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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被他按了按手掌,收回目光道:“我答應(yīng)你。”他知道賀蘭明月想的是什么,生靈涂炭,殺一人不足以告慰天下,但不殺又不能平民憤。高泓畢竟是皇親國戚,甚至為他的長輩,他身為侄兒如此暴戾史官會謾罵,言官會直諫,躲不開后世污點。充邊、流放或者幽閉,都比碎尸萬段更服眾。可高泓不是他自己的仇人。“應(yīng)下這封詔書不為了別人,只因為你求情,我才應(yīng)的?!备呔拔嬷R蘭明月的手:“可他待你那么差,后來為了屆時行刺我送你入宮……就算這都罷了,若最后真相串聯(lián)起來他確實害了這么多人,你會后悔讓我免他的死罪嗎?”賀蘭明月沉沉道:“真是如此,我便親手殺他?!?/br>過了這場雨,正式入夏。輜重最后出發(fā)時,高景坐在別院中不動,也沒有為他們送行。不同于他們上次別離毫無征兆,這回總算有了契機好好道別,約定重逢。阿芒去了出征儀式,替高景見證那“悠悠蒼天、冥冥地靈”的宣言。待到黃昏她才從外面跑回來,兩頰因為一路奔跑與炎熱天氣變得緋紅,手中鄭重地拖著一樣物事:“陛下,明月要我把這個交給您?!?/br>雙手奉上,只一條最樸素不過的青色衣帶。高景折成一疊收入袖中,隱約上面還沾著體溫,繼續(xù)逗弄站在自己肩膀的飛霜——獵隼沒得允許跟著去,脾氣正大著。“陛下不問他是什么意思嗎?”阿芒問。高景笑了笑,戾氣漸褪,倒有些從前無憂無慮的樣子:“我現(xiàn)在能給的都給了他……心有千千結(jié),不必多問?!?/br>枝頭的火紅花朵落了,池中的紅蓮正艷麗地怒放。※※※※※※※※※※※※※※※※※※※※1.求求你們別罵角色了。我做不到讓所有人滿意只能盡力完成,至于人設(shè)說啥就是啥吧,錯也是我一個人的錯。2.寫這篇文開心是因為設(shè)計的劇情和自己埋的彩蛋,但是為評論區(qū)自己哭過好幾次半夜睡不著想不開不知道要怎么改,可不可以少點刻薄,多愛作者一點?人都被罵傻了。3.這章是定時發(fā)送的,后天如果下章沒更新,那八成是作者已經(jīng)沒了。第83章君歸為報京華舊(二)當(dāng)年豫王起兵篡位乃是從塞外奇襲,中軍戰(zhàn)力不足,四面支援來不及抵達(dá)便被攻下了紫微城,前后歷經(jīng)三十天,不算得大戰(zhàn)。這次平城朱雀衛(wèi)出,西軍卷土重來集結(jié)臨海,才是從大軍踏破江寧城之后的第一次天下大亂。更有人言,從道武皇帝分封三大異姓王之后,賀蘭、宇文兩家時隔近百年再次攜手,同為勤王,可見高景的帝位才是實至名歸。在銀州有李辭淵點兵,后來冉云央布陣,賀蘭明月第一次自己率軍奇襲山河關(guān)。他自認(rèn)不是運籌帷幄之才,將兵攻城勉強有余。懂得因勢利導(dǎo)、因地制宜,不強攻,不自矜,那破城便已經(jīng)有了過半的把握。山河關(guān),中原東部雄踞河水之畔的最大屏障,向西拱衛(wèi)都城,向北依靠大河天險阻斷蠻族。此地從前乃東山王元氏的封地,自從元嘆請辭爵位后收歸齊州軍督管轄,而那軍督為不折不扣的帝黨,他們要拿下山河關(guān)勢必要經(jīng)歷一場血戰(zhàn)。賀蘭明月自知兵力不足,而朱雀、白虎兩方會師后還需要至少半月方可從東取道至山河關(guān)下。