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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xù)跟著高景,可能被他推出去頂罪,就算僥幸活下去,他的靠山也已轟然倒塌。況且高昱是凌氏的籌碼,也是她凌家一門這些年節(jié)節(jié)高升的緣由。高昱死,外戚掌權(quán)無望,勢必投入另一方勢力麾下。高景失勢,獨孤家無法依仗傻小子高晟,定然隨之沒落。其余皇子年紀太幼,擔(dān)不起重任。如若皇帝突發(fā)意外,可堪大任的只有兩位適齡親王。高潛病弱,于是選擇只剩下一個……豫王此舉,又何止一石二鳥!賀蘭明月思來想去,最終收好那包白色細粉,決定暫時按兵不動。他藏著東西,心道左右豫王沒囑咐到底何時動手,不若再看看皇帝對立儲的意思。但賀蘭明月接觸不到前朝,首先在宮內(nèi)遇到了個意想不到的故交。豫王大婚后不多時,高昱在漱玉齋快樂地找到了高景。他自小聰明,這節(jié)骨眼上卻并不避諱,親親熱熱地喊大哥,又拖過一人:“大哥,你瞧,前幾日巢鳳館有侍衛(wèi)沖撞了母妃,父皇也給我換了護衛(wèi)——”賀蘭明月本低著頭不語,聞言猛地抬起,與慕容赟望了個對眼。待到漱玉齋書聲瑯瑯,賀蘭立在外間,身側(cè)便是慕容赟。他握了握拳,終是沒忍?。骸按蟾缭趺磿蝗坏酱??”“純?nèi)缦壬f昱殿下缺個護衛(wèi)和玩伴,我便自告奮勇?!蹦饺葳S笑得禮數(shù)周全,無端多了點疏離,“在這兒見到我,明月很意外?”賀蘭明月點頭,又道:“大哥介意我問一件事么?”他們不愧相處多年,此言一出,慕容赟道:“是,有王爺?shù)陌才?,也有慕容氏的衡量。純?nèi)缦壬鸁o子,本家的幾位少爺沒一個成器,倒是我當(dāng)年劍走偏鋒,如今有了點兒用處。慕容家、豫王府養(yǎng)我這么多年,該是報答的時候了?!?/br>言語機鋒,賀蘭明月全不理會,他心中有些許不好的念頭,皺著眉別過頭。這就是豫王此前說的“另有安排”么?“對了,此前提及的事,你可有去尋純?nèi)缦壬俊蹦饺葳S見他搖頭,又道,“昱殿下很喜歡那位大哥,純?nèi)缦壬鷧s并不看好他?!?/br>“前朝之事,明月不敢臆測?!?/br>“巢鳳館和北殿總有一爭,山雨欲來,你要記得自己的立場。”慕容赟言畢,恰逢讀書聲落下,旋即沒了言語。賀蘭明月不動聲色,心口卻狠狠一抽——慕容赟速來不是摻和這些事的人,樂呵呵的但求安穩(wěn)度日,為何此次見面變得話語處處都有深意?他真心當(dāng)對方是大哥,但并不想被人捅了刀子。“你的立場永遠當(dāng)在豫王府?!?/br>那日講學(xué)完畢,高景又與慕容純?nèi)缃徽劻诵“雮€時辰,待他出來時,高昱領(lǐng)著慕容赟早離開了。他眼見巢鳳館的做派越來越像自己,盡管心中不悅,也無從發(fā)泄,陰著一張臉,回到搖光閣也不舒服,逮住一個做錯事的侍女發(fā)作一通才算完。“殿下又何必撒氣到旁人身上?”賀蘭明月笑著,把茶端給他。高景喝了口,眉眼斜飛,憤憤然道:“你倒是大度。今日跟著高昱的就是你每個月去見的大哥?瞧那飛揚跋扈樣兒,都快騎到咱們頭頂了。”賀蘭道:“大哥對我原本也不是如此。”高景嗤笑:“自從皇伯父娶親,巢鳳館那邊越發(fā)熱鬧。剛才還聽阿芒說,凌氏最近不去浮屠塔祈福,天天悶在宮里摔東西,在朝誰發(fā)作呢?”