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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這個陣法。此處是專為人族設(shè)立的藏寶地,他當(dāng)然不希望有人受傷,是故行宮陣法便是一場大夢,所有人皆在其中,也都構(gòu)成了夢境的一部分,譬如葉酌在其中,便夢到了被他所眷念喜愛的白玉潭。而夢境駛往何處,同每個人的心念有關(guān),考驗就暗藏其中。他站在潭水前一照,映出了清秀卻平平無奇的一張臉,這是為了防止奪寶尋仇布下的迷陣,好叫誰也不認(rèn)識誰。環(huán)顧四周,空無一人,夢境之中,他同溫行顯然已經(jīng)失散了。葉酌看著眼前的群山,心念一動,山脈轟然消失,他信步走出,一邊走一邊想“咦,我當(dāng)年布這個是想考他們什么來著?”塔靈道“好像是靠心性,還有良知什么的?!?/br>葉酌道“我曉得這個啊,不過現(xiàn)在我們怎么出去?”也不怪他老年癡呆,東海行宮的陣法許多年沒有變動過,他已經(jīng)都忘了,只記得貌似要走出自己的夢,還要走出別人的夢,等破的夢足夠多,滿足一定條件,就可以進(jìn)下一關(guān)了,至于到底什么條件,他已不清楚了,故而即使知道一些和什么也不知道的,并沒有什么根本上的區(qū)別。他走出山脈,眼前形貌驟然一變,只見一條長長的街市,周圍人聲鼎沸,叫賣和要和不絕于耳,聽著口音,像是江川那一代的。葉酌真對一垂竹簾的店鋪,他抬手掀開子簾,入目便是個巨大的書柜,其上放了無數(shù)藏書,都是藏藍(lán)封面,端端正正的臺閣體,一些好認(rèn),有些書的字體卻是前朝的。葉酌心道“我這是到了那個儒生的夢里?”他沿著那些巨大的書架走動,這些書或是一類考科舉治國的,或者是,這種詞賦一類的,沒見著什么葉酌感興趣的話本閑書。店鋪略顯冷清,有十幾二十個綸巾打扮的學(xué)生圍著書柜,挑挑揀揀。其中一個問沖著老板道”老板,您什么時候再謄兩本啊,學(xué)生們都等了許久了?!?/br>葉酌還未修仙的時候聽說過,看這家書店的年代,大抵是很久以前的策論,后世已經(jīng)沒什么價值了,存了這本書的地方極少,幾乎可以說是孤本了。他暗想“這還是個年歲頗高的儒生?不過這書盛行,大概是三千多年前了吧?!?/br>他略有猜疑,卻也沒有多想,畢竟這書語言優(yōu)美漂亮,對仗工整,雖然不是駢文,也極為出彩,就算沒有了時效性,考生若能找到,也都喜歡拿來看一看。葉酌定睛去看那老板,只見他正在磨墨,穿著白丁的布衣,聞言道“快了快了,等我謄完這本,就給你們默上幾遍?!?/br>這老板也不是一般人,他一邊說話,還一邊默寫,字體端正漂亮,正是臺閣體。——這滿屋子的書,看著都是老板默寫出來的。葉酌肅然起敬。大陣的具體細(xì)節(jié)他不記得了,卻還大致知道夢境中的情景不是憑空亂造,得是真的經(jīng)歷過的,他在書店醒來,環(huán)視一周,覺著書店老板就該是夢境主人。于是他走上前扣了扣桌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就對暗號一樣,道“碧潮起滄海?”那老板一挑眉“神仙宿瀛洲?”葉酌撫掌。老板似乎也知道是夢中,當(dāng)下把筆墨一推,也不默了,無所顧及道“崇寧仙君這對聯(lián)寫的可真夠爛的?!?/br>葉酌久逢知己,雖然剛剛給立了規(guī)矩,他仗著溫行不可能摸過來打他,立馬附和“可不是,誰知道他在瞎寫寫什么?!?/br>老板便笑。葉酌倚在柜臺上,去翻他剛剛默完的古籍,問那老板“您是那個門派的?方便說嗎?”老板道“旁的門派真不方便說,怕給人尋仇,我的門派卻好的很,同誰也沒仇,在下師從儒門?!?/br>葉酌略驚異,當(dāng)下道“久仰,在下暫且無門無派,一屆散修?!?/br>他是真的沒想到能碰見儒門的修士儒門這門派,葉酌還算熟悉,因為他鄰居陳可真就是儒門的。這個門派,其實嚴(yán)格來說其實不屬于修仙界。當(dāng)年廣玉元君下令,群修避世,加上修士怕沾凡俗因果,都拒絕同人間界過多往來,連挑選弟子也交給底下的靈官來做。儒門卻反其道而行之,走的是入世為官的路數(shù),講究先天下之憂而憂,門下弟子也大多不修仙,僅有的修士也一心撲在朝政之上,忙著cao心奪嫡靖難,沒空同修士爭搶。故而這個門派,多年來一直頂著老好人的帽子,每逢兩派遇見什么弟子打架斗毆一類的爭吵,老是拖儒門出來和稀泥,儒門子弟呢,就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叨叨叨叨,把兩派都說的眼冒金星暈頭轉(zhuǎn)向,也就莫名其妙的握手言和了。所以即使這個門派門下弟子修為平平,修仙界也都禮讓三分,真的遇見了,還要尊稱一句“和稀泥專業(yè)培養(yǎng)門”葉酌道“道友如何稱呼?”那老板對他笑笑”真名不敢用,怕到時候搶了道友機(jī)緣給道友惦記,我就冒領(lǐng)一個門主的姓名,道友喚我陳可真吧?!?/br>葉酌呦呵一笑,道“那巧了,我也不敢用真名,就冒領(lǐng)這個東海瀛洲宮宮主的姓名,道友喚我葉崇寧吧?!?/br>老板看了他一眼,笑道“您可真敢去冒?!?/br>葉酌道“有何不敢,莫非崇寧仙君能串出來打我?”老板道“他弟子不是在嗎?我怕他弟子串出來打我們,那我就把你推出去,因為我真的打不過。”他們依著那柜臺一通鬼扯,話題不自覺的轉(zhuǎn)回了如何破陣,葉酌道“估計是要找破綻。便是同正常情況不同的地方,這是你的夢,你且想想看?”他本意是提醒,畢竟仙君陣法精妙,就算這儒生有些本事,破陣也極為不易,不想那老板一搖扇子,居然道“小事。”下一刻,老板拽著他自書店跨出,接著,那些極高的木制屋架便扭曲退去,街上人聲消散,葉酌立在原地,卻仿佛坐在飛速行駛的車輛,周圍一切飛快向后,只余啾啾鳥鳴,眼前青山瞬間迭起,眨眼之間古木枝椏橫岔,遮天蔽日,置身其中,頗有陰陽顛倒,日月倒轉(zhuǎn)的錯落之感。葉酌瞇眼看向旁邊,那老板著圓領(lǐng)青袍,白玉冠束發(fā),青玉帶束腰,帶了塊六合同春紋白玉佩,他腰帶系的高,佩的系繩卻比其他玉佩略短,讓人目光不自覺落在腰上,葉酌一眼看上去,只覺那腰生的極為細(xì)瘦,幾乎女子一般。其實不僅僅是腰,此人全身的骨架都比尋常男子小上一些,雖然個子不低,卻給人一種多病早死,盛年夭亡的羸弱來。——然而就是這樣一副身體,此人破陣的速度,居然和大陣之主葉酌本人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