眼淚呢。祝衍心里沉重的嘆了口氣,沉默著帶受傷的小鬼主逃離。現(xiàn)在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神識,大多數(shù)時候陷入無意識的沉睡狀態(tài),他不知道在他休眠的時候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他也控制不了何時清醒。可很微妙的,幾乎他的每次清醒,都是在祁決命懸一線的緊要關(guān)頭,也都陰差陽錯的碰不到祁決口中的舟哥哥。在吞下第七道天雷后,祝衍有些吃不動了,胃部也翻攪疼痛了起來,他看背后的小家伙似乎停止了顫抖,才假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怎么又栽了?”祁決在他脖子間的軟毛上蹭了蹭:“我和人打賭,輸了?!?/br>祝衍笑:“喲,喜聞樂見,你都沒輸過我。”祁決撇了撇嘴:“那是你以前老讓我?!?/br>祝衍豎起尾巴,用尾巴尖揉他的腦袋:“怎么了,仔細(xì)同我說說?”祁決沉默一瞬:“不說了,丟人?!?/br>祝衍笑:“你真喜歡上那個舟哥哥啦?”祁決臉色難看:“我喜歡你?!?/br>“你認(rèn)真回答我問題?!?/br>“…他是我棋子?!?/br>“說實話?!?/br>“…嗯?!?/br>得到了他早知道的答案,祝衍心里也有些堵,但他到底活了幾千年,看得清也看得開:“他欺負(fù)你了?”祁決抿了抿唇:“我欺負(fù)他了。”頓了頓又道:“然后他又欺負(fù)回來了。”祝衍酸溜溜的笑了:“你這小兔崽子,欺負(fù)人誰受得了?!?/br>“你不是一直不嫌棄么?”“你拿我比?我是人嗎?”“……”祁決又將頭更深的埋在祝衍頸間:“阿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