剛才自己不還悶在宮里摔東西,這會兒就事不關(guān)己數(shù)落起了旁人。賀蘭明月憋著笑,低聲應(yīng)了一句是。“你別老‘是’‘是’的,叫你查的事有準信兒了沒?”“總不可能滴血認親?!辟R蘭說得隱晦,意思卻很明顯。高景又冷哼一聲:“凌大人年前升了官兒,近日同慕容府走得很近。純?nèi)缦壬鷮幙擅爸砉?jié)不保的風(fēng)險也要扶高昱上位,想必早有打算?!?/br>賀蘭問道:“殿下今日不還同太傅交談甚久么?”“探他的口風(fēng)罷了,老狐貍早成了精……倒是元大人,三番五次朝孤示好,孤不理他也毫不介意。”言及此,高景嘆了口氣。“陛下真有意盡快立儲?”見他點頭,賀蘭嘆道,“這么急……”高景垂眸道:“父皇近年殫精竭慮,唯恐勞累過度。聽母后說,他總擔(dān)心自己突發(fā)惡疾,屆時儲位空懸,皇子羽翼未滿,重蹈蕭氏末年重臣奪權(quán)的覆轍。只是孤與昱弟就算成事,一旦發(fā)生意外,也斗不過……”言及此,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刻閉了嘴。賀蘭明月曉得他是把豫王算了進去,心道:高景表面與豫王親近,實際也防了一手么?于是賀蘭道:“屬下以為您與豫王爺很親厚?!?/br>高景凝視他許久,緩緩道:“皇伯父若真對我盡心盡力,怎會送你前來?”腦中有根弦繃到了極致,險些因為這句話斷掉。賀蘭明月不敢與高景對視,慌忙撲通一聲跪倒在他面前:“屬下絕不會害您!”“不會害孤?”高景壓低了聲音,“那日陸怡交給你的東西,拿出來吧?!?/br>他怎么知道的?!賀蘭內(nèi)心驚異,渾身的血都冷了似的,四肢凍僵一般無法動彈。他額頭抵在地上,感覺高景拿靴尖踢了踢自己額角:“要孤說第二次么?”語氣無辜,甚至是溫和的,可賀蘭分明從高景的話語中體會到濃烈的殘酷。就算有肌膚相親,有床笫交/歡,他自以為能懂高景的一言一行,對方到底沒真正地信過他……不對,賀蘭明月一個激靈。心突然靜了,血又重新熱起來。賀蘭明月長吐出一口氣,抬起頭:“殿下是看見了?”高景不語,表情平靜地望著他,那雙玲瓏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沒有失望,沒有愕然,甚至連一點波瀾都無。“殿下看見了,或者聽見了?”賀蘭再問,不等他回答,“若是聽見,該知道那東西不是要給您的。”“放肆!”高景袍袖一揮,茶盞被整個掀翻在地,瓷片迸裂的響動比不過他的聲音脆,“豫王針對高昱,難道就不是在朝孤下手么?!”臉側(cè)一涼,接著火辣辣地疼了。賀蘭明月顧不上自己是否受傷,道:“屬下能想到的,您自然能想到,但或許還有反客為主的機會?!?/br>高景像冷靜了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孤憑什么信你?”賀蘭明月道:“殿下鬼門關(guān)走一道,自然就信了?!?/br>※※※※※※※※※※※※※※※※※※※※之前好像把慕容詢寫成大學(xué)士了,筆誤,他是太傅第23章衣上酒痕詩里字(四)這話一出后,整個書房中寂靜無聲,高景道:“什么意思?”“殿下,先下手為強?!辟R蘭明月道,“豫王爺想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