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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懷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

分卷閱讀34

    月不敢多想,也不敢全信。

只是,徐辛所言露一半藏一半,倒不像全是騙他。

若他真是賀蘭茂佳的兒子,賀蘭氏的遺孤……此前所想,難道全都被推翻了?高氏滅了賀蘭家滿門,豫王救他性命,而高景——

高景恐怕比他知道的還少嗎?也不盡然。

可他轉(zhuǎn)念一想,如果賀蘭茂佳當(dāng)真因謀反獲罪,十?dāng)?shù)年根深蒂固的教養(yǎng),興許也有奴性作祟,君要臣死,犯上作亂……

那賀蘭茂佳死有余辜,他有什么立場去怨懟按律斬了他的皇帝?

心頭一團(tuán)亂麻,偏生阿芒在他耳邊脆生生地喊:“別發(fā)呆了,殿下出來了!看天氣還好,咱們?nèi)钥扇凵睫D(zhuǎn)一圈兒,快,去拿殿下的風(fēng)箏——算了,我去罷!”

她輕快地跑遠(yuǎn)了,賀蘭明月一抬頭,高景扶著獨(dú)孤皇后的手,同她走下玉階。

“本宮對你說的事你稍后考慮,人選都已定了,改日得了空,去北殿,本宮和你一起選選?!豹?dú)孤皇后輕言細(xì)語,確實(shí)不容反駁的堅(jiān)決。

高景只得道:“母后吩咐的是?!?/br>
皇后從他掌心抽出綴滿戒指和玉鐲的手:“娶妻,本宮不逼你,你總是有‘年紀(jì)尚小’的道理,可眼看昱兒都要到年紀(jì)了,你這邊兒一點(diǎn)動(dòng)靜都沒有,就讓旁人看了笑話。你心里如何盤算,本宮不想知道?!?/br>
高景道:“母后……”

皇后強(qiáng)勢地打斷他:“勿要多言,納側(cè)室這事本宮絕不會(huì)退讓。”

高景埋首不語,獨(dú)孤皇后言罷,只教跟隨在旁側(cè)的侍女?dāng)v著自己,緩緩走出搖光閣。

待到皇后與她的隨侍離開,高景目光一轉(zhuǎn),朝賀蘭招手要他過自己身邊。他本是心情欠佳,見高景蔫兒了的模樣,莫名地有種“連這樣也不孤單”的慶幸,短暫地遺忘了和徐辛的會(huì)面過去,自然地碰碰高景的手。

“殿下怎么著了?”賀蘭明月道,朝他笑了笑。

高景喜歡看他笑著的樣子,以往這么做,壞心情都能哄好大半,可他抬眼看了一下,沒動(dòng)靜,仍是悶著。

賀蘭又道:“娘娘難得來一次,您不高興嗎?”

阿芒拿風(fēng)箏過來,見到的便是他手抵在膝蓋上,去看高景的樣子,不由得翹了翹嘴角。

“你知道她說些什么話氣我,也高興不起來?!备呔班洁煲痪?,仍不由自主地被賀蘭明月牽住了,沒好氣道,“你方才沒在外面偷聽?”

“屬下哪兒敢。”

“你還有不敢的事情么?你連……”高景說到這兒,猛地頓住,臉頰一抹奇異的紅,“算了,懶得提母后。阿芒jiejie興致勃勃的,還去放風(fēng)箏么?”

賀蘭明月懶散道:“去了也是屬下給您放,您只消看。”

高景拍他一下:“放肆!”

他但笑不語,就放肆地?fù)н^了高景的肩膀——無數(shù)回的肌膚相親,賀蘭知道他喜歡這樣,可說出去又有誰相信二殿下私下里極享受這些不倫不類的緊密。

壽山到底還是去了,阿芒捧著東西跟在他們身后。他心情也許因?yàn)殡x開北殿好了許多,話也開始源源不絕,說壽山風(fēng)光勝過許多山水。

“殿下不曾出宮嗎?”賀蘭明月道,“我曾聽陸怡大哥說他自高車流落到中原前,常見別人騎著駱駝順戈壁灘直入大漠深處,駝鈴聲聲,黃沙漫漫,與長城以南截然不同。宮內(nèi)更少見這樣的場景,您沒想過去看看么?”

