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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怕被問出來,思慮片刻,還是決定先提他最在意的事情,直接開口”溫行……你介意提一下你是怎么墮的魔嗎?”溫行呼吸一窒。葉酌本不想逼的太緊,見人為難,便連忙道“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br>溫行低著頭嗯了一聲。他說完這話,一時找不到話題,溫行更是不可能主動開口,氣氛陡然沉默下來。葉酌對溫行是熟悉的,溫行對崇寧仙君卻是全然陌生,甚至因為成長的關(guān)系,溫行對著葉崇寧天然處在一種扭曲的劣勢中,渴望親近又害怕傷害,傾慕中夾雜著懼怕。葉酌用這個身份面對溫行時,同樣也感到一種扭曲的愧疚,而且親疏有別,葉酌現(xiàn)在甚至不知道如何用仙君的身份開口,安慰剛剛這個受了驚嚇的徒弟。最終,他嘆了一口氣,從角落扒拉出來一個小箱子,把它平放在桌子上,然后伸手推向溫行,輕聲道“打開,是禮物?!?/br>溫行卻沒有伸手去接,垂著的長睫不卻由自主的顫了顫。他看似清醒的坐在這里,其實思維已經(jīng)有些模糊。一方面,他的身體仿佛處在一種極度割裂的狀態(tài),手上的肌rou分明在顫抖,他卻竭盡全力,想把手指掩藏在廣袖之下,不叫仙君看見這種狼狽,故而連抬手去接那個箱子都做不到,然而另一方面,他的內(nèi)心又極度冷靜,仿佛靈魂已經(jīng)脫離身體。“你終于瘋了嗎?”他聽見內(nèi)心有個聲音,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平靜冷酷的如同白獄中腐臭的空氣,如同血管中流動的冰。他想“墮魔的時候沒瘋,白獄沒瘋,景城儀山?jīng)]瘋,現(xiàn)在你終于瘋了嗎?瘋出了癔癥,瘋到天下的人都來看你的笑話?”他用左手壓住顫抖的右手,最后整個身體都難以克制的震顫起來,腦海中卻平靜又自然的想“如果我瘋了,那是什么時候瘋的?”“是跪在明光殿的時候,是在江川的時候,景城的時候,還是在溫芒塔里,我就已經(jīng)瘋了?!?/br>他思緒極為寧靜,像是刀子刮開腐爛已久的rou,神經(jīng)全部壞死,連利刃也難以傷到分毫,他想“那我現(xiàn)在在哪呢?明光殿,還是要給押送到什么地方?”他的腦袋一時空空如也,無數(shù)念頭升起熄滅,最后只剩下一個,他想“那葉酌呢?我見他的時候瘋了嗎?我臆想出了什么嗎?”他一時惶恐的有些驚懼,靈魂卻又冷靜無比,甚至帶上了嘲弄的冷笑。他想“也許從來不存在呢?葉酌本來就是只是,我腦海中幻想的一個影子呢?”——一個壓根不懼怕魔修,一個客觀公正,一個愿意和全然不懂人情世故的,墮落至極的自己親近的,不存在的影子呢?盡管腦中思緒萬千,他還是故作平靜的把手放上了箱子,結(jié)果手指抖的厲害,那個小小的環(huán)控仿佛卡死了一般,怎么也解不開。葉酌的視線從來沒從溫行身上離開過,自然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他的顫抖,他把一只手按在溫行手上,握的很緊,輕聲問他“怎么了?”他的聲音明明很溫和,甚至無奈中透露著包容,溫行卻陡然一驚,仿佛靈魂給人硬塞進了身體里。他明明一直清醒著,卻仿佛已長夢百年,一時不知是否還在人世。葉酌也不催他,等他視線終于聚焦在了葉酌握著他的那只手上,才仿佛恍然明白過來。——仙君燙人的體溫,是做不得假的。溫行匆忙垂下眼,恭敬道“勞仙君掛心,無事?!?/br>葉酌道“你是我的弟子,我當然要掛心。”他自然而然的收回手“這是我第一次特意給人帶禮物,你不看看嗎?或許會喜歡呢?”葉酌的潛臺詞是不喜歡也沒關(guān)系,然而溫行腦子一坨漿糊,當然什么也聽不出來。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抬手時已經(jīng)平靜的一如往日,姿態(tài)端正優(yōu)雅,又是那個欺霜賽雪的雪松長老。打開盒子,里頭是個玉冠,由整塊白玉雕成,散發(fā)著潤澤的光芒。溫行抿住了唇。葉酌伸手將玉冠拿起來,提著衣擺站起來,繞到了溫行身后,阻止了他想轉(zhuǎn)過來的想法,他撩起溫行的一縷頭發(fā)“你還沒有加冠取字吧,這是為師的疏漏,我?guī)啄昵熬驮撟隽?,現(xiàn)在補上,你不怪我吧?”溫行壓根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低低的回了一個是。他其實很久沒有和人親近過,也很不習慣別人動他,仙君繞到他背后,他就正襟危坐,袖子里的手指攪在了一起。葉酌從車壁的暗閣里摸出來個梳子,替他理好后帶上發(fā)冠,一邊整理邊角零零碎碎的亂頭發(fā),一邊溫聲道“其實我文學(xué)素養(yǎng)不太好,詩詞典籍學(xué)的都不怎么樣,不太會取名字,也從來沒有給人取過字?!?/br>他將一柄發(fā)簪穿過發(fā)冠固定住,溫行的頭發(fā)太滑了,有些難理,葉酌又理了一下,問他“你知道我字什么嗎?”溫行想搖頭,然而葉酌扶住腦袋叫他別動,只能道“弟子不知?!?/br>崇寧仙君只留下了個道號,旁人提起也只叫崇寧,并沒有誰了解他的字號。葉酌把脖子里的碎發(fā)也綰上去,道“不知道正常,世人只知我叫葉崇寧,我許久都不曾聽人叫過字號了,不過做我的弟子,你還是要知道的,我字長歲,我父親取的,那時我還沒有修仙,父親說不求其他,旦求我一世安穩(wěn),長歲無憂?!?/br>他玩笑一般道”這個字還是不錯的,起碼我活的確實很長。”溫行不知如何接話。好在葉酌也不需要他接話,他別入最后一縷頭發(fā),回座位施然坐下來,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道“我思索了挺久,瞧你看著氣運不錯,卻命途頗為坎坷,似乎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不少劫難,便為你取字’盡年’,不需成就多高,但求寧和安平,盡其天年,可好?”葉酌確實不擅長取名,他從百慕元君那里借了車,過來的時候想了一路,覺著溫行之前被苛求太過,字號就不起什么豪邁的,盡量往平安喜樂那邊靠。加上他自個字長歲,一拍腦袋便想到了盡年。然而這到底是溫行的字,葉酌也不能腦子一熱草率決定,還是看著溫行等他的意見。溫行端坐在那里,他似乎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輕聲開口道,微不可聞的問“為什么?“葉酌一直在關(guān)注他,當然聽到了,便放下手上的活計,問他“什么為什么?“溫行閉著眼“您不要求成就極高,我又已經(jīng)墮魔,根本毫無優(yōu)勢,下泉弟子千千萬,您扔了重新選便是,何必認我?”他語氣還算平緩,葉酌聽出來其中異常尖銳的另一個問題,溫行其實是想問他,作為師傅,在他墮魔的初期,為什么從未出現(xiàn),拋棄也罷訓(xùn)斥也罷,連個最基本的,作為師傅的姿態(tài)都沒有,就任他在萬古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