他與齊州軍僵持不下,對方不知深淺沒敢貿(mào)然開關(guān)應(yīng)敵,賀蘭明月自然也沒蠢到去主動挑釁。白城來的都是與他并肩作戰(zhàn)一路的剽悍之士,入夜,賀蘭明月下令扎營。背靠一處山坳,賀蘭明月檢查過糧草自行休息。片刻小憩,不多時,唐非衣持刀而來:“北方好像有一支軍隊正在靠近,不知是齊州的援軍還是我們的人。”賀蘭明月沒睜眼:“等他自行試探。”唐非衣道:“前些日子冉云央來的軍報中提及,白虎騎已一分為二,在豫州和現(xiàn)在那個皇帝的親軍廝殺起來,而他們的主力中軍正朝山河關(guān)前行。那隊人來勢洶洶,你不怕是他們?”“敵眾我寡,不可貿(mào)然出擊?!辟R蘭明月腦中回想附近地勢,“咱們駐扎虎山要道,但此處過于狹窄,最寬的地方不過十里,大軍行進(jìn)困難不會選擇這條路。”唐非衣遂在他身邊坐下,摸出腰間錦帕擦刀:“你說了算?!?/br>賀蘭明月“嗯”了聲,轉(zhuǎn)過頭突然看見了唐非衣那張錦帕邊緣繡著精致的黑色梅花。她為人簡樸利落,平時連衣裳都少有紋路凈是素色,雖知唐非衣喜歡黑色,可這花不管模樣,出現(xiàn)在她隨身總是有些感到奇怪。“這帕子別人送的?”賀蘭盡量問得不奇怪。唐非衣一愣,旋即笑了:“那會兒在銀州,師姐走時留給我做紀(jì)念,也是因擔(dān)心我,不好說出口就繡了我喜歡的花兒。她看著強硬,不像會女紅的人,但其實繡工在白城數(shù)一數(shù)二,郎君衣裳上的竹紋都是她親手制作。你見過吧?師姐心疼郎君年少遭變,對他又像jiejie,又像妻子?!?/br>賀蘭明月本無意打聽堂兄與萬里霞的私事,一聽之下,不知怎的想到謝碧滿腔單相思,心道在這兒閑著無聊,不如替他多問幾句。“唐姑娘,說來我好像一直沒聽你提過自己的年紀(jì),方便說嗎?”唐非衣擦完刀,將帕子展平疊好:“有什么不方便的啊,我是冬天里的生日,去年隨你們在銀州,剛過了十八?!?/br>火光掩映,暫且遮住了賀蘭明月的詫異之色。他良久不語,唐非衣追問道:“怎么?你也覺得我少年老成么?”不待他回答,自顧自泄氣般發(fā)作道,“一定是這樣,師姐平時數(shù)落我在山上修習(xí)弄得心如止水,根本沒有青春意氣,可我在那個環(huán)境中長大,別人都清心寡欲,我有什么辦法?”“不……倒是沒想到唐姑娘小我那么多歲?!辟R蘭明月失笑,“可他們都叫你‘jiejie’?!?/br>唐非衣道:“在白城,凡稱呼女子,無論年紀(jì)都是‘jiejie’。”賀蘭明月頷首:“受教了。對了,起先謝碧那廝給你寫信,別人也說或許是思念你,若你覺得困擾,回頭我告訴他一聲叫他不要為難你了,如何?”提及謝碧,唐非衣有點臉紅,賀蘭明月分不清這是因為火光或者羞赧,聽她輕聲道:“不是煩他……我也不知如何說?!?/br>“是覺得他太失禮?”聞言,唐非衣連忙擺手:“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失禮不失禮的……你也知我自小沒什么緣分得見同齡男子,就算見了也只對切磋感興趣,所以師兄師弟們見了我總繞路,后來到了師姐那兒更懶得想這些事?!?/br>賀蘭明月思及高樂君:“平城公主……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長公主殿下了,昔年出嫁,也