高景收回目光,失落道:“得了吧,我出個(gè)宮都得三請四請,父皇不讓便哪兒也去不成。這紫微城,人人都說好,我看只是座金碧輝煌的囚籠。”

賀蘭明月道:“往后或許有機(jī)會(huì)?!?/br>
高景默然,知道他是安慰自己。

如往日一般上到絳霄亭,他卻沒了從前的興奮。阿芒放飛一只風(fēng)箏,線拽在自己手里,喜笑顏開,說些俏皮話逗高景開心,總算見了他一點(diǎn)笑臉。

賀蘭明月站在亭邊,聽身后歡聲笑語,被徐辛擾得亂成一團(tuán)的心情多少平復(fù)了。他暗道:“就算知道這些,豫王或許早將我當(dāng)了棄子,許多日子都沒再有信號,歸根結(jié)底,他是不交心的。殿下再任性,不過一個(gè)半大孩子,好哄。”

他自行思索著,目光仍四處掃過花園角落。

每一棵樹都保持著規(guī)整的樣子,像這皇城中無聲的拘束。賀蘭明月看了一會(huì)兒,卻突然察覺出了不對勁,他還沒開口,高景已然靠了過來。

一雙手摟過他被郭羅帶束緊的腰,高景蹭了蹭賀蘭的頸側(cè),沒好氣道:“你就像只鷹,喜歡站在高處瞧……又看見什么了?”

“那是凌貴妃么?殿下?!彼赶蛞惶帲皹浜竺??!?/br>
高景順著看,不覺笑了:“還真是,隨從侍女都不帶一個(gè),這倒不是她的作風(fēng)……賀蘭,我真得好好罰你了,成天不學(xué)好,只盯著女人看——怎么不多看看我?”

賀蘭明月蒼白地辯駁道:“屬下沒有?!?/br>
高景懶得理他,走了兩步從阿芒手中奪下那盞風(fēng)箏。

他總讓賀蘭或者阿芒放給自己看,卻不想年少的皇子cao控風(fēng)箏很有一手,扯動(dòng)線軸,那紙糊的金魚便輕飄飄地飛向他想要的地方。

“砍線?!备呔暗?。

賀蘭明月心有靈犀,燕山雪旋即出鞘,斬?cái)嗔四歉?xì)細(xì)的風(fēng)箏線。

金魚緩緩飄進(jìn)了軒窗下的角落。

“過去吧。”高景說著,將線軸交給了阿芒。

第19章系馬高樓垂柳邊(四)

壽山鳳池暗潮涌動(dòng),另一側(cè)的明堂中,卻寧靜無波。

棋室一側(cè)是庭院山水,春天,杏樹的花朵隨風(fēng)而動(dòng),宛如一場未歇?dú)堁?。上好的新茶葉,與藏了整個(gè)冬天的梅花一并入沸水,余香裊裊。對弈二人卻只作尋常,其一明黃常服昭示不凡身份,執(zhí)黑子那人青衣乍看樸素卻暗藏著銀色云紋。

旁邊服侍的婢女聽了什么傳話,俯身到青衣人耳邊低語。他眉心微皺,卻道:“曉得了,你下去吧,別在這兒礙眼?!?/br>
婢女輕聲應(yīng)答,膝行幾步后退著離開。

黑子落下,高潛不待皇帝發(fā)問,先行回答:“是臣弟宮里的人,出了點(diǎn)兒事,免得說出來污皇兄的耳朵,便讓她小聲些了?!?/br>
“無事,你也不必什么都告知我?!被实圯笭?,靜靜地端詳棋局,“這么大的人了?!?/br>
高潛吝嗇地笑了笑,等他落子時(shí)忽然道:“前些日子聽說皇兄屬意立儲(chǔ)?!?/br>
皇帝道:“你倒是消息靈通。”

“這是大事,誰聽了都會(huì)放在心上?!备邼摰溃澳€是更偏心景兒么?”

事關(guān)東宮饒是皇帝也無法一心二用了,他將那枚白子拈在指尖遲遲不落,緩聲道:“景兒是朕的嫡子,亦是另外幾個(gè)孩子的大哥,這幾年他沒犯過大錯(cuò),于情于理于法……除了他,莫非你有別的想法?”

高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