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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溫芒塔底,也知道溫行就在周圍,卻不知道往那里去找,于是漫無目的飄在塔里晃圈。靈體飄了半響,終于接著碩大靈石碑的一點微光,看見了溫行。他沒有那件仙人遺墨袍,僅有中衣服,穿的很是單薄,似乎是覺著冷,他正靠在石碑底下,雙手抱著膝蓋。這是一個很不端莊的姿勢,早在肅濟告知他會被崇寧仙君選作弟子后,葉酌就再也沒有看見溫行做過這樣的姿勢。他嘆息一聲,飄過去,想和他坐著近一點,他當然觸不到溫行,就繞著他飛,在某一個角度的時候,卻忽然見他的眸子里似乎落著星辰的光芒。葉酌湊近,那是眼眶里將落未落,掛著的一滴淚水。——這個被訓(xùn)斥,被嘲諷,被責(zé)難的時候都端正嚴肅的年輕人,只有在空無一人的溫芒塔底,對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黑暗,才敢落下一滴淚來。他正手足無措,忽然后腰猛的一疼,葉酌猛的一抬頭,溫芒一張狗臉放大在他面前,把他嚇的一個激靈,葉酌拂開他,怒道“你做什么?”塔靈道“我還想問你在做什么,你欺負溫行了嗎?”葉酌奇道“這是我寶貝徒弟,我這么可能欺負?”塔靈翻了個白眼“您變的是夠快,一開始不是便宜徒弟,后來是徒弟,現(xiàn)在直接寶貝徒弟了?這不是您白撿來的嗎。”葉酌道“白撿又怎么樣,撿了塊破銅爛鐵當然不寶貝,見了個渾金璞玉,你還能不寶貝?”塔靈道“別管什么金什么玉了,您老可悠著點兒,千萬別玩脫了,我看他夢境波動的很厲害,似乎馬上就要醒了?!?/br>葉酌道“波動的很厲害……?”他話說到一半,似有所覺,驟然轉(zhuǎn)頭,溫行依舊未醒,眉頭卻蹙的厲害,仔細去看,他雖然無聲無息,腰腹的肌rou卻顫抖的厲害,仔細去看,能看見睫毛微微的震顫。葉酌腦子里哄的一聲,”臥槽,完了?!?/br>他有些無措,立馬伸手想去擦淚“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引個夢,把他弄哭了啊?!彼搿安灰薨。贿^是夢境而已,我在這里的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然而他的手指還沒有碰見溫行的臉頰,便對上了一雙黑沉沉的眸子。葉酌伸著手僵在原地。溫行極快的眨了眨眼睫,再睜眼,便風(fēng)骨依舊,看不出什么不對了,他對著葉酌飛快縮回去的手,似乎略有些疑惑“葉道友?”葉酌打了個哈哈,“剛剛這里有只蚊子,吵的我睡不著覺?!睘榱俗C明這句話,他就地一躺“不過長老你一動,它就飛走了……不行,好困,我要接著睡了?!?/br>溫行雖然神色如常,卻明顯神思不屬,葉酌懷疑他根本沒聽見這番胡言亂語的辯解。隨著葉酌蒙頭裝睡,兩耳不聞窗外事,溫行便緩緩坐了起來,他似乎還沉浸在夢里,隔著窗戶紙看了看天色,已然出現(xiàn)了魚肚白,想來不用多久便要天亮了,便披上衣服,然后緩步走到廊檐前,對著天空還未消隱的明月發(fā)呆。葉酌則暗暗的想“我是不是,不該用引夢符,讓他回憶起這個?”他腦內(nèi)橫沖直撞的念頭驚醒了溫芒,塔靈莫名其妙,揉著眼睛”怎么了,一晚上不帶歇息的,仙君你還好嗎。”