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徑。貓走在前面,久世跟在身后。他望著貓的背影,說:“從那天地下室開始,你就好像有話要說?!?/br>“你看出來了啊……”貓側過頭,望了久世一眼,“我的確想說什么,但又覺得不是好時機?!?/br>“嗯?”“圣誕,新年,都不是好時機?!必埨铣傻貒@了口氣,停頓片刻,續(xù)道,“但什么時候才是呢?我感覺我只是在拖延。這不是我的性格?!?/br>“你的性格是什么樣的?”久世問道。“你說呢?”貓反問。貓的性格是什么樣的?久世吃不準。貓很警惕,不容易信任他人,一旦信任起來就會變得很甜蜜。貓有許多奇思妙想,天真又恣肆,任性抱怨的時候完全不講道理,卻也有著不講道理的可愛。貓喜歡身體接觸,喜歡甜得發(fā)苦的調(diào)味,對皮膚和美貌非常在意……像這樣的話,久世可以講上三天三夜。這就是貓的性格嗎?似乎還不止如此。久世沒辦法形容。貓是許多記憶許多事件許多觸感與溫度的疊加。他想,如果他是學文學的,或許能更好地概括貓??伤皇莻€普普通通的無業(yè)游醫(yī),他想不出足夠精煉的語句。他能夠在心里畫出貓的骨骼肌rou內(nèi)臟分解圖。但那并不足以形容貓。就好像“左右”的定義,只有特定情境下、在這顆星球這個時間下,它才是有效的。久世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哦……我也不太知道。大概就是直來直往,比較簡單的性格吧。”貓停下腳步,轉了個身面朝久世,“據(jù)說這行里這種性格還蠻受歡迎的,因為不記仇。但我其實也不是不記仇……單純是不喜歡拖沓,想快些把每件事都了結而已。只有你,只是因為你……”貓沉默下來。久世有些想知道它到底想跟自己說什么。他捏了捏手里的貓爪。它抬頭看向久世,說:“你改變了我。你真討厭?!?/br>久世卻不覺得這只貓討厭自己。他覺得它說這句話的口吻,好像它愛死他了。第20章圣誕新年就好像一段避世假期。從那之后,貓又投入到網(wǎng)絡世界,并且逐漸變得焦躁。它長久地占用電腦,白天不說,連久世專用的夜晚時間也擠占了,害他只能用手機上網(wǎng)看新聞,連萌寵漫畫的更新都看不全。久世某次向貓抱怨之后,貓給出了解決方案:把電腦還給久世,但搶走了久世的手機。“你到底在干什么???”久世轉向已經(jīng)墮落成網(wǎng)癮動物的貓咪,不解道。貓煩躁地回答:“聯(lián)絡律師。”久世震驚了。這幾周來,他關于貓咪世界最大的疑問,是一只貓為什么要用網(wǎng)絡:難道說全世界的貓都會用網(wǎng)絡的嗎?它們社會性這么高的?現(xiàn)下得知貓咪之中還有律師這種職業(yè),久世已經(jīng)無法置評了。貓咪社會的復雜程度全方位超出了他能夠理解的范圍。如果貓真有這么厲害的話,就憑那種惡劣暴虐的習性和對人類社會的侵襲程度,居然時至今日尚未完成統(tǒng)治世界的偉業(yè),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久世的疑問堆成了小山。他確定貓有其中一半以上問題的答案,但顯然,貓很忙,沒空給他解釋——是的。他的貓,很忙,沒空理他。久世覺得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失敗的飼主了。貓甚至用他的手機給律師打了電話。衛(wèi)星電話費用很高,但久世不介意負擔。他比較介意的是他的貓在跟別人說話。貓用的是貓語,開口就是長長一串喵喵喵喵,間或還會在紙上作筆記。貓的話和筆記都超出了久世的理解能力,他在書房旁觀著這超自然的一幕,目瞪口呆之余,也有些寂寞。貓在跟別人說話。他好像有點嫉妒。“嫉妒?”在久世提出這件事之后,貓反問道,“你嫉妒的是跟我說話的人,還是我呢?”貓的事情不順利,脾氣也不像平時那么好,像一罐甜軟蜂蜜,在寒冷時結晶凝固出尖銳的棱角。它的視線從手機屏幕移到久世臉上,尖刻地發(fā)問:“是嫉妒律師跟我說話、奪取了我的注意力,還是嫉妒我能夠?qū)ν饨涣???/br>久世不知道該說什么。突然地,他覺得貓變成了一只刺猬。那刺猬之前都是露出肚皮任久世撫摸的,這次卻蜷起身體,像對付仇敵一樣,用那些尖刺對準了久世。他沉默著,貓也安靜下來。“對不起?!必堈f。久世搖了搖頭,低聲道:“你說得對。也許我是嫉妒你能夠?qū)ν饨涣鳌N以诳绰?、看新聞,但我的聲音沒有傳達出去過……”他也寫訂貨和退貨的郵件,也回復兄長父母還有研究室前輩們的寒暄。但那些都不夠,久世的生活還有大片空白亟需填滿。久世放任那些空白擴大蔓延,直到貓的到來。他修修剪剪,努力讓自己和貓契合彼此。他那樣努力,因為他只有貓了,但貓顯然還有貓的世界。貓正逐漸回到貓的生活中。久世甚至覺得它要離開他了。自從貓搬來的開始滿溢在久世胸口的那種滿足感在消解,他越來越輕、越來越空。他無所適從。久世感到迷茫與失落,貓也并不比他好過。它在午餐時烤了個蘋果派,敲門進到書房里。貓沒說什么,但久世知道那是道歉。他完全不喜歡那個純粹是糖漿的蘋果派味道,但他總是愿意接受貓的道歉的。“你在忙什么?我?guī)偷蒙厦??”久世問道?/br>“我在聯(lián)絡律師……”貓嘆了口氣,看起來心灰意懶根本不想講下去。久世耐心等待著。貓與他對視片刻,抬手揉了揉臉,打起精神詳細解釋道:“你撿到我的時候,我身上不是有傷嗎?肚子上一道最嚴重的傷,還有一些鞭子留下的傷,和擦傷……啊,總之全身都留疤了?!?/br>“別擔心,縫合的疤會慢慢變淡的?!本檬缹捨康馈?/br>現(xiàn)在再回想,如果當時縫合的時候有減張膠布就好了。又或者他處理貓的出逃時再溫柔一點,不要造成傷口二次撕裂……疤痕再淺一些的話,貓也不至于這樣耿耿于懷。還有貓身上其他的傷口。最開始的時候擦傷和鞭傷混雜在一起,看起來相當慘烈?,F(xiàn)在擦傷已經(jīng)完全痊愈基本看不出痕跡,鞭傷卻還是留下了痕跡。久世撿到他的時候那些鞭傷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并且之前明顯沒有清潔過,沒有感染已經(jīng)是幸事,久世也做不了更多。“所以說,就是那些鞭子留下的傷開始的。”貓解開襯衫最上兩顆扣子,露出光裸的肩膀。白瓷一般的漂亮皮膚上有一處很明顯的鞭傷留下的疤痕。久世親手清理過,知道那些疤痕不止這一條,還有很多在背后,甚至臀/部也有。他把貓摟進懷里,替它重新系上扣子。貓仰起頭,方便久世動作。它望著天花板,繼續(xù)往下說:“故事比較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