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會彼此開幾句玩笑。

“其實(shí)昨晚，我跟邱鹿被教導(dǎo)主任抓了。”沈刻忽然說。

季苒：“啊？？為什么？”

沈刻剛要回答，季意叫起來：“你說這個干嘛？有什么好說的？”

“邱鹿不好意思了……那我就不說了?！鄙蚩绦?。

季苒的興趣徹底被勾起來：“說嘛說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難道你們真做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事？——等等！鴨主任說他昨晚抓了幾對情侶……”

季苒捂嘴，吃驚地看著他們：“你們該不會……”

“沒有！”季意連忙否認(rèn)，“那是誤會！沈刻你說是吧？”

沈刻：“嗯?！?/br>
季苒半信半疑：“那鴨主任為什么抓你們？”

季意：“都說了是誤會了，他抓錯了嘛?！?/br>
季苒笑到打跌：“哈哈哈哈，這都能抓錯？那你們在那一堆小情侶中間，也太尷尬了吧？”

季意梗著脖子否認(rèn)：“行得正坐得直，不尷尬?！闭f了瞪了沈刻一眼，沒事提這茬干什么？

沈刻置之一笑，他也不知自己為什么要提，也許他是想讓季意別忘了“初吻”。

幾個少年說說笑笑走到小區(qū)大門口，還沒進(jìn)去，就被叫?。骸凹拒?！”

回頭看，只見路對面一個高壯身影扶著一個矮瘦身影走來，到了眼前才看清，竟是高姨媽與她的母親李老太太。

季苒愣怔之際，李老太太一抹眼淚說：“苒苒，外婆時日無多，就來看看你。”

☆、苦rou計

聽了這話，別人不知道，季意的第一反應(yīng)卻是：苦rou計？

“……什么意思？”季苒有點(diǎn)反應(yīng)遲鈍。

高姨媽努著嘴不高興地說：“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我妹的孩子，我媽最疼你媽了，你是我妹孩子，你媽已經(jīng)走了，我媽很惦記你，拖著病也要看你！”

很簡單一事，她偏要說得七拐八繞，中心思想只有一個：你外婆還是很疼你的。

季苒一時沒了言語，她對這外婆的印象實(shí)在不深，父母過世后，他跟著叔叔過，母親娘家那邊人就沒怎么來往過，這外婆好像還是頭一回專門來看他。

感動是沒有的，唏噓倒是真的：

“外婆……”這個季苒稱呼叫得十分生澀，在他的人生中比字典里的生僻字還少見，頓了頓才接著說，“你身體不好的話，就不要勞累自己來看我了。我過得挺好的，你放心?！?/br>
李老太太沒吱聲，高姨媽卻說：“你外婆七十多歲了，拖著病千辛萬苦來看你，茶都沒喝一口，你就要打發(fā)她走？”

“不是……”季苒平時嘴就跟機(jī)關(guān)槍似的，叭叭叭不帶停頓的，但一對上慣會胡攪蠻纏的高姨媽，就像被玻璃渣卡住喉嚨似的，吐字都艱難，“那就上去，喝杯茶……”

季意打斷說：“這都晚上九點(diǎn)多了，有什么話等過兩天季苒考完試再說，你們還是先回去吧?！?/br>
高姨媽見又是這個拽得跟個二百五的少年，每回都要橫插一杠，心里的火氣就像在油鍋里滋滋燃燒，兩眼一瞪，粗聲呵斥：“有你插嘴的份嗎？這是季苒的外婆，懂不懂尊老愛幼？不懂滾一邊兒去，別瞎幾把亂說話！”

“……”

沈刻淡淡開口：“尊老愛幼是傳統(tǒng)美德，我們當(dāng)然知道。但恐怕你不知道，連文明用語都不會。”

高姨媽冷笑：“別以為你們?nèi)硕嗑涂梢詾榉亲鞔趿?，我也是讀過書的，今天是季苒的外婆來了，你們誰也不能怎么樣，不然我就報警！——你以為就你會報警？我也會！”

季意：“……”

廖句問：“請問你們找季苒到底什么事？時間不早了，我們明天還要上學(xué)?！?/br>
高姨媽吊著眉梢問：“你又是誰？”

廖句：“我是季苒朋友?！?/br>
“哼，朋友。別多管閑事?！备咭虌尠涯抗夥旁诩拒凵砩?，“季苒，都這么晚了，你還把朋友帶回家玩？你叔以前就在我們面前炫耀你是好孩子，你叔死了，你就整天把不三不四的人帶回來，不讓真正的親戚進(jìn)門，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呀?！?/br>
提到去世的小叔，季苒臉色一變：“他們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們都是我朋友。還有，別總拿我叔壓我……”

“你不配”，這三個字季苒沒說。

季意臉色也是綠得很，這個高姨媽，哪壺不開提哪壺，次次都要拿他戳季苒脊梁骨，太可惡！

高姨媽卻是揪住不放：“那你帶他們回來干什么？”

季苒：“他們住我家……”

高姨媽驚呼：“住你家？！他們憑什么住你家？你家都沒讓我住過幾次！”

“……”

“你這死孩子，敗家玩意兒，就不怕他們偷你家東西？”高姨媽說得就像偷她家東西一樣，季苒家的房子就是她的，警惕地瞪著季意沈刻廖句三人。

三人也是無語。

季苒深呼吸，耐心解釋：“他們都是我同學(xué)，因為要上晚自習(xí)，所以在我家住幾天。他們都是很好的人，請不要污蔑他們。”

季意翻白眼：“我看你才是小偷……”

高姨媽尖聲叫嚷：“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季意剛要重復(fù)一遍，只見沈刻看過來，好死不死的，他又想起了“偷銀行卡”事件……

季意：“……”這個梗是過不了期了是吧。

見季意不吭聲，高姨媽便以為他慫了，得意洋洋地笑了下：“這是我們家家務(wù)事，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就別管了。”

繼而對季苒說：“季苒，就告訴我一句話，你外婆你管不管？”

季苒疑惑：“什么管不管？”這語氣聽著，難不成還要他這個十多年沒見過的外孫養(yǎng)老？

高姨媽：“你外婆七十多歲了，一身是病，還不忘你這個外孫，千辛萬苦來看你……”

季意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還讀過書呢，就幾個詞顛來倒去地說。

高姨媽：“你都不問她身體怎么樣，也不請她進(jìn)家里喝杯茶，上來就趕我們走，你還有良心嗎？啊？她可是你mama的mama！”

李老太太配合地抹眼淚。

一頂“不孝“帽子扣下來，季苒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廖句說：“季苒沒有趕你們走，只是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過幾天再說不遲……”

高姨媽：“你懂什么？過幾天再說就遲了！季苒，你外婆病了，醫(yī)生說她時日無多……就這樣，她還要來看看你這個外孫，嗚嗚……”說著假惺惺地嗚咽起來，李老太太更是一副悲苦相。

季苒無措地問：“什么??？”

高姨媽痛聲哭道：“肺癌呀！啊啊啊啊……”緊接著哭聲一頓，“但醫(yī)生說還能治?！?/br>
“能治……”季苒強(qiáng)顏歡笑，“那挺好的?！?/br>
“好什么好呀！”高姨媽話鋒一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