葉酌半躺在枯草中,并沒有答話,就在溫芒狐疑的縮回去的時候,他忽然極輕極淺的嘆了口氣,然后慢慢道“溫芒,我心疼了?!?/br>仙君性格有一說一,他既然覺著虧欠,便忍不住想要補償,毫無睡意的躺了一會兒,便翻身起來。他這邊動作不小,修士又一向耳清目明,溫行聽到后側(cè)的動靜,便轉(zhuǎn)過頭來看他,其實他的長相就是偏向于溫雅俊秀的那種,只不過威儀太盛,硬生生帶出兩分冰寒來,此時表情清淡,眉眼已經(jīng)是難見的溫柔。看見葉酌爬起來,他便輕聲問“我吵醒你了嗎?”“沒有”葉酌擺手“我有些餓了,打算去廚房燒些早飯。”他裝模做樣的邁過門檻,忽然把上半個身子折回來,鬼使神差的問上一句“長老要不要和我學(xué)做飯?”溫行愣在當場。溫芒趴在一邊,抱著耳朵縮成一團,覺著他家仙君真的是瘋了。然而塔靈誤會歸誤會,葉酌卻還真不是一時興起。——廚房里會沾上的,材米油鹽也好,姜蒜生醋也罷,就算確實不如雪松的香氣好聞,但比起雪松那種天下一白,孤高絕倫的寒氣來,這些味道,總歸是鮮活的,喜悅的,生機勃勃的味道。第28章溫行楞了一會兒,終于反應(yīng)過來,道“我……不勞煩了,我辟谷了?!?/br>葉酌便假裝傷心,調(diào)笑道“你先前不爽利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現(xiàn)在我想吃早飯,你居然不來幫我?”溫長老臉皮薄,自然鎮(zhèn)不住葉酌這種,被他半哄半勸的拖進了廚房。然而說是幫忙,溫行文不能燒火武不能切菜,只能看著葉酌掀鍋燒水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流暢的宛如村口老爺爺打太極,只能站在他后面,他看了許久,都沒有找到能干的事情,只能略顯局促的捏了捏袖子“葉道友,我該……”葉酌聳聳肩“長老不必叫我道友,那都是用來叫前輩的,我這種,叫名字就好了?!?/br>——他渾然忘記了,崇寧仙君已經(jīng)三千余歲高齡,隨便提個誰誰,他都是老前輩了。溫行沒有改口,葉酌也不在乎,只道“不要你干其他事。”他轉(zhuǎn)身塞了個橙子,手里接著忙活“要不你先吃著,幫我看看甜不甜?!?/br>其實葉酌也沒有別的什么意思,就是心里堵的厲害,非要溫行在他眼皮子底下晃噠才好,就算什么都不做杵在那兒,他也比較安心。所以遞了個橙子過去就沒管他,徑直摸了兩根柴燒,百忙之中不忘抽空找溫行搭話,“甜嗎?昨晚順路摘的野橙子,我看色澤那么透亮,應(yīng)該好吃。”溫行微微沉默了一下,他像是有些遲疑,葉酌豎著耳朵等了半響,才聽到他極輕的問”這個,怎么吃?”這語氣真的太輕了,就仿佛他自己也意識到,這是一個常人不會問的,不合時宜的常識性問題。葉酌擦鍋的動作一頓。“哦。”他神色自然的轉(zhuǎn)身,看著溫行捧著那個橙子,溫長老似乎不知道怎么拿比較合適,端著橙子的樣子就像端著什么易碎的寶貝,葉酌把它從溫行手里取出來,用菜刀切成八瓣,抱歉道“對不起,太忙了,我忘記切了?!?/br>然后他將它們放在盤子里,順手取出一小片,慢慢的剝開送進嘴里“我就先嘗嘗了,啊,還是挺甜的,長老也試一試?!?/br>然后他狀似隨意的把盤子擺在旁邊的桌上,轉(zhuǎn)過身裝全神貫注的燒飯,果然過了一會兒,溫行慢慢的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