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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的大樹,幾乎遮蔽了所有的日光。只能透過樹葉縫隙,看見云彩繾綣,被夕陽染成了深色的紅。猶如黏膩的血跡,貼著天空往下滑落。“砰砰。”門外傳來敲門聲。是晚飯到了嗎。陸深這么想著,正要起身。就見房門從外邊打開了,站在外邊的是母親。他腳步一頓,佇在了原地。陸母掃了一眼房間,視線最后落在桌面的書本上:“看來你有在認真學習?!?/br>她踱步走進來,“馬上要開飯了,今天就去餐廳吧。”陸深:“是?!?/br>回來以后的這幾天,他從來沒有踏出過房門。“還有一件事。”陸母一直踱步到窗前,俯視著下邊的景色,“今天有人來找你了?!?/br>陸深一怔。陸母:“你猜會是誰?”陸深心跳忽然加快幾分。他隱隱有了猜測。原本沉悶如一潭死水的內(nèi)心出現(xiàn)波紋。“你看起來好像挺高興?”他聽見母親問道?;剡^神,恰好與對方四目相對。陸深喉結(jié)上下微動:“……不?!?/br>陸母:“不過,他們只進來了十分鐘就走了。而且也答應我,以后不會再來找你?!?/br>不會再來。此話一出,便是靜滯。無論是空氣還是內(nèi)心,方才泛起的一點兒漣漪猶如幻覺。陸母勾起嘴角,略帶嘲諷:“你以為的‘朋友’不過就是這點程度的東西,稍微給一點好處就能讓他們改變想法?!?/br>“他們接近你,不過是看中你的身份。想要踩著你往上爬?!?/br>“會毫無私心地為你著想的只有家人。只有我,陸深?!?/br>“……白越學長?!标懮畲瓜骂^,“不是這種人。”陸母看著他:“事實如此?!?/br>“從今以后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打擾你。路我會幫你鋪平,你只要往前走就好?!?/br>“就和以前一樣?!?/br>陸深沒有立即回答。一直是這樣過來的。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能夠忍受。不過現(xiàn)在,他卻有些不確信。已經(jīng)見過光明,卻不得不再回歸黑暗。不由得、他想起之前去白越學長家時發(fā)生的事。白越學長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雖然并不富有,但那一定才是正常的相處方式。他第一次知道。沒聽見回話,陸母皺了皺眉。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就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夫人!”傭人連門也沒來得及敲,徑自推門而入。真不像話。陸母不悅。還沒來得及斥責,就聽傭人匯報了一件事。聞言,她臉色微變。“我知道了?!?/br>陸深依然立在書桌旁。傭人匯報時特地貼近了母親,他并沒有聽清說的什么話。不過從母親的表情來看,應該是一件挺嚴重的事。“你待在這里?!标懩傅溃巴盹堖€是在屋里吃吧。”丟下這句,便轉(zhuǎn)身出了門。房門合上,接著又落了鎖。住宅似乎要比剛才吵鬧一些。陸深視線重新投向窗外。沒過多久,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不遠處的樹干開始猛烈晃動。樹葉簌簌往下落。接著,一道人影躍進來,雙腳踩著窗臺。輕輕一跳,便落上了屋中的地毯。當看清來人,陸深愣在原地。“尚宇飛……學長?”對方并沒有走近,而是倚靠在窗邊。夕陽透過密林投了進來,漆色耳釘折射著光輝。尚宇飛:“你知道我們來找你嗎?!?/br>陸深沉默著點了下頭。尚宇飛揚起下巴:“不想見我們?”這件事陸深就不清楚了,面露迷茫。尚宇飛嘖聲:“那個Omega果然在胡說八道。”他問,“你知道白越特地過來找你是為了什么吧?”他們需要單獨與陸深談話的機會。既然陸母不肯給,就只能自己創(chuàng)造。原本他想要自己留下來吸引注意,卻被白越否決了。估計是擔心他鬧得太大、惹出什么事。陸深明白了。剛才母親之所以匆匆離開,就是因為白越學長。他不覺有些擔心,不知道母親會做出什么事。“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尚宇飛道,“你要是想就這么離開,我能馬上帶你走。”陸宅雖有巡邏隊伍,但在他看來還是不夠看。要帶著一個實力不俗的Alpha沖出去,綽綽有余。“不過,我并不建議你這么做?!?/br>聽見這話,陸深不由看了過去。對方祖母綠的眼眸并未看他,視線落在了門把手上。“我們可以暫時幫你。但要徹底走出這個地方,只能靠你自己?!?/br>陸深眼神微動,心中的泥潭再次開始翻涌。“這種程度的鎖輕易就能打開。”尚宇飛看向陸深,斷眉微挑,“你是不想,還是不敢?”陸深:“……”他明白的。單單只是離開這棟別墅,很簡單。哪怕白越學長他們不過來,他也能靠自己破開這道鎖。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這么做。禁錮在房門上的,不僅僅是表面上的掛鎖、還有母親長期以來的桎梏。尚宇飛走到門前,看著金屬制的把手,側(cè)開身:”這件事只能你自己做。”“要出去嗎?!?/br>陸深同樣緊盯著門把手。心臟正一刻不停地敲擊著胸腔。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大聲。.“鬧夠了吧?!?/br>陸母冷眼看著眼前的青年,“看來你不是來做客、而是來故意搗亂的。”“抱歉。”白越笑了笑,“我只是想?yún)⒂^一下?!?/br>陸母瞇眼:“那你做這件事之前,是不是該經(jīng)過房主人的同意?”“說的也是?!卑自降?,“下次我會注意的?!?/br>“下次?”陸母略有些慍怒,“別想了,我不可能再讓你踏進我陸家的門。”如果能把事情解決,白越也不想再來第二次。不過現(xiàn)在還不清楚尚宇飛找沒找到人,必須得繼續(xù)拖延時間。對方看起來是真生氣了。連少了一個人都沒察覺。又或者說,對方從一開始注意力就只放在他身上。聽見白越不咸不淡的回應,陸母皺眉:“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白越:“……”白越:“您認識她?”白家和陸家身份地位差距懸殊。他不認為自己的母親跟對方見過面。陸母冷笑:“我也不想認識,可是這個人非要往我眼前竄。就跟你一樣。”白越感到有些不對勁。看見白越反應,陸母勾起嘴角:“對了,你